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很糟糕很残忍的人,对于这一点贾斯帕认识的真的是很清楚很清楚了。
    可是尽管如此,尽管我糟糕到这种地步,我还是想要可以有机会认识那些很好很好的人。
    我希望我爱的人都爱我,希望他们永远都不会抛弃我。
    可我知道这不可能。
    伊恩最大的错就是,他不该以一种朋友的姿态来骗我。
    他不该骗我,说是我的朋友。
    *
    上手术台的那天晚上,伊恩对佩里说——
    “里里,如果活着都成了一种奢望,那么能否掌控命运的走向也不再重要了。你只是运气不好,又总奢望的太多。”
    是……奢望的太多吗。
    她想否认,她当然要否认。尽管在无能为力又无可奈何的放弃之后,承认过往是一种“奢望”才算是明智的选择。但是,说实话,她总是不死心的。
    的确,追求美好的过程很累很累了。可过往既然真实的存在着又难以忘怀,那么她就是会不死心的。
    相熟的主刀医师罗曼诺夫医生对她笑了笑,叫起许多年前的那个假名。
    伊丽莎白·贝克洛。
    那是一段愚蠢的过去,可她是在为谁而愚蠢呢。
    她不想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也不想来一出自我感动似的好戏。
    所有,她是为了自己。
    这是佩里唯一能承认的了。
    贾斯帕的那个玩笑啊,的确好笑,可说的也是事实不是吗。
    九头蛇的确有世界上最好的冷冻技术,也有世界上最好的神经科医生。
    他们所有的最好,都是用鲜血堆积出的高度。
    比如说喜欢做人体实验的罗曼诺夫医生在注射了某种秘密药剂之后,带着九十年来的实验和经验,成功登顶神经届的最高峰。
    麻醉让她陷入了昏睡,她本来不想安于别人为她安排的命运的。可伊恩说,这是她欠贾斯帕的。
    伊恩说的没错。虽然他并不知道贾斯帕现在身处何地,所做何事,又是为何人。
    佩里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的最开始是贾斯帕在对她重复伊恩说过的那句话——
    “你是我的良知吗。”
    他的语气充满疑问,事实上,这应该是佩里的自问。
    她好像身处虚幻泡沫之间浮沉。
    她看见了金发碧眼的玛格丽特和温柔宽容——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纵容的另一个玛格丽特。
    她看见了冲美女抛媚眼,露出甜腻腻也贱兮兮笑容的霍华德。
    她还看见了,巴基。
    那么,这是一个梦吧。
    这是梦吧。
    佩里在一间四面洁白的病房里醒来。
    她的身上不仅有脊柱神经的手术痕迹,在心脏附近,她也发现了一道缝合疤痕。
    她是贾斯帕的良知吗?
    如果是的话,那也未免太惨了些吧。可惜这种东西,也并不是人人都有。
    良知,果然是需要代价的。
    她早知道会如此。可是,如果就连长眠都无法解决当前的困境。
    那么,她已经不想做别的选择了。
    *
    巴基·巴恩斯从来、从来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认识到佩里究竟是怎样一种性格。
    因为从前的巴恩斯中士在某种角度上来说,和真正的帕尔塞洛珀·兰开斯特并不相配。
    他不是没有发现过她的孤僻和不合群,别人的恶意排挤是一部分,可还有一部分则是性格使然。
    敏感而极端。
    他以前从来都没发现过这些。
    作为巴恩斯中士,他喜欢的是明媚俏皮的卡特医生。作为冬兵,他喜欢的是天真甜美的佩里。
    可这些都不是她,起码不是真实的她。
    佩里一直在接受各种各样的巴基,而可笑的是,巴基甚至从来都不知道真正的佩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现在,他知道了。
    他只是心疼她,非常非常的心疼。
    对于兰开斯特医生第二次偷走冬兵的事情,她以为他会生气会怪她,可实际上巴基唯一想知道的,却是佩里为什么会把自己逼到那一步呢。
    苦难不是筹码,佩里比谁都知道那一点,又怎么会轻易去做。
    她对他的态度小心翼翼到,连一点眼神的变化都会让性格敏感的她联想到千万种最糟糕的结果。
    这样的佩里让巴基觉得难过又心疼。
    但佩里不给那个机会去让他说明白了。
    人生难免有遗憾,或多或少的,难以消弭。
    可巴基不希望最无法消弭的,是佩里以为自己不爱她。
    佩里是个爱钻牛角尖的,脾气有点古怪的姑娘。对于不重要的人,她的态度里往往掺杂了一点视而不见的意思,而对于自己在意的人,她的要求——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方——都说的上是苛刻。
    可最后那些苦,都是她一个人吃完的。
    比如说,她其实并不很在意伊恩的圈套和背叛,只是很难过。所以,她从来都没有真的想过要杀了他。
    也因为,她深知彼此的苦难都并不是如她在幻境里所言的筹码。所以,她不会让巴基再以冬日战士的身份再去杀人。
    她做过很多很多,可她从来都没有说过。
    巴基“年轻”的时候不大懂爱情和理解的比重,那时候可挥霍的时间还不少。来自布鲁克林的他歌颂美貌皮囊之下的狂欢,称之为爱情,但在上了战场之后居然也有幸见识到她身上半分独特美好。
