白筱筝点了一下头,经他这么提醒才想起了该说的话。她扭扭捏捏的朝着姜越说:“那个大夫,你在外遇到意外至今未归、你、你一个男子、也、也不知道在外……”
    “所以。”姜越挥了一下手,直接打断了那套他听得越发觉得别扭的话。那种男女换位的思考说法内容让他多少不适,也不能指着对方的鼻子说,我一个大男人贞/操问题不用你操心,我的鸡/儿在出门的时候一直在休息。
    白筱筝看他不开心了立刻就怂了,卖队友倒是卖得很快,也很顺手,也忘了那个时候跟何铎说不想让他回来的嘴脸了,十分干脆的往院内一指,“是何铎夫郞让我这么说的!”她立刻急忙忙的吼了一声,先撇清自己,免得被人算账。
    身旁的男人脸上立刻难看起来,他不可思议的看向白筱筝,似乎不敢相信她会卖人卖的这么快。
    姜越听到她的话眯着眼睛上了台阶,他走一步白筱筝后退一步,直到白筱筝贴在门上,他也走到了那男人的面前。
    他停下了脚步,先是缓了几秒然后转过头眼睛却不看向他,伸出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那男人的嘴上。
    男人叫了一声立刻捂住了流血的嘴,姜越甩了甩不太得用的左手,有些别捏。
    “这也就是左手不行,只发出了这点动静,不够响,听着不顺心。”他动了动手腕,“清湛。”
    “奴才在。”清湛上前一步。
    “这个下人竟然感辱骂讥讽我。把他带下去,吊在正院,拿板子抽打他的嘴,直到我说停为止。”
    那人听他这么说立刻瞪圆了眼睛,既害怕又气愤的跪了下去,“大夫!小人何时!”他一边说一边想要去拽姜越的衣角。
    清湛踩住他的手没有让他往前一步。
    姜越睨了他一眼,“我说你说了,你就是说了。”
    那人抖了一下,气愤渐渐被恐惧全部取代,跟白筱筝一样交底倒是交的很快。“大夫,小人、小人是……”
    姜越挥了一下手,打断了他的话。“你是谁,你是谁的贴身下人我不清楚,也不需要清楚。我是这个府中的男主人,我只需要记得住我的妻主是谁就行,其他的下人我没空一一认识。而你,身为一个下人,你不需要记住你是谁,因为你是谁在这个家里都不重要。在主子的面前,你就是一颗小小的石子,没有存在感,你不需要说你是谁,你需要记住的是你的位置,还需要记住我是谁,又是什么位置。”
    他俯视着趴在地上的男人:“我问你,我是谁?”
    清湛脚下用力,男人流着汗痛到不行还要忍耐的开口:“大夫,您是伺成大夫,是郡主的正夫。”
    姜越又问:“对,我是女帝御赐的大夫,是这个府中的正夫。而你是个对我不敬顶撞我的下人,别说我今天打死你,我就是发罪了你全家。”他说到这里一字一顿道:“你也得给我受着。”他说完这句转过脸,“认不清该对谁说话,为谁说话,那以后就不用说话了。”
    他这刚回来,有人就要闹事了,他要是不压住,不杀鸡给猴看都当他好欺负了是不是?
    连门都不想让他进,先堵他一波,恶心他一波,明知道这样的话对他无用,也不可能真的让他无法回来还偏偏要说。真不知道该说何铎幼稚,还是说他幼稚。明明之前像是挺有手腕似的。
    男人要不就别动手,要不就动死手,这样的动作怪让人看不起的,他也没心思陪对方宅斗。
    姜越冷笑一声,可也因为挥手的动作导致残缺的手暴露在了白筱筝的眼前。那张傻白甜的憨憨笑脸,在注意到他手的时候一点点僵硬起来,无法控制的拉下了嘴角。
    “大夫。”
    姜越抬起头,对面难得正经的声音吓了他一跳。
    一向不与他有任何接触的女人一反常态的主动握住了他的手,将那只残缺的手掌放在自己的眼前,声音低沉了许多,像是雷雨到来之前乌云密布的天,带着阴晦沉重的感觉。
    “你的手怎么了?”
    她握得力气太大,大的姜越的手很痛。
    第61章 第二个世界/伺成大夫
    “没什么。”姜越与对方对视片刻, 此刻他的眼眸中全是白筱筝的身影。冷酷而愤怒的身影。
    手上的温度很凉,被用力握住的手腕传来阵阵刺痛, 暂时让人动弹不得。如果说女人之前给人的感觉是小奶狗的话,那现在她给人的感觉就是露出獠牙目露凶光的狼,气势完全不一样了,就像是两个人一样。
    她一反常态的表现多少让姜越心中起了疑惑。姜越抽走了手,毫不在意地说:“遇袭的时候被人切下来了, 要不是后期被救,断的就不止是手指了。”
    白筱筝听见这话抿紧嘴唇,她伸出自己的手掌,握紧又松开, 如此来回了两次才找回自己原来的反应与声音。她半是埋怨半是无奈地说:“听上去多危险, 所以我就跟大夫说了,叫你没事不要经常出门。”
    姜越上前一步,抬头问她:“如果我没记错, 我之前走的时候你就差放鞭炮庆祝一下了, 何时有说过这句话?”
