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乐看了一眼贾宝玉再看一眼自己,不由得暗暗咋舌。他大大咧咧,不喜金银,总觉着那些个东西挂在身上坠的怪难过的,因此从不往奢侈了打扮,身着一件灰蓝色暗纹锦服,外罩青色纱袍,头上戴了小巧的象牙发冠,脚上登着一双黑色鹿皮小短靴,周身无一饰物,只在腰间挂了一块晶润剔透的墨玉。
    那贾宝玉刚一进了屋便扑向贾母怀里,见了贾母旁边的林黛玉眼睛有些子肿,便急急问道“好妹妹你这眼睛是怎么了?莫不是有谁惹你生气了不成?”
    贾母见了贾宝玉,刚才那些不痛快一下子没了。搂着贾宝玉心呐肝啊的一通叫,进学是不是累了,饿不饿,乏不乏,黛玉是见了弟弟高兴的喜极而泣呐。林安乐听的直倒牙。这贾宝玉都是十二的人了,再过几年就有妻有子当家做主,打扮的红红绿绿跟个小娘们似的不说,还赖在祖母的怀里撒娇,真真反胃口。
    心里想归想,林安乐可不敢表现出来。刚才那通闹可是逮着了由头的,现在若是对那贾家金凤凰有半分不屑,怕是贾母和那王夫人扑上来生吃了自己,于是林安乐乖乖站起来,稍稍一抱手“想必这位便是宝玉哥哥了吧,我在扬州常听爹爹提起,夸赞了无数,总说着我是万万比不上的,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啊。”
    贾母一听林安乐现在这个时候还算是知情识趣,对林安乐的不满也是淡了很多,拍了拍贾宝玉的肩膀,指了指林安乐“这便是扬州来的你那林家弟弟,快去见见。”
    贾宝玉这才从贾母怀里起来,走向林安乐身边坐下细细打量一番,后问“弟弟可曾读书?”林安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在家中父亲教导过一字半句罢了,总归我蠢笨,父亲也不愿在我身上费心思,是以到现在也没什么大学问,定是不如哥哥出口成章的。”
    林安乐长得像林如海,脸红的笑时自有一番风雅,倒是把贾宝玉看的有些子呆,对林安乐心生好感。再加上林安乐话还说得好听,诚诚恳恳的,谁不喜欢夸奖,贾宝玉那一见如故的老~毛病一犯,自来熟的坐得近了些,扬了扬手“弟弟过奖了,读书那些劳什子的,市碌的很,何必介怀。我往常只道男人是那泥做的骨肉,污浊不堪,未曾想今日见到了弟弟你,我只觉得弟弟你和我是一样的人呢,必定是能在一处顽的好的。”
    林安乐笑“哥哥能这么认为倒是我的福气了,今后还托哥哥多多关照一二。”你那个不中用没脑子的娘刚刚才被我扒了脸皮你可是不知道吧还一样的人一样你~大~爷。
    贾宝玉来了之后这气氛可又好了许多,而后林安乐与林黛玉又被邢夫人带着走了一趟,这贾府的人才是见全了。林安乐最后总结:这一大家子,怪不得是一家子。不过也就是将就个大半年的功夫,待自家府邸修葺完毕,爹爹调来了京都,便是和那贾家普通亲戚都算不太上了。
    第二日,林安乐带着林如海特意嘱咐的十年极品女儿红和千金难求的玉砚拜访李西。据林如海说,李西是个不怎么正经的老头,生平最好的就是酒,特别是好酒,当初他和李西结识也是因为李西得知林家老宅里有一坛自他的祖父老林侯爷时便珍藏的好酒,耐不住来偷酒时当场喝个大醉被他逮了个正着。但这李西虽是常醉,却是一点不糊涂,心系大志,学识渊博,否则怎可担任当朝大学士的重职。
