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阳也好奇地瞅了几眼,就见信纸上到处都是暗红色的字迹,然而写信的文化应该不高,一手狗爬字愣是让人认不出来他写了什么。
    “字不是重点,”肖司明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重点是这些信都不是人写的。”
    林导心说这帮江湖骗子真没见识:“恐吓信都这样。”
    肖司明也不搭理他,只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对男主演等人说道:“这信是鬼魂所写,上头用的是鬼魂的血。”
    他的话音刚落,在场众人均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一股诡异的凉意,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从他们身边擦了过去似的。
    男主演的面色立刻苍白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这些信有多古怪,自从上次在酒店房间见到那抹鬼影之后,这些信便雷打不动地一天一封出现在他枕边,吓得他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都快精神崩溃了。
    要不是这样,他一个才出道一年的新人,也不会冒着被指责耍大牌的风险要跟剧组解约。
    “鬼还会写信?”林导冷嗤一声,明显不信。
    他见众人被肖司明三言两语就搞得人心惶惶,心里就来气,冲动之下开口嘲道:“你让它写一个我看看!”
    那几个“神棍”闻言齐刷刷地瞥了他一眼,目光似乎有某种深意,看得林导莫名有些发慌。
    不等他仔细感受,就听前面化妆间里传来一声尖叫。
    众人涌入化妆间,化妆师正巧花容失色地从里面冲出来,一头撞在林导身上。
    林导扶住她的胳膊,眉头紧皱:“怎么了?!”
    化妆师满脸慌张地往他身后躲,一边指着身后一边叫道:“鬼!镜子里有鬼!”
    阮阳抬头看去,就见前方的化妆镜上,有一抹血迹粘在上面,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移动,画面阴森诡异得像是来到了恐怖片片场。
    助理:“卧槽!!”
    那抹血迹渐渐地在镜面上形成了三个狗爬的大字——“你等着”。
    林导一愣,面对这样的威胁,火气就上来了,当即破口大骂:“好啊!我倒要瞧瞧你有什么本事,是男人就来!”
    一旁的阮阳等人:“……”
    阮阳忍不住仔细看了看林导的面相,发现此人火气甚旺,难怪胆子这么大。
    那血迹似乎也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不怕自己,缓缓流动的血液突然顿了顿,随即愤怒般地糊满了整个镜面!
    就在此时,有个剧组的工作人员顶着一脸青紫冲了进来,口中叫道:“导演,导演,不好啦!”
    他话说到一半,就看见众人身后一片血红的镜子,眼睛都瞪直了,仿佛一只被人掐住脖子的尖叫鸡。
    林导急得拿眼瞪他:“又怎么了?”
    这位工作人员这才回过神来,他联想起刚才经历的一切,感觉自己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觉:“……外面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了一群麻雀,逮谁啄谁,主演们都快被啄伤了!”
    “什么?!”
    林导冲出去查看情况,结果刚一踏出化妆间就被麻雀团团围住,照着他脑门儿就啄了下来。
    这群麻雀赶又赶不走,啄起人来痛得很,一言不合还往人身上拉屎,林导挣扎了没几下,就只能和演员们一起抱着头嗷嗷叫,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此时只听陶老板口中发出一声暴呵,他灵机一动,举着从阮阳那里买的辟邪符,手臂在空中挥舞着,而那些麻雀对他或者说对他手里的符咒似乎颇为忌惮,围着他飞了一会儿,实在是无处下嘴,便放弃了进攻,转而去攻击别人。
    此情此景实在太过诡异,但脑袋被啄的痛感又是真实存在的。饶是林导一个唯物主义也不得不崩溃地捂着脸叫场务的名字:“你买的那些符咒呢?!”
    场务哆嗦着手朝他丢过来大把的符咒,然而这五十一张的符咒真的和普普通通的黄纸没什么两样,麻雀们理都不理,依旧狠命地啄他的脑袋。
    陶老板拉着自己的对象躲到肖司明等人的身后,惊疑不定地开口:“我的妈耶,这都是哪里来的麻雀,这么凶的。”
    肖司明沉声道:“这些不是麻雀。”
    陶老板:“啥?”
    只见肖司明仰头看向上空,他直勾勾地盯着某个方向看了数秒,随即长臂一伸,似乎从空中抓下来了个什么东西。
    那东西有手有脚,被抓住后死命挣扎,口中还发出了阵阵惨叫:“大师!!大师饶命啊!!我错了!!”
    陶老板:“卧槽??”这是个人啊!
    啊不,这是个鬼?
    就在肖司明这看似随意的伸手一抓后,头顶叽叽喳喳的麻雀声骤停。
    那种被麻雀啄中的痛感猛地消失了,转而变成了一种奇异的冰凉感。
    林导似有所感,下意识抬起头,和头顶漂浮着的四五只死状各异的小鬼对上视线。
    ……
    林导神情恍惚地扭过头,目光看向一旁那几个“神棍”。
    阮阳朝他笑了笑,随即从口袋里掏出某样东西,人畜无害地问:“——买符咒吗?”
    林导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顶着满脑袋被麻雀啄出来的包,一时之间悲愤交加,愤愤道:“买!!”
    作者有话要说:阮阳:又是努力挣钱养家的一天,我真棒鸭!