    白筱筝闻言讪讪一笑,“在心里。我以为大夫跟我是能够心意相通的, 哪知道大夫没能理解还误会了我。”
    姜越闻言也笑了笑,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说:“是误会吗?那我就当这是一个误会好了。”他回过头, “那我问你,你论道学明白了吗?”
    白筱筝笑容一僵, 立刻没了话, 一副典型的心虚模样, 一看就是在姜越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压根就没有看过书,被他这么一问就开始紧张了起来。
    她不可能老实看书这点姜越心中清楚,他也不在意对方到底有没有老实的去看书。白筱筝看他这个样子,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生气,就低着头灰溜溜的跟在他的身后也不说话了,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压倒最低,同他一同进了宁王府。
    何铎身边的人被姜越打死了,何铎心里有气,也不管是不是自己先找茬的,就在中午借着请安的理由,来到姜越的面前阴阳怪气的说了半天,脸色也不算好看。
    姜越见他的反应心中有些奇怪,可当时的他并没深想,只是不耐烦的打发了何铎,将这件事情暂时丢在一边。
    他回来的这天原州和陈宣没有露面,姜妍在得到信之后来到了宁王府,先假意关心他几句,然后便直接切入正题,询问他此次被刺杀的过程。
    这是姜越第一次与姜妍接触,他一早就知道肯定会有人问他这件事情,索性姜家现在处在风口浪尖,不说别人,就以宁王府中的人、李家,景王这些人都是有动机,可以混乱他人的误导线索。而他也不用说太多,只说不清楚就可以了。除了他流落在外的这段时间是个问题,其余的没有什么太需要费心的。
    姜妍穿着一身暗红色的衣袍,坐在矮榻上与姜越面对面,她沉吟片刻问道:“那你看是谁做的可能性会大一些?景王?还是李家?还是何家?”
    “不好说。”姜越用左手端着茶杯,吹了口气。心里想着该怎么解释离去的这段时间,刺杀的人好说,可是之后他去了哪里,为何这么久不联系就是一个不好解释的内容。
    姜妍说:“也不知道是哪一方动的手,如果只是刺杀的话倒是好理解,杀柏成君是因为姜家和陛下。杀你的估计是宁王府中的人,或者是李家,报仇的报仇,觉得你挡路的清路。他们都有动机,也都有各自下手的原因。可是……”姜妍说到这里声音冷了几分,聪明的女人一针见血的抓住了重点。“他们动白子容是为了什么?他一个宫中什么事都不管,什么事不知道不插手的皇子,向来无脑,还哑了嗓子,谁会想要带走他,之后还弄傻他?”
    “任谁都知道,白子容是陛下养大的,他与姜家不亲近,与柏成君别说是父子倒像是仇人。每天只知吃喝玩闹,又不是皇女,不可能有争夺皇位的机会,谁动他又有什么意义?”姜妍也举起了茶杯,一双眼紧盯住姜越的脸,“可就是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行刺的人偏偏就动了他,还带走了他,关了一阵子又放了出来?这是为什么?”
    姜越在他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中保持着沉默。
    她说完这些又说:“还有,儿啊。”姜妍喝了口茶,悠悠道:“你自幼习武,武功虽说不能与江湖前几的高手相比,但也绝对是以一敌十的好手,一般人奈你不得。而你会武功的事情只有我与你舅舅知道,外人根本不知道,刺杀你的时候这也会是个意外。”
    她放下茶杯,质问着姜越,“你与你舅舅第一次遇袭的时候你不伸手我可以理解,毕竟这里对男子束缚的条件过多,你又不是一般人家的男子,出身于姜家经常入宫的你,如果外人知道你会武功那这就是一件坏事。”
    “那天在场外人太多,你会武功的事情不宜张扬,所以你不动手我可以理解。而你第二次遇袭的时候,也许对方的人多,又雇佣到了高手,你不敌我也能接受。但是……娘亲很想知道你是怎么获救的?他们为什么没杀你?你这段时间又去了哪里?为何一直不来信?”她说到这里声音高了几分,尖锐道:“白子容下落不明之后傻掉了,你下落不明之后又平安无事的回来了,这其中都有什么故事你可愿意跟娘亲好好讲讲?”
    姜越放下茶杯对着姜妍说:“平安无事?”他的眼中带着一丝自嘲,“什么叫平安无事?”他伸出了衣袖下的右手,露出了他的断指,“母君的平安无事是指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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