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礼鸣亲了亲她手指,故意往指缝间吹气儿,低低沉沉的嗓音像夏夜被露水浸润过的风,“当我家妞妞的小白脸,天天侍奉你,啧,感觉也不错。”
    佟辛烧起来了,拿手堵他的嘴。
    霍礼鸣别开脸躲开,语气越发下流,“金丝雀?”
    “不许说不许说。”
    偏要说。
    霍礼鸣无赖似的舔了下她手指,“那……男宠?或者,辛辛的男奴?”
    佟辛一愣,非常应景地想到那张插着狐狸尾巴的男模封面,然后突然就不说话了。这个说法,嗯,挺贴合。
    ―
    五一之后,佟辛有的一段时间忙。f大注重实践,从这学期开始接触新闻报道策划,佟辛罗列了很多选题,可能老师对她期望值从来都高,所以她的批复意见一直还没下来。
    佟辛没少在电话里跟霍礼鸣抱怨这事儿,焦虑情绪显而易见。霍礼鸣见她状态不对,于是周五这天晚上攒了个局,叫上周嘉正和程序一块儿,带佟辛放松放松。周嘉正倒好,直接选了酒吧。
    霍礼鸣到了才知道,直骂娘。
    周嘉正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放松不上酒吧蹦迪,你难道想去蹦极?”
    佟辛倒无所谓,只是可惜了,来之前不知道是酒吧。是不是应该学宁蔚姐姐,弄个大红唇,烟熏妆之类的。
    老程笑眯眯地说:“你看辛辛站你边上,像不像被拐卖的少女。”
    周嘉正立刻变脸,指着霍礼鸣,“抓人贩子!死刑!”
    “你他妈就一戏精!”
    白眼还没翻全呢,佟辛:“唔,我不认识他,嘉正哥帮我报警吧。”
    霍礼鸣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吃可爱多长大的吧。”
    周嘉正:“?”
    感觉到了人性的丑恶,道德的沦丧。
    程序笑死了,勾了勾霍礼鸣的肩,“没大事儿,都是自己的场子,你让辛辛也玩一玩。别成天就是吃饭看电影,多没劲儿。”
    佟辛确实也不是骨子里的乖乖女。这会已经东张西望,眼神好奇雀跃了。
    “你不带她来,她总会跟别人一块儿来。”
    他们几个在二楼有包厢,周嘉正和程序鬼哭狼嚎地唱歌,实在让人一言难尽。佟辛有点扛不住,按了按霍礼鸣的手,“我去外面看看。”
    外头有钢管舞表演,霍礼鸣“嗯”了声,“去吧,栏杆那儿视线最好,别去一楼了,人多你也看不到。”
    佟辛一走,周嘉正他们就不唱了,“没有高素质的听众,唱起来也没意思,知音难寻,摆臭脸的倒是多。”
    “你五一回清礼干吗去了?”
    霍礼鸣把宁蔚的事说了一遍。
    “我靠!你咋不叫我们!还是兄弟吗!”程序一听就火大,“那男的是不是有病!”
    “还真有病,出车祸的时候,撞得性功能废了一半。”霍礼鸣冷嗤,“不过也快要结婚了。”
    “?”
    “你什么眼神。”霍礼鸣冷冷答:“又没全废。”
    周嘉正愤愤不平:“还不如全废!我靠,这种人渣都能结婚,老天爷是不是瞎了!我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程序:“不是我说,你就不能把你姐带上海来算了,还能少她一口饭吃?”
    霍礼鸣低头点烟,幽蓝焰火发出滋滋声,薄薄的烟雾给他的眼睛披了一层朦胧的纱。他语气亦无奈,“也得她愿意。”他摇了摇头,“不聊这个。”
    周嘉正挑眉,“那你见家长了吗?”
    “还是聊回人渣吧。”
    程序冷嗤,“怂逼。”
    而同一时间的包厢外。
    音浪与热浪齐齐扑腾,舞池里扭动的人群,镁光灯聚焦旋转台上的钢管舞表演,佟辛倚着栏杆,看得如痴如醉。
    她今天穿了件休闲外套,牛仔裤,脚匀称细直,头发散下来,白皙的脸在灯影变幻里好似能掐出水。
    往右顺数第三个包间,正好在拐角处,所以里面的人隔着窗户,正好能瞧见佟辛站着的位置。包间里烟雾缭绕,美女如云,男男女女嬉笑打闹,真正的糜醉之风。
    付光明把腿架在桌子上,叼着雪茄,眯缝了眼睛,不正经地调笑,“来了新妞儿啊?这回眼光不错,又嫩又有气质。”
    从佟辛站在那儿起,付光明就注意到她了。
    旁边的小弟立刻打了个响指,“把老高叫来。”
    老高是这里的经理,来得倒是快,可一听要他把外头那姑娘给弄进来,他脸色温和依旧,好言好语:“小付总,那不是咱们场子的员工,跟您一样,也是来消费的客人。”
    付光明对小弟使了个眼色,小弟笑呵着说:“明白了。”
    老高依旧和颜悦色,“我劝您呐,还是别去碰这个钉子。那女孩儿,是小霍爷带来的人。”
    一听“小霍爷”三个字,小弟立刻讪讪站在原地,犹豫地看向付光明。
    付光明脸色顿时阴鸷,“他也在?”
