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临记仇的很,“你是坏人。”
    就一碗药至于吗?
    “我不是没逼你喝吗?怎么就是坏人了?”天寒地冻的晚上,若是没有卫临,她一个人哪睡的热被子。
    卫临睁开眼睛想了想,好像觉得娘子说的也对,“嗯,你没逼我喝药,不算坏人,好吧,我把位置给你。”
    说着,卫临摊开被子,把自己睡过的地方让了出来。
    “谢谢啊。”安然感激涕零。
    过了一会,安然问卫临:“卫临,为什么逼你喝药的人就是坏人呢?”
    “苦。”卫临答道。
    药肯定苦啊,就算是药苦大不了卫临排斥喝药,也不至于让他激动和恐惧吧?
    “还有呢?”安然觉得应该不止药苦这点。
    “烫。”卫临认真道。
    “还有吗?”安然非常耐心引导卫临。
    “还会进鼻子。”卫临的表情有些痛苦道。
    苦,烫,进鼻子?这是在给卫临灌药?
    安然脑海里甚至出现一个画面,卫临不肯喝药,那人就将滚烫的汤药往卫临嘴里灌,那人是谁?
    “卫临,你告诉娘子,是不是有人拿鞭子抽过你?”
    “鞭子,鞭子。”卫临一听到鞭子情绪又开始激动,安然一把抱住他,“卫临不怕。”
    卫临头埋在安然的胸前,全身颤抖,好半响,才缓缓的抬起头,满眼泪水,“娘子,他们打我。”
    虽然安然猜到卫临肯定被人用了重刑,可看到卫临这般委屈的表情时,安然的心也被狠狠的揪了一把,“卫临别怕,有娘子在,以后没人再敢打你了。”
    “娘子是好人。”卫临给安然发好人卡。
    “睡吧。”安然拍着卫临的肩温柔的笑道。
    卫临睡的很快,一会儿功夫,就呼吸均匀了,安然轻轻抚摸着卫临棱角分明的脸,叹道:“卫临,他们留着你,是因为你身上有秘密,否则,你早就被他们杀害了。”
    那些人是谁?安然眸子沉了沉,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让卫临恢复记忆才行。
    卫洲回到屋里一脸疑惑,“大哥,你有没有觉得娘真的跟以前相差太大了?以前爹推了娘,娘会伤心很久,现在娘好像一点也不伤心了。”
    卫城觉得卫洲大惊小怪,“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娘以前是刚来,骤然看到爹这样,自然是无法接受,会伤心,现在已经习惯了,就没什么好伤心的了。”
    “是啊。”卫国也觉得卫城说的有道理。
    “还有。”卫洲从怀里掏了块娘这几天绣的花样,对俩位兄弟道:“你们看看,娘的刺绣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
    “娘的刺绣一向都好,有什么问题?”卫城不明白二哥为何总纠结娘不一样,不一样不好吗?像以前一样总暗自神伤,独自落泪就好了?
    为了证明娘的不一样,卫洲又从袖子里掏了一块手绢,将俩个花式摆一起,指着手绢上的花样道:“你们看,这手绢是娘以前绣的,那块是娘昨天绣出来的,这绣工是不是不一样?”
    “你一个堂堂大男人,居然藏娘的手绢?”卫城不可思议道:“我以为大哥有女子的倾向,没想到二哥你也有女子癖好?”
    话音一落,卫城就遭到俩位哥哥的“毒打”,从地上打到坑上,再从坑上打到地上,躲哪都被一个哥哥截住。
    打累了,卫洲这才想起刚放坑上的手绢不见了,“咦?手绢呢?”
    第30章 卫临不肯喝药
    “刚还不是在这的吗?”卫国喘着气道。
    “不见了。”卫洲掀着被子找。
    卫城却悄悄的把那块手绢丢进了火盆里,然后……“哎呀,二哥,手绢在这呢,烧,烧着了。”
    等卫洲想去捡时,手绢基本烧没了。
    “睡觉吧。”卫城的动作卫国全看在眼里,娘与之前不一样,他和卫城都不想去深究,只有卫洲非要弄个清楚。
    娘自从病好后,除了言行举止和之前大不一样,还有哪点不同?娘还是那个娘。
    第二日,安然拿着药有些发呆。
    卫临身上藏着秘密是不容置疑的,只是真的让卫临恢复记忆会对他好吗?安然不确定。
    至少她们一家现在是平安的。
    可这样的平安又能维持多久?
    刘子羿半夜在她家里到底要寻什么?
    万一卫临藏的东西被刘子羿找到,她们家会不会大祸临头?
    安然被一堆的问号堵着。
    思绪很乱。
    不知过了多久,安然还是决定要给卫临治病。
    不为别的,与其像现在这么被动的一家人的平安捏在别人手里,不如反击自己争取平安,谁能知道刘子羿的背后潜藏着什么人?会对她的家人做出什么事来?
    她现在身处的是战乱时期,在这个年头,别说杀个人,就是被灭满门都是习已为常的。
    安然拿着药去了流香嫂家。
    流香嫂正给孩子们做早饭呢,见婉娘提着药来找她,顿时就慌了,婉娘这是要退药不肯教她刺绣吗?
    “流香嫂,你怎么了?”安然见流香满脸惊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婉娘,你这是?”流香嫂意识自己失态,忙用围裙擦了擦手,“你怎么一大早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我想找你家何大夫想跟他商量一下这药的事。”安然麻烦别人挺过意不去。
    “这药怎么了?是卫临吃了出了什么事吗?”安然的话让流香更紧张了。
    行医的人最怕病人出事,轻则赔钱,重则赔命。
    “卫临没事,他就是不肯喝汤药,我过来就是想问问你家夫君,看他有没有法子把这药制成药丸?”安然没想到流香反应这么大,不过也可以理解,做医生的哪个不怕家属医闹?