    林安乐乐了,这人厉害,若是当了他的弟子可是自己的大机缘。
    林安乐带着东西恭恭敬敬的拿着林如海的名帖进了学士府的大门,却来人告知老爷醉着呢,正在醒酒,烦请稍等一盏茶功夫。黑线,这还没过午呢。
    没法子,林安乐只得等着,一盏茶,两盏茶......林安乐都跑了两趟茅厕,李西这才胡子拉碴衣冠不整满身酒气的东倒西歪的出来了。懒懒的往正屋中间的扶手椅上一倒看着惬意的很“你就是林如海那个儿子吧。”
    林安乐起身行李“小子正是,今日带着薄礼代替家父来看看世叔,世叔身体可还好。”
    林安乐用的是陈述句,这喝的醉醺醺,一看身体倒是很好。这样的语气其实不很恭敬,但任是泥人等这久也是有些脾性的,更别说林安乐年纪小,还从不吃谁的挂落的性子。王夫人的脸皮说扒就扒了,就算是自己的亲爹撅起来还不给面子,更别说只闻名未见面的李西了。就算是我想当你的弟子,也没有这没见面就不给脸的道理。
    李西听了倒没什么反应,声音还是醉醺醺的还不怎么大“你甭说那些客客套套有的没的,那些东西留下,你能走了,和我有交情的是你那个假正经爹,不认识你,不就是看看嘛,看完就走吧。”说完李西就又跌跌爬爬起身要走。
    林安乐一听,嘿,这不对,这怎么和当初说好的不一样了呢。说好的师徒呢,说好的博学呢,说走就走啊,拿了东西就没个反应了还,这还不想跟我扯上关系。不行,这亏本买卖可不干,说出去丢人。
    “世叔且慢。”林安乐猛地起身,伸手在李西面前虚挡了一下。林安乐个头刚刚到李西的腰,真要挡还不知道能不能拦得下李西的一条大~腿,可偏偏李西醉的眼睛都睁不开,看林安乐拦挡还真停下了,只是语气可是不耐烦“还有什么事?我不是说让你走了吗。”
    “不知家父在信中可曾提过学生有意拜世叔为师的事情。”林安乐站的直直的,自称也由“小子”变成了“学生”。
    李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没听说过,没听说过。我已经不收学生了。”衣摆子险些抽到林安乐脸上去。
    林安乐当即就撩~衣摆跪下去了“学生早已听闻世叔学名在外,乃是当世罕见的大能,心中孺慕已久,只盼世叔能收我为徒,了了学生心愿,学生定努力刻苦,不让您老失望。”顿了顿又说“刚才是学生的错,只盼世叔能看在学生年岁尚小的份上原谅学生。”
    李西听了这话看了跪在地上的林安乐半响,这才复又坐了下去,手肘支在扶手上,下巴托在手掌中。定定的盯着林安乐,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直把林安乐盯得满头是汗这才又开了口“你说你想拜我为师?”
    林安乐“咚”的磕了个头“是。”
    “扬州城的乞丐一般都聚集在哪里?”李西突然问。
    “城西有个废弃的城隍庙,城东有个空着的土地庙。乞丐们一般都在那里。”林安乐小时候没少去这俩地方,自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身边有几个人伺候?”李西悠悠闲闲低头扣手。
    “两个,一个小厮,一个丫鬟。”昨天那个二舅母还想给他塞一个,不是吧,伺候的人少了就不教?
    “扬州码头搬货的劳工干一天能挣多少钱?”