    第74章
    原本还在啄人的麻雀顷刻间变成了一群小鬼, 把在场好几个员工吓得面色惨白,直翻白眼。
    而人表现得越害怕,鬼群表现得就越高兴。
    一时之间, 人的惨叫声、鬼的欢呼声, 两种声音交杂在一起,仿佛午夜凶铃现场。
    肖司明掐着那只山鬼的手晃了晃,“让它们安分一点。”
    山鬼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肖司明二话不说提着它的脖子便往身旁的一棵大树上摔了两下,山鬼被摔得眼冒金星,感觉自己即将魂飞魄散。
    鬼也怕死, 尤其它这种已经有了一定修为的鬼,真魂飞魄散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在肖司明要抽第三下的时候,它求生欲爆棚地奋力大喊:“啊啊啊大师饶命!我错了!停手!都停手!”
    小鬼们似乎很听它的话, 在它喊完之后,鬼群立刻依言停了下来。
    副导演和面前的吊死鬼面面相觑, 目光落在对方几乎拖到腰间的长舌头上,一口气缓不过来:“这这这、这是什么东西……”
    他身体往后一撅, 扭头叫道:“林导!林导!”
    他的林导正在颤颤巍巍地和阮阳一手交钱一手交符, 已经是自顾不暇, 没有工夫搭理他。
    副导演僵硬地转过身, 结果和另一只出车祸的野鬼对上视线。
    要说这野鬼里长得最磕碜的就是车祸鬼了,因车祸不幸身亡的鬼想要身体是完好无损根本不可能。
    就像这只车祸鬼,腿被齐膝盖碾断了不说,脑袋也像个被踩坏的铁罐,瘪下去一大块。
    和上吊鬼比起来,这位压根不需要做什么, 光靠长相就能登上恶鬼第一名。
    原本只是面色有几分惨白的副导演突然呼吸十分急促,在发出一声“鬼啊!”的尖叫后,两腿一软,“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那只车祸鬼见自家老大被那大师抽了几下后魂魄都有些透明,副导演晕过去后,它一张被碾得凹凸不平的脸蛋上立刻露出了几丝慌张之色,生怕肖司明也掐着自己往树上来几下,连忙给自己洗白:“你们可都看见了,我、我什么都没做啊!”
    肖司明:“……”
    ——————
    在林导的带领下,剧组的人全都找阮阳买符咒去了。
    阮阳非常良心,没有坐地起价,依旧按照五千一张卖给他们,不一会儿就卖出去二十多张,开心地抿着嘴笑。
    卫瑄在一旁围观了全程,突然扭头对莫宇幽幽道:“我怎么觉得……”
    莫宇:“?”
    卫瑄:“有老大跟阮阳就够了,一个管抓一个管钱,我们就是多余的。”
    莫宇:“呵。”
    卫瑄心说这是你再怎么呵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有本事你让阮阳回头看你一眼。
    莫宇刚踏出一步,就见阮阳拿着一沓红钞票,幼鸟归巢似的跑到肖司明身边,往他衣服口袋里塞钱。
    莫宇:“……”
    沧桑.jpg
    肖司明在阮阳扑过来后便将山鬼丢到一边,拿手蹭了蹭阮阳的脸,说了句“这么冰”,接着又温声道:“怎么突然给我钱?”
    “不突然,”阮阳拽着他袖子,借力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以后也都是你的。”
    他这话说得非常地有决心有诚意,显然是早就已经决定好的。
    肖司明唇角勾起,问:“这是礼物?”
    阮阳立刻摇头:“不是。”
    他离在市中心拥有一套一百五十平跃层还差那么亿点点。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现在把挣来的钱交给肖司明保管。
    肖司明此刻的心情可以说是十分舒畅,一下午的小憋屈在阮阳的糖衣炮弹面前被轰得渣都不剩,他揉了揉阮阳的头发,唇齿在他耳边轻轻蹭过,同时吸了一口阴气。
    他盯着阮阳的眼睛,郑重道:“好,我的也都给你。”
    尚不知道自己已经坐拥家财无数的阮阳仰头亲了一口肖司明的下巴。
    那只山鬼在一旁有点蠢蠢欲动想逃,被肖司明凉凉的目光一扫,站在原地装死。
    有了阮阳亲手绘制的强效辟邪符,鬼魂们不敢靠过来,只能畏畏缩缩地站在一起,集合了男女老少高矮胖瘦,除了那只吓晕副导演的车祸鬼之外,其他的鬼还都挺正常的,就这么挤在一起,看着竟然还有点可怜。
    肖司明抓着阮阳给他捂手,阮阳这么个半神半人的身体,总会因为身体里的幽冥之气而手脚冰凉。
    身边有阮阳,他对这群小鬼顿时就没什么食欲了,但对那只山鬼还算有点兴趣,问道:“为什么要聚集在此处伤人?”
    山鬼疯狂摇头否认:“我没有啊!”
    林导拿到符咒后当场就真香了,符咒抓着不撒手,因为鬼魂们都不敢靠近他,此时和鬼群面对面先前的底气似乎又回来了,闻言怒道:“你还不承认!刚才发生的事不正是你指使的?”
    山鬼对他似乎有气,当即不客气地回道:“分明是你先向我下的战书!”
    林导怒不可遏:“胡说八道!”
    山鬼:“怎么没有?是你说的‘鬼还会写信?你让他写一个给我看看!’,自己说过的话扭头就不承认,你算什么男人!”
    卫瑄在一旁幽幽地插话道:“林导,你确实说过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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