    “原来是这样?”流香嫂松了一口气,忙道:“何言在后院晒草药呢,我带你去找他。”
    “好,谢谢!”安然跟在流香身后。
    何言见安然来了,打了声招呼,“婉娘。”
    “何军医。”安然也朝他轻轻点头。
    流香嫂替安然说明来意,“何言,婉娘说卫临不肯喝汤药,你看能不能把你开给他的药制成药丸?”
    何言蹙眉道:“婉娘,唤我何大夫吧,何军医如今听着也别扭。”
    “不好意思啊,何大夫,是我唐突了。”也是,这个村子是前线下来的将士,曾经的辉煌不在,谁还愿再提以前。
    “到也不是唐突。”何言摆摆手,“只是已经是平常百姓了,何大夫三个字听着也亲切,婉娘,你刚才让我把药制成药丸?也许你还不知道,这制药丸的工序十分复杂,且不说我现在没有制药的炉子,就算有,以我现在这个样子,怕是也制不出药丸了,流香给你的那颗止泻药丸还是我以前在军营里制成的,现在没这条件也没这能力了。”
    “这样啊。”安然不懂医,“何大夫莫见怪啊,我只是看到我家卫临害怕喝药,所以过来找你想想办法,对了,何大夫,你治过很多人,有没有像卫临一样怕喝药的?”
    “卫临怕喝药?”何言眉头紧蹙,“按理不会啊,卫临将军英雄气概,就算现在人不清醒,但也不至于连药也不敢喝啊。”
    安然本想跟何言说说卫临的事的,最后还是算了,现在是敌在暗,他们在明,万一对方见事情败露,动了杀心怎么办?
    卫临的事还得慢慢查。
    “他不是傻了吗?哪还有什么英雄气概,现在他呀,就跟小孩子一样,嫌药苦,死活都不肯喝,我也是被他闹的头疼所以来你这问问看有什么办法。”
    何言抿嘴一笑,给安然出主意,“卫临嫌药苦,婉娘你可以拿糖哄着他喝,卫临应该会喝的。”
    拿糖卫临也不一定会喝,卫临一看到汤药,就情绪不稳打掉药碗,别说是糖,就是他最爱吃的肘子也哄不到他喝药。
    卫临的潜意识里面有对汤药的恐惧。
    “那要不我回去试试吧。”安然在何言这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正想回去,结果转身便看到韩大婶站在身后。
    韩大婶见到她,极力扯了一个友好的笑来,“其实卫临不肯喝药,怕是不只是嫌药苦,估计他压根就是抵制喝药,婉娘你可以以身作则,当着卫临的面你自己喝回药,让他知道喝药除了苦点,没什么好怕的。”
    安然醍醐灌顶,“这主意好,谢谢你,韩大婶。”
    “不客气。”韩大婶见安然看得上她的法子,也有些意外,轻启了下唇角:“对不起啊。”
    “啊?”安然没听清。
    韩大婶低下头,声音稍稍抬高了一点,“昨天的事,对不起啊。”
    “哦,没事,你的事流香嫂都跟我说了,虽然有些无理取闹,但也是情有可原。”安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其实……”韩大婶抬头看了一眼安然,尔后又低下头去,“其实就算我讹了你的钱,我也是想着要还你的,咱们都是一个村的,我做不出来这么不要脸皮的事来。”
    “这个我相信,韩大婶她人真的很好,她也是被家里的事逼的没办法了,不然,她不会去为难婉娘你的。”流香一直跟韩大婶的关系好,昨天的事也是自私了点,如今韩大婶要跟婉娘和解,她自然要帮一把。
    “我知道,流香嫂你昨日就跟我说了。”安然对韩大婶昨日无理取闹的碰瓷还是多少有些印象不好,所以也不想多说什么,只对她们道:“我回去了,孩子们还没吃早饭呢。”
    “那我送送你。”流香嫂陪着安然出去,回来时看到韩大婶怔在那里,便倒了一碗水给她,“韩大婶,你也别急,婉娘她没怪你,她就是一时间接受不了,对你还不了解。”
    “原也是我目光短浅,不怪婉娘不想与我和好,其实婉娘都没跟我亲近过,算哪门子的和好?”韩大婶自嘲了下,将碗放下,“我回去了,你好好跟婉娘学刺绣。”
    “欸,我学会了,韩大婶,我一定教你。”
    “嗯,你有心了。”只是等到流香教她时,恐怕她家小儿定的亲就黄了,老赵昨日就说了,她家要是再拿不出二两银子,他就要把凤丫头嫁给老牛的儿子。
    要不是老赵逼的急,她也不会厚着脸皮去讹林婉儿的钱。
    安然回到家背着卫临又煎了一罐药。
    等煎好后,安然端着汤药,叫在院子里劈柴的卫临:“卫临,你看这是什么?”
    卫临刚要激动,安然赶紧一口气把碗里的药喝了,“卫临别怕,这药是娘子喝的。”
    安然见卫临瞪大眼睛整个人更傻了,便笑了笑道:“这药是苦,但不烫,也不进鼻子,不过苦没关系,我有蜂蜜。”
    安然将事先准备好的蜂蜜拿起,用筷子挑了一丢,含了一大口,朝卫临嗯嗯点头:“真甜。”
    卫临咽了咽口水,“娘子,卫临也想吃。”
    “那不行,喝药的人才能吃蜂蜜的。”
    卫临紧蹙眉头一脸为难,他不想喝药,可他想吃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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