    “一趟大概是个五文钱,壮实点的一天能搬个五六趟。”有个老乞丐年轻时就是干这个的,当时天天絮叨,想忘都忘不了。
    “行了。”李西问了这些问题后又是一摆袖子又要走。
    “世叔,您还没说能否收学生为徒呢。”林安乐有点急,白跪白磕头白问了啊,不能吧。
    “三日后我休沐,你再来吧。”李西说着进了后屋。
    只剩林安乐一个人跪在大堂里还没起来,过了一会儿自己长出了一口气抹了一把汗傻笑了两声,起身回去了。
    李西也真不愧他的名声,教徒弟有一套。林安乐被他治的服服帖帖,没过半个月还学会了喝酒,按照李西的说法那就是,想做我李西的徒弟,第一学会的必须是喝酒,人生得意需精欢啊。林安乐常常从李西家里学完回贾府时脸红红的,醉的像个小猴子。
    林安乐去了贾府没几日后,贾府又来了薛宝钗并着她的母亲和哥哥薛蟠。据说是那薛蟠是背了人命官司,这才跟着母亲上京都投奔王夫人来了。那人林安乐只见了一面,猥~猥~琐琐的眼皮都耷~拉下来了,看了林安乐眼睛里净是绿光,看着就叫人怪倒胃口。倒是那薛宝钗,大家姑娘打扮的已经不是朴素能说的,规规矩矩的样子,一口一个教训,据说还带着个金锁,上边的字倒是和那金凤凰的什么通灵宝玉正搭调。
    林安乐也不愿意管,快快快配去吧,看那贾母的意思倒是想把自家姐姐和那金凤凰凑一对,什么锅配什么盖,就照着金凤凰有了姐姐就忘了妹妹的德行,还是和那未老先衰的薛宝钗正相配。自家姐姐以后那是要配大人物的,怎么能委屈嫁给了那个贾凤凰。
    ☆、第7章 秦可卿夜半突归天贾宝玉相识北静王
    眼看着来了京都已经有月余,林安乐日日奔波于贾李两府之间。现在林安乐对李西那可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风流又豁达,学识广博,随随便便就是旁征博引洋洋洒洒一大串,整日看着醉醺醺没个清醒的时候,可该明白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短短时间,林安乐对李西那可是当了亲爹来的。整日早早出了贾府赖在学士府,早饭中饭晚饭包了个圆儿。
    李西也是极为喜欢林安乐,总觉得这孩子对自己的胃口,赤子心肠,怪会讨喜的,每日看林安乐腻在他家,说着嫌弃嫌弃,其实心下欢喜的很。
    李西有两儿子,大儿子李闻今年正值志学之年,那可真是真正的温文儒雅,举手投足之间谦和有礼,确实不像李西的儿子。至今为止林安乐只见了李西一次,而后便再没见过,听说是游学去了。李西的二儿子李谦,将将三岁,整日里淘的不像话,简直是个混世魔王。这淘的还和林安乐小时候不一样,林安乐那四岁前是没人管,四岁以后那是有目的有计划专门为了让他爹生气或者达到自己的目的而闹腾,虽然他爹一生气他的屁~股就遭殃,想达到的目的也从来没见到过光明,但那也是有原因啊。可这李谦不一样,那是无差别攻击,逮着谁祸害谁,简单来说就是欠儿,闲的,不捣鼓捣鼓就浑身不舒服,为了这,他娘可没少揍他。
    李西的发妻乃当今圣上的亲姐,和硕公主水雅。这名字,听着像个雅静的女子,可其实不然。水雅的生~母是当时当宠的贤妃宫里的一名宫女,也算是有些心机,觉着自己这么下去待在宫里熬成老姑娘也不是办法,趁着先帝当初摆宴时喝了个大醉,爬~上了先帝的龙~床。人家命好啊,一次就有了水雅,先后做主封了个不大不小的位分。贤妃恨的要死,明里暗里的打压,母女俩在宫中没少受磕绊,水雅年纪老大也没个封号,这和硕公主还是后封的。水雅在今上登基后才嫁给李西,因为当初选对了路拥护有功,还请旨把自己的老娘接了出来。
    所以那水雅可是不算个文静的,反倒是热热闹闹粗喉咙,做了一手好菜,爽朗直脾气,但毕竟大大小小是个公主,雍容贵气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林安乐爱极了师母做的菜,常常仗着自己年纪小央着水雅亲自下厨,水雅对林安乐那可真是喜欢到骨子里了。且不说这是丈夫故交唯一的孩子,李闻游学在外,一去还不知道多久,李谦调皮的让人只想咬牙,只有林安乐憨直率真又会撒娇打赖,长得也漂亮,整日在自己身边确实是贴心。因而李西每每回家,总见林安乐那个混账小子围着自己夫人打转,一口一个师娘叫的甜蜜蜜。