    “在的。和程总他们就隔壁包厢。”
    付光明静默几秒,倏地勾笑,“那算了吧,各玩各的,也没必要打招呼了。”
    “诶,付总你去哪儿啊?”
    付光明懒懒散散地往外走,顺手拿了桌面的一块蛋糕,“出去透透气。”
    佟辛看跳舞正入迷,肩膀一沉,是被人拍了拍。
    她警惕地往旁边站,然后才转过头。她不认识付光明,便又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付光明笑得人畜无害,也没有过分靠近的举动。拿着蛋糕,笑得友善,“你是程序他们包间的?”
    佟辛愣了愣,“嗯。”
    “没事儿,别紧张。”付光明说:“我和嘉正和礼鸣都是朋友。”
    佟辛懵懂点了下头,“哦,你好。你要不要进去坐坐?他们都在里面。”
    “改天吧,我们有的是时间聚。”付光明掩藏得好,窥探欲和逗弄心以及撒谎不眨眼都藏得悄无声息,佟辛在他面前,就跟小白兔一样。
    “这个蛋糕很好吃,送你了妹妹。”
    不等佟辛反应,他就把蛋糕压去她手中。
    “下次见。”付光明乐呵说,走了两三米,还回头对她摆了摆手。
    佟辛没多想,以为真是与霍礼鸣他们相识的朋友。这一打断,也没了看表演的兴致,佟辛拎着蛋糕回包间。可刚准备推门,就听见里面三个男人的谈话。
    最先让她暂停动作的,是程序一句:“上次我给你买的飞机杯怎么样?”
    “……”
    什么杯子会取如此难听的名字?
    直到霍礼鸣爆粗口,“靠,你还好意思提,老子给你转了五千块,你就给我寄回个这玩意儿?你同学开的是高端成人用品店吗?拼多多团购的质量都比它好!我一次都没用,就装了个电池,它竟然炸了!我他妈……幸亏没给自己套上去。”
    佟辛后知后觉,渐渐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
    周嘉正:“程序吃回扣,够狠。”
    程序直喊冤枉,“吃你妹啊!美国专利,用过的都说好,怎么到你手里就炸了?只能说明一点――你欲火焚身!”
    “焚你妈!”
    “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妈,姓霍的要放火烧她。”
    三个大男人在一起能有什么正常画风,这已经够含蓄的了。佟辛却已听得面红耳赤,而周嘉正接下来一句话,更是让她差点跪地。
    “咱们霍爷,飞机杯收藏大师,江湖人称‘上海机长’。”
    霍礼鸣追着周嘉正一顿胖揍。
    这人是真正的练家子,下手也是真狠。周嘉正就是一健身房的常客,和硬骨头的霍礼鸣不是一个档次,没几下就求饶。
    “机长饶命!”
    机长让他“坠机”更快:)
    周嘉正:“我靠,真下手啊。你还想不想让我给你找工作了!”
    霍礼鸣顿时收了手,大气不喘地松开手,甚至毕恭毕敬地给周嘉正递过一瓶啤酒,“来,哥们儿,干杯。”
    一秒变脸这项技能,简直让周嘉正和程序叹为观止!
    说正事儿,周嘉正:“你上次不是说想去北京?决定了没有?”
    门口的佟辛一怔,耳朵贴着门板更近了些。
    霍礼鸣说:“没想好。”
    “北京的师傅,是唐董推荐的?”
    “嗯,跟你是家门,北京古玩圈儿的名人,挺低调。我前年在黄河壶口见过他一次。”霍礼鸣平静说。
    周嘉正和程序对视一眼,得了,也不用问了,就这语气,谁都听出了答案。
    但想是一回事,走不走又是另一回事。
    “为了辛辛留上海?其实吧,你跟她说说,这姑娘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上海和北京离得也不远,高铁飞机都方便。”
    周嘉正哼声,“你懂个屁。佟辛就算同意,我霍爷舍得走吗?放得下心吗?帅能当饭吃?人家长得漂漂亮亮,名牌大学,良好家世,要什么样的男朋友没有。”
    门口的佟辛默然,帅,真的能当饭吃。
    “不过我也给你留意了不少门路,南京路上的马上要开一家奶茶连锁店,缺个店长,你可以去试试。”周嘉正说。
    霍礼鸣:“我缺的是店长?我为什么不自己开家奶茶店?”
    周嘉正一拍大腿,“有道理!”
    程序:“这都不是长久之计,生意不好倒闭,你随时失业。还是得找个事业单位,有编制的难,临时工还能想想办法。这样吧,我托我朋友联系到,长北墓园还缺个看门的。你要不要试一试?”
    霍礼鸣:“呵,我去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你物色块墓地。”
    没办法,兄弟太挑剔,太讲究,太追求品质,周嘉正只好使出杀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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