    那时候的自己以为,爱情本就是两个相异的灵魂在相互吸引,如果什么都能理解,那这恐怕就是友情。
    这话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大错,可套用在自己和佩里身上,那简直不恰当的离谱。
    巴基在瓦坎达的生活宁静安逸,可他希望另一个人也是这样。
    爱情和理解,套用在佩里和自己身上,那就应该是划等号的。
    因为他们都知道苦难不是玩笑,更不是筹码。
    答案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吧。
    巴基笑了笑,时至今日,他才发现佩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而他们彼此的了解,也只有彼此知道。
    去往伦敦的渡轮码头人山人海,有人离开,有人回家。
    他突然就想起佩里之前和他说过的话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在所有我爱的人里,最不爱我的人是你。”】
    巴基皱了下眉。
    他还记得她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她眼里的绝望。
    如果以今天的巴基·巴恩斯的名义存在着的意义有一个明确答案,那么他相信,这答案既然有关于自己,那么就不会无关于佩里。
    【“士兵,乘着这辆列车,你就可以回家了。”】
    是你,不是我们。
    可如果答案有关于你,那要回家的,又怎么会只有自己。
    如果这回没有抓住自己的人是佩里,那么就换自己去抓住佩里好了。
    就像是1944年的前线小酒馆里的一支舞,先伸出手邀请的,也是自己。
    汽笛声悠远。
    渡轮,靠岸了。
    *
    “是……巴恩斯先生?”
    兰开斯特古堡大门前,索西摩快步上前拦住了他。
    “房东小姐跟着布莱克先生离开了,她现在不在这。”
    “布莱克?”
    “布莱克先生说过,只需说他的全名您就会知道。”
    索西摩微微一笑。
    “伊恩·布莱克。”
    巴基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伊恩果然还活着。
    “佩里有说她去哪了吗?”
    “抱歉您知道的,如果房东小姐不想——”
    金属左臂猛地握住了索西摩的脖子将他提起。索西摩脚尖离地,脸涨的通红。
    “我再问一次。”
    巴基一字一顿。
    “佩里,在哪?”
    “巫师门口做……做这种事情,您……不是……疯了吧?”
    “哦?”巴基的眼神冷着,手上的力气一点点收紧。
    “可你比我更了解兰开斯特们到底是怎样的’团结友爱‘。”
    索西摩勉力维持的笑一点点消失不见。
    *
    佩里从前说,兰开斯特的恶,早晚有一天会自食其果。
    那时候巴基还是冬兵状态,所以对于不明的指令还是不懂。
    可现在,他握着写了地址字条的手微微收紧。
    巴基现在懂了。
    佩里厌恶一个家族,或者也可以说是两个。
    佩里厌恶抛弃,也厌恶背叛。
    而佩里想要的也很简单,巴基现在相信他可以给。
    抛去冬日战士的身份只身一人前往九头蛇基地的感觉如何?
    他想起佩里浅笑盈盈的绿眸,轻轻弯起嘴角。
    *
    伊恩在单向玻璃后摆弄着手掌大小的电流开关控制器。
    只需轻轻的摁一下,佩里心脏位置的装置就会让她痛苦无比。
    优秀的九头蛇特工终于找到了比洗脑和催眠更好的控制别人的办法。
    贾斯帕还有仅存的一点点良知,而伊恩没有。所以贾斯帕最讨厌、也是唯一讨厌他的,也就是这点。
    其实,也不算是没有,只不过他也把良知放在了别人身上。
    伊恩走进病房,对脸色和墙壁一样苍白的佩里露出一个笑来。
    “早啊,里里。”
    所以某种角度上来说,他其实还算是有良知的。
    因为只要在一起,不就是个完美结局呢。
    他看着佩里近乎麻木的脸,嘴角扬起的弧度依旧完美甜腻。
    兰开斯特医生和冬日战士,他都要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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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
    佩里知道自己要为别人的良知付出怎样的代价,但是已经无所谓了。状态基本上就是“还债”。
    伊恩是故意留下地址的,因为他毕竟还是一个优秀的九头蛇特工啊。这里应该就可以看出他和贾斯帕本质上的区别吧。
    贾斯帕是外黑内软,伊恩是外软内黑。借助卡梅隆小天使的脸你们可以参照一下隔壁哥谭杰罗麦的形象。
    然后qwq,今天是作者君生日啦
    这一晚,我为自己不能做到最好而绝望
    我想写最好的文可是我做不到hhh
    明天就要坐车去上大学了,紧张兮兮,也牙疼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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