    李西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总是逮着机会骂林安乐,你个蠢物你个猪。林安乐脸皮厚但是也知道总得让自己老师找机会出口气,否则还不知道怎么折腾自己,所以李西一张口林安乐就红眼眶,泪珠子打转,不知道多可人疼。这么一来还是李西的不是,又磕巴着粗嗓门粗手粗脚给林安乐把泪花一把抹了,那边水雅闻风过来,张口就是一通数落然后拉着林安乐走了,最后李西气没出得了,林安乐又是那副追在自己夫人身后甜甜蜜蜜的样子,可是气得够呛。
    林安乐每日除了在学士府跟着老师学习讨好师娘以及制服李谦,几乎没什么时间管贾府那边的那摊子鬼亲戚,只在回去的早时去找林黛玉说说话,像小时候那样常常给她带一些小玩意。
    这日因着和李西喝酒喝得稍多,醉的不能,派人通报后在学士府住了一晚。第二日身上难过的紧,回贾府预备着换一身衣服。
    刚到了宁国府门口,便见府门大开,里面哭声震山响。林安乐酒还没怎么醒,脑袋疼,在车里听了这声音倒是吓了好大一跳,头磕在窗框子上更疼了。
    “这外面是怎么了?”有些生气的撩~开帘子,林安乐问俊子。
    “少爷,这宁国府挂的满是白,怕是有人在昨天夜里没了。”俊子往里瞧了瞧。
    没了?!林安乐这心里一惊,自己昨夜里没回来,这府里死了人自己也不知道,毕竟是客居在贾家的亲戚,今日回来已经是晚了,再不进~去哭几声还怕是说三道四的少不了。自己倒是没什么,毕竟每日跑出去,可是怕自己那姐姐,本就敏感,听了还不气出个好歹。
    林安乐想着,便整了整衣衫下车进了府里。刚进~去,迎面便瞧见了贾蔷,急忙快步上前去,行了一礼道“府里这是怎么了?我昨日被老师留下,只是一夜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
    贾蔷正忙着陪客头打转,认出了是林安乐匆匆回了一礼,抬头眼睛还肿着“是容哥家的秦氏,昨天夜里就没了。”
    林安乐只隐约想起来一点,但是记不太清,死者为大,哭总是对的“怎么会是这样?前两天还听黛玉提起,满口夸着温柔平和,这怎么也没个兆头,看来天妒红颜总是说的没错。”林安乐边说边哭,哭的还颇为投入,几句话袖子湿~了一块。
    贾蔷见林安乐这样也跟着哭了起来,两人聚在一起掉了一会子泪才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林安乐与贾蔷告别之后又进屋,屋里宝玉黛玉几个哭成了一团,林安乐看着凑红火进~去一起哭,他小孩子嘛,还能干什么。林安乐本就难受,哭了一天脸都白了,夜里回去听黛玉说,那贾宝玉昨个夜里还吐了血,今日强撑着定要去看看,说着说着又红了眼眶。
    林安乐心里不屑,那贾凤凰处处多情,哭死了事,没想到这边又哭上了。祖宗哟,还没个完了不是,又不是你弟弟我死了。好不容易把林黛玉安抚下,林安乐都走不回房间,挂在床边就睡着了。
    这葬礼一办就是四十九天,可是把林安乐累的够呛。林安乐带着参加普通葬礼的心差点被吊死在一个好像永远都不会完的葬礼上。那秦氏的公公贾珍可是掏空了家底,隆重的不像话。钦天监阴阳司择了日子,高僧高道超度,樯木做的棺材,特意给儿子捐了官职,别人劝了还不听,那可是我亲爱的媳妇比我儿子还强十倍她去了长房可是后继无人了。
    林安乐暗地里不知道翻了多少白眼,这宁国府的腌渍事还怕不过多啊,那点子情谊还非要摆到台面上来,怕人猜不出来你们那些龌蹉事了还,不要脸没下线,
    四十九日后,秦氏出殡那天,听说贾宝玉还路遇了北静王,那北静王夸了贾宝玉几句,还从腕子上褪了一串珠子给他。林安乐那日离得远,只见了大概,具体都是听贾宝玉回来说的。满脸得意洋洋,什么王爷看了自己的玉还夸自己雏凤清于老凤声,贾政在一旁也是摸着胡子满面笑容看起来满意的很。贾宝玉还说有闲时要带着自己去见北静王,按他的话来说,你是我弟弟,我自然有义务为你引荐一二。
    呸!
