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蓁蓁握着太子殿下的手,看着小环轻声开口道:“殿下至今不会说话的流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奴婢不知,奴婢也只是听姐妹们说了。”
    小环惶恐不安的低了头,想了想,终于说了实话:“奴婢的那些姐妹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他们只是好奇罢了!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杨蓁蓁依然点了点头,她自然知晓小环的那些姐妹不可能传这样的流言,毕竟若他们真是始作俑者,也不敢再拿到小环面前说,然后被她发现。
    她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看着小环,轻声开口道:“你好好说,你那些姐妹究竟是怎么说的,把你听到的,都了。”
    杨蓁蓁面色严肃了起来,小环心中也沉重了起来,她有些后悔自己多嘴,可是又不敢隐瞒,乖乖的将先时的话都说了。
    小环认识的姐妹,自然也不敢说的太过分,不然小环都不会放过她们。
    她们也真只是好奇,可话里话外的意思,杨蓁蓁却是听得分外的清楚,分明便是怀疑太子真的有问题,所以才会这么晚还不会说话。
    小环见杨蓁蓁面色难看,连忙开口补救道:“夫人,奴婢都已经说过她们了,也说太子殿下很聪慧。”
    杨蓁蓁点了点头,但心中却是有些凝重。
    她也忍不住开始质疑起一开始教育太子时候的手段,她这般,真的是对的吗?
    固然她觉得这样教太子,一切顺其自然,不学后宫其他人那般拔苗助长,只为讨好便强制教孩子说话是没错的。可是如今流言出来,杨蓁蓁却是开始质疑自己的决定。
    毕竟太子是储君,在太子身上汇聚了太多的目光,他的一言一行,便是他如今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婴儿,旁人也不会放过他。
    就像现在,太子说话晚了一些,旁人便开始质疑太子是否是比别的孩子有问题。
    而这个流言,杨蓁蓁心中却也开始忍不住犹豫着是否该与萧恒说。
    小环虽然消息灵通了一些,可到底如今在宣和殿里住着,并不直接与外边接触,所以这个流言,她与小环都不敢确定到底是小范围之间提及,或者是他的那些姐妹自己好奇才会问她,还是后宫之中,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杨蓁蓁怕自己若是贸然与萧恒说了,只会将这件事情弄大。
    可不说,她却又怕如今旁人都在议论了……
    杨蓁蓁犹豫的时候,却并不知道,萧恒比她早一步,知晓了这件事情。
    皇贵妃亲自来了御书房门外求见,只说有重要之事禀告。
    萧恒听了梁庸的传达,面上露出了几分思索的神色,其实他在刚听到的时候,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甚至忍不住想着,是不是自己太久没有进过后宫的缘故。
    萧恒倒也不是真的将后宫抛之脑后,只是如今身边已经有了杨蓁蓁,难免忽视了,自从和杨蓁蓁在一起过后,他进过后宫,却只是去了有孩子的几位嫔妃宫里稍稍坐一会儿,便回来了。
    萧恒不是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有些不妥的,可是说到底,他心中只是觉得没了兴趣,也没有什么耐心在后宫里多呆。
    他身为帝王,本就没有太多属于自己的空闲时间,好不容易有了时间,自然是想与自己愿意呆的人呆在一处才好,虽然这样的确有些任性,可就像当初他与太后所说的那般,若是他连这份任性的资格都没有,那么做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意思。
    姚玉容如今到底总理着后宫事务,萧恒倒也知晓不能够太不给对方留颜面。
    略略思索过后,萧恒点了点头,吩咐梁庸领了姚玉容进来了。
    今日姚玉容身上并没有穿得像往日那般招摇,相反她穿的有些素净,面上的妆容,也是淡雅至极,也将她面上有几分苍白的脸色显露了出来。
    萧恒便是再不怎么关注女人的打扮,但在姚玉容刚进门的那一刻,只稍稍看了一眼,也瞧出了她的异样来。
    但萧恒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目光淡淡的看着姚玉容冲着她恭敬行了礼,然后点了点头,叫了起。
    姚玉容动作有几分迟缓,慢慢站起了身,看着高坐在御座上的萧恒,她眼里有一丝淡淡的迷茫,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见到萧恒,又或许是因为萧恒对于她的冷漠,让她有些认不得明明是自己相伴多年的帝王、夫君、她孩子的父亲。可她却很快又回了神,面上露出了她一贯的温和笑容,而后轻声开口道:“皇上,今日臣妾过来,是来请罪的。”
    萧恒正写着朱批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却很快写完了底下二字,然后搁在一边,抬起头看着姚玉容,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姚玉容见引起了萧恒的注意,咬牙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声开口道:“臣妾……臣妾有罪,皇上将后宫事务交由臣妾来统管,只是臣妾却辜负了皇上的期许,在后宫中对于太子殿下的流言散播开了,方才发现。”
    姚玉容说的很慢,面上的神色也随着自己的话语,慢慢的沉了下去,那副样子瞧着,仿佛是真的十分愧疚,在忏悔着。
    萧恒面无表情的看着姚玉容说着,在姚玉容说完这番话后,开口问道:“说吧,太子的流言,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玉容早已料到萧恒会问,所以也并不吃惊,很快便回道:“是……关于太子殿下如今还不会说话的事情,臣妾也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开始传起的,也不知旁人是如何得知太子殿下至今还不会说话的事情,等臣妾发现之后,流言早已沸沸扬扬,都说太子殿下至今不能言语,是有问题的。臣妾一得知此事,也不敢私自隐瞒,只一边让底下宫人去制止流言继续流传,臣妾便来皇上的宫里请罪了。”
    “那你又是如何想的?”
