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纳兰仪死后,南蛮先后爆发了两场民乱,南蛮皇忙的不可开交。
    同时附近的小国也蠢蠢欲动,南蛮皇一气之下,加固边防,增加驻军,借着国库丰盈,天天进行大规模的演练,就是要告诉哪些不安分的小国,即使没了纳兰仪,他南蛮也不是好欺负的。
    勉强震慑了四方,南蛮皇虽整天抱怨,心里的石头却沉了下来。
    纳兰仪就是个定时炸弹,而纳兰月便是那根导火索,一个把控不好,便是要引爆的。
    在纳兰月谋害哥舒贺齐的时候,他就对纳兰月起了杀心,可外有纳兰仪手握三军,而纳兰月就是他的底线,若是将他惹毛了,谁知道他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但,纳兰月这个女人,却是不能留的。
    纳兰月之子,哥舒朗,如今也有十三岁了,说不定等他死的时候,也是个能独当一面的。
    这个女人野心大,曾凭自己的手段,加上外面哥哥的助力,短短五年便登上了贵妃之位,要不是有刺杀那一出,怕是还要继续做大。
    这样的人,又是一个有孩子的嫔妃,他怎能安心留她?
    他们兄妹两,就是哥舒贺齐将来登基最大的阻碍。
    去没想到,他还没出手,纳兰仪就死了!
    一代大将,就这般死了。
    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南蛮皇撑着额,明明很累,去忍不住苦笑一声。
    宗德是个会察言观色的,立马给他斟了杯茶。
    “陛下,喝点茶,醒醒神。”
    南蛮皇的视线撇来,哼笑:“怎么不劝朕去休息了?”
    “陛下休息了,这么多折子谁看?”宗德好笑。
    南蛮皇淡淡的瞄了一眼桌案上的折子,眉头紧蹙。
    “这皇帝可真不是这么好当的,也不知道老四是否可堪大任?”
    “陛下选的人,怎么会差?”
    “哼,舒儿哪都好,就是太过重情。”
    “这不是遗传了陛下的性子吗?”宗德开启睁眼瞎奉承模式。
    “朕重情?”
    宗德脸上笑嘻嘻,默默不语。
    马屁,拍拍就好,不能当真。
    两人对视半晌,南蛮皇终移开了视线,问道:“纳兰仪的墓穴可封好?”
    “好了,昨日礼部已经将折子呈上来了。”宗德示意桌案左侧的一沓折子。
    南蛮皇翻出折子大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是朕对不住他……”
    思量了一会儿,又摊开宣纸,写了一封亲笔。
    “你明日将这个送去礼部。”宗德将宣纸收下,眼光下意识的瞟了一眼,略微吃惊。
    这是一道就番圣旨。
    “舒儿何时能归?”
    “昨日兵部来信说,若一切顺利的话,一月便可击溃曲翼,最多腊月初便可归来。”
    “那这时间就定在两月后吧!”
    “是。”宗德低眉顺目应下。
    “话说起来,那个宓姑娘怎么样了?”
    “上次被东瑜皇爷带走,前些日子,将军下葬,又回来了,现在……应该在代王府。”
    南蛮皇不过好奇一问,没想到她又回来了。
    都住在代王府了,在外人眼里,宓银枝已经是哥舒贺齐的女人,现如今却跟着温月容牵扯不清。
    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行为不检点,这种女人,岂能母仪天下?
    南蛮皇又拿起折子,眼神却锁在一处一动不动,一看思绪就飘远了。
    宗德一甩拂尘,暗自叹了口气。
    不知这皇帝心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代王府
    宓银枝难得起了个大早,打开门准备伸个懒腰,刚抬起手,就看到院中坐着的白衣公子。
    石凳上垫起了雪白的垫子。
    石桌上,温月容安安静静的煮着茶,热气腾腾的向上飘着,隔着水雾,看温月容的动作更是仙气飘飘,自带灵动之气,越发像个仙人了。
    宓银枝搓了搓还没睡醒的脸,在一旁老管家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坐到了温月容对面。
    “啥时候回来的啊?”
    “刚才。”
    宓银枝哦了一声,端起温月容刚煮好的茶喝。
    “噗~这个……这啥呀,酸死了。”宓银枝猛的吐出茶,吐着舌头。
    温月容及时挡下了飞来的茶渍,眉头微蹙,淡淡道:“五味。”
    “五味?”宓银枝瞪眼,“酸甜苦辣咸?”
    温月容点了点头。
    “那我怎么只尝到了酸味?”
    温月容不言,一连倒了四杯茶,凉了一会儿再将其中一杯推到宓银枝面前。
    “尝尝这个。”
    宓银枝怀疑的看了他一眼,又喝了一口。
    “甜的。”
    温月容又递来一杯。
    “苦。”
    “这个。”
    “辣。”
    最后一杯,宓银枝主动端了过来,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眉头微蹙,又喝了一口,回味了一会儿,眉头皱得更紧了。
    “怎么了?”
    “为什么不是咸的?”
    温月容眼神微闪,接过那杯茶,抿了小口。
    “什么味道?”
    “无味。”
    “啥?不可能啊,我明明尝出来是茶的苦涩味!”宓银枝接过温月容手中的杯子,将一杯茶饮尽。
    她自己倒是没这方面的自觉,一旁的宗心却是恨铁不成钢。
    “还是涩涩的啊!”宓银枝砸吧砸吧嘴,一脸莫名其妙。
    温月容却没听宓银枝的话,目光落在了桌案上的瓷杯上,长长的眼睫覆下,隐藏了眼中神色。
    “温月容,想什么呢?”
    温月容抬眸,又捡起那只杯子,从新倒了杯茶,细细品味。
    淡淡氤氲中,他的眼神越发的深邃。
    “这是什么味?”
    “无味。”
    温月容突然抬头,看着宓银枝。
    “咸是圆满,涩是苦愁。”
    宓银枝微愣,突然笑出了声。
    “你什么意思?不会说是我命中多愁苦,一生不得圆满吧?”
    温月容眼神微闪,没有说话。
    显然是默认。
    宓银枝突然就不高兴了,一把扣下瓷杯,老管家眉梢微挑。
    “那你呢,你这无味又是什么意思?当真跟个石头一样,不懂七情六欲吗?”
    “神本无欲。”
    “可你不是神啊,温先生!”
    温月容那茶杯的手微微缩紧,随即释然,“所以,本座有情。”
    没想到温月容会顺着她的话说,一时有些怔愣。
    温月容的双眼却饱含了各种情绪,一点点的宣泄而出。
    “那日,许多心在我面前……是你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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