    葬礼结束后林安乐才又开了课。
    几天累的林安乐瘦了一圈,眼底都泛青。李西都有些心疼,更别提水雅,拉着林安乐都快掉泪了,把那贾珍骂了个爽,林安乐听了笑的又呆又傻。
    ☆、第8章 林安乐探府遇艾伯贾元春获封贤德妃
    “哎呦喂,可是笑死了,那贾二爷把那珠串子放的可好,珍珍重重收起来,见了我姐姐还要巴巴的赠了她,被我姐姐一把丢还给他,我姐姐那人惯不吃这套的,还嫌弃‘什么臭男人拿过的,我不要这东西。’我正在一边呢,笑又没法儿笑,差点给我憋出个好歹,可真是我亲姐,那金凤凰脸都绿了。”林安乐正给李西还有水雅手舞足蹈的说那贾宝玉的事呢,高兴的脸都红的跟个苹果似的。
    李西小酌着当初林安乐拿来的酒,美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水雅看着林安乐的样子有些好笑,给他把额前的头发拨到耳朵后边“这么件小事你就这么高兴啊,你要是也想要我什么时候和水溶说说,给你送去一箱子。水溶也是,什么杂七杂八的人都能搭上话,自听说了那贾宝玉衔玉而生,念叨了好几遍好奇的不得了,这次非要去看看,说是就不信这个邪,那玉能有什么神通,前几日在宫里见了他,问起来他可是失望的了不得,说是也就是一块玉,最多成色好点,还刻着字,亏得自己记挂这许久,我笑话了他大半日呢。”
    “我要那珠串子做什么,我又不愿带那些,姐姐也不愿要。再说了,我若是要只需得差遣俊子买回来便是了,怎么还非得从王爷那里拿,眼界没得这么寸的。比起那些有的没的,我更愿意吃师娘做的杏仁桂花豆腐乳呢,今天来时姐姐还提起,上次给她带回去了一小碗,到现在还想着要流口水。我应了姐姐今日厚着脸皮乞一碗带给她,我给师娘打下手揉肩,师娘就遂了我吧。”
    看着林安乐三句话没有就又拐到了吃的上,水雅笑的前仰后合“想吃什么说一声师娘哪能不给你做啊,走吧,等会子定让你吃个肚圆儿。”说罢就起身,林安乐一见也准备跟着。
    李西一看,这怎么又跟着走了,那哪儿行,我的夫人,日日为了你做饭就不说了,我还能吃两口,可你抛下我这老师跟着师娘不放那就不能忍了。放下酒杯,假模假式的咳了两声,叫住了前边正准备走的自家夫人和她身后的小尾巴“夫人,你先去吧,我还有话要跟安乐说呢。”
    水雅一听看着李西笑了两声,应了之后自己带着丫鬟走了。林安乐不能跟着师母心里老大不乐意,噘~着嘴坐在老师旁边,还怪埋怨“老师,有什么事啊,不会只是找借口不让我跟着师娘吧。”
    李西又咳了一声,这混小子,猜的还挺准“你怎么这么和为师说话,为师留你确实是有事要问你,没大没小的。”
    林安乐一听,这么说还真是有事啊,当即恭敬的坐直了身子“老师,是学生的错,不知道老师找学生是什么事?”
    “眼下天气已经回暖,你家那老宅子也差不多能动工了,我前几日打听匠人时圣上听说了这件事,问我是林家林如海修宅子,便开恩派来了宫里出了名的刑涛师傅,只等着这天气彻底暖了便能开工。我这手头上也没有你家那宅子的图纸,你父亲说图纸在老宅子的书房里,你等着有时间过去一趟吧。”
    林安乐想想也确实,这些日子忙糊涂了,得亏着老师还记得这事,否则等过些日子,这京里修宅子的人多了,那匠人便不好找了,老师这可是帮了大忙。林安乐连忙道了谢,说会尽快去一趟老宅子把图纸取回来。李西听了坑巴了两声,又说”我听你爹说那宅子还有几坛子酒呢......”