    萧恒依然不动声色,没有对于这件事情做出评价,只是冲着姚贵妃问了一句。
    姚玉容愣了一下,立刻低头回道:“臣妾……臣妾自然觉得这流言完全是空穴来风。而且……便是太子殿下说话真的晚了一些,也不一定是太子殿下有问题,太子殿下是储君,臣妾远远瞧过几回,只觉得玉雪可爱的紧,也聪慧的紧。”
    姚玉容嘴里只是夸赞着太子,看似回答了萧恒所问的问题,可实际上若是细细品味,却又会发现,姚玉容根本什么都没有说,而且关于太子说话晚那句话,分明便也是对于小孩子说话晚便是有问题这事儿,是相信的。
    萧恒听着,面上神色虽然如常,可心中却是有些厌烦。
    而他也忍不住想到了杨蓁蓁,他记着,自己当初也曾经无意间说起过太子说话晚这件事情,杨蓁蓁对于这件事情,反应挺大的,似乎很不喜他这般说。
    若是让她知晓如今后宫中那么多人在传,心中定然要难受极了。
    萧恒想到了这里,看向姚玉容的目光,颇有几分不善。
    虽然不知流言究竟是从何传起,可萧恒却是知晓,凭着姚玉容对于后宫的掌控,若她真有心,不可能到现在才发现流言霏霏,更加不可能露出这副好似对于流言无力控制的样子。
    当然从姚玉容的角度而言,她这样做也的确是无可厚非,她是大皇子的生母,若是真没有什么私事,那才叫人怀疑。
    而且她主动过来请罪,若是寻常,萧恒自然也会警告几句,便轻轻放过。
    可是今日,萧恒却突然有些厌烦了她这般。
    ☆、第123章 一百二十三、酒楼
    姚玉容站在底下,却是看不出萧恒面无表情之后的想法。
    她还是喜欢用以前的想法来衡量萧恒,觉得自己只要大体上不要出错,只要能够把握住大方向,在期间耍些小聪明,像萧恒这样可说是不拘小节的男人,不会想的那般细,去与她纠结那些小细节。
    当然,或许不悦会有,可姚玉容却并不觉得这会影响到她,她也自有办法来安抚萧恒。
    毕竟,曾经文贤皇后在世之时,她也一直这般处事的,而萧恒似乎并不与她计较,也愿意容忍着她、甚至偶尔还捧着她。
    但姚玉容却恰恰错估了一点,文贤皇后在世之时,萧恒心中是将她放在了一个宠妃的位置上,而如今文贤皇后去了,她顶替上的,则是文贤皇后的位置。
    宠妃自然可以耍小聪明小性子,但掌管后宫之人,却不能够这样。
    莫说公平与不公平,莫说后宫之中荣辱皆是皇恩,只说一点,想要高位份,自得付出相迎的代价来。
    或许如今,萧恒与姚玉容二人都没有发现这一点,所以姚玉容只是下意识按照以前的思维来衡量萧恒的底线,以曾经宠妃的标准来定义自己,而萧恒,则是下意识的用现在自己的想法来看待姚玉容。
    如此一来,一个仍故作聪明,另一个则早已有些无法忍耐,厌烦了。
    姚玉容在说完上边一席话后,见萧恒仍是不动声色,面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又是轻声道:“不过,太子殿下养在皇上的宣和殿中,臣妾也没有太多的接触,所以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
    萧恒无意识微微点了点头,手屈指敲在了桌面上,没有说话。
    姚玉容以为他这般,是赞同了自己的意思。
    她面上依然是挂着沉稳的笑容,心中却是微微有些喜悦。
    而在这个时候,萧恒微微翘了一下嘴角,开口说话了:“朕瞧着你面色不好,是否近来病了?”
    “……”
    姚玉容愣了一下,没料到萧恒会突然开口问这个,在她记忆中,萧恒从来都不是一个太过于柔情温和的帝王,便是心中发觉了,也绝对不会这般温柔的在嘴上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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