    林安乐一听,这是惦记多久了,估计主要是想要酒吧,图纸什么的都是借口啊,说不定自己都去了找过几趟,没找着吧。
    “老师想喝酒,弟子定想办法给您弄来。”林安乐学着李西喝醉时的样子一甩袖子,李西摸着自己下巴上的小~胡子满意的笑了笑。
    隔日上课时,宫里来人传旨召李西进宫。李西走了之后林安乐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事干,和水雅说了一声就去了老宅。
    林家祖代皆为列侯,那老宅子虽然破旧,但沿路看去周围邻居可是不一般。襄阳侯平原侯定城侯
    南安郡王西宁郡王北静郡王,都是大宅子,挨得不是很近,但也说实在话不怎么远。
    林安乐突然油然而生一种小骄傲,你贾宝玉得北静王一串珠子就炫耀到了今天,我可和这些王侯将相是邻居呢。
    这是还记着贾宝玉那岔子。
    到了林家老宅子,林安乐看了一眼,这确实是挺破啊。大门紧闭,红漆都开了裂子,门两旁的石兽没个精神凶悍模样,门前边的红柱子都掉了漆。林安乐掩着脸,让俊子去叫门,这破的,略丢人。
    开门的是唯一留在这里看着的老管家,叫艾伯,过去是林安乐的祖父林老侯爷的身边伺候的小厮。当初林如海调任扬州,林府上下几乎都跟着林如海去了任上,只有艾伯,坚持说要守着这府邸。林如海是他看着长大的,对他也是敬重,劝他回家,林家负责他颐养天年,这宅子里也没有个人,何必定要林老侯爷身边的老人去守。艾伯不愿意,坚持守着,既然老爷不在了,就替老爷守着家,当初老爷救了他的命,那他就守着老爷一辈子。
    林安乐听林如海说了,心中也是对艾伯无比佩服。
    “您就是艾伯吧,原谅安乐上京多日现在才来,这么多年辛苦您了。”
    艾伯年纪大了,看着倒还是健朗,头发胡子花白,脊背有些佝偻,笑容满面。
    “你就是小少爷了吧,看着和少爷小时候一个模样啊,快进来吧。少爷已经妥了口信回来,说是马上就要回京,我这可是高兴啊,早就盼着你们了。”
    艾伯年纪大了,忘了该叫林如海叫老爷,林安乐听了也没让他改口,说了几句话之后林安乐进书房拿了宅子的图纸,出来之后准备去找找李西惦记了颇久的美酒。
    “艾伯,听说咱家还有几坛子酒呢。在哪藏着呢,带我去瞧瞧呗。”
    艾伯一听就笑了“是少爷的朋友,那个李家的公子让你来打听的吧。那孩子喜欢喝酒啊,来偷酒偷了不知道多少次,偏偏少爷还胳膊肘往外拐,那孩子一偷少爷就给打掩护,可把老爷气的。老爷也爱酒,当时家里酒窖放了不少的好酒,李家公子来偷拿了几次之后老爷就下令全都藏起来了,可这样还是被拿走了不少。”
    林安乐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林老侯爷的藏酒,艾伯一个人守了好多年。本想着让艾伯带着去看看,自己要些回去说自己喝,没想到艾伯一眼就看穿了,怪难为情的。
    “没事没事,给他吧。咱们林家世代都是武将,当初是跟着老祖宗打天下出身的,老爷也是当时出了名的勇猛之将。没成想少爷偏偏走了文人的路子,对酒也不怎么偏爱。现下老爷也不在了,酒也没人喝了,放着也是放着,倒不如送出去,给了那真正爱酒的人,想必老爷知道了也不会生气的,当初他其实也是挺喜欢李家那个公子的。”
    林安乐如愿以偿的拿了酒拿了图纸出了老宅子的大门,走时交代艾伯天气暖了就会有人来修缮宅子的事,艾伯笑眯眯的应下了。刚出了门,正准备上车时看见林宅的斜对面那府邸前面一列车马走远了,令旗清道刀盾画角浩浩荡荡占了大半条街道。
    “那是北静王,大概是进宫去了吧。”艾伯在林安乐身后说。
    林安乐回头冲艾伯笑了笑道别,上了车回贾府。
    贾政生辰很快到了,宁荣二府人丁齐聚庆贺,热闹非常,林安乐也向李西告了假,留在了府里。忽然门吏传话说是六宫都太监夏老爷来降旨,闹闹腾腾的又是撤的撤散的散慌乱了一阵这才接了旨,召了贾政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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