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棚里萧家姐妹几个都在,只是二姑娘正襟危坐,三姑娘托腮靠在窗边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只有四姑娘一个百无聊赖的在棚中坐着,见到周宝珍一行人,高兴的简直要跳起来。
    “大姐,珍姐儿你们总算来了。。。。。。”四姑娘高兴的迎上来,拉了周宝珍的手待见到跟在她身侧的李宝珠时有些好奇的问到:“这位是。。。”
    “四表姐,这位是襄阳侯府的五姑娘宝珠,宝珠这位是定南王府四姑娘萧瑜。”宝珍替两人作了介绍,然后又介绍了二姑娘和四姑娘给她。
    “怎么不见几位表哥?”众人在棚子里坐定,有宫女上了茶水点心,周宝珍往湖上望去,但见一二十艘龙舟正泊在水面上,威风凛凛好不神气,可以想见一会儿龙舟齐发该是何等热闹的场面。
    “几位哥哥那里是坐的住的人,早和那些公子哥们不知道躲到那里去了。。。。。。”萧瑜嘟了嘴抱怨到,都跑了留下她在这里无趣的紧。
    大家正说话呢,就见三公主换了身杏黄色宫装风风火火的从外头杀了进来,只见她眼睛在棚子里转了一圈,待看见周宝珍后便上来一把拉了她的手说到:“跟我走。。。。。。”
    周宝珍一时不备,差点被她拉了个踉跄,幸好一旁的名华郡主将她扶住了。
    “三公主殿下这又是做什么,还真当我们家珍姐儿好欺负不成?”明华郡主怒瞪了三公主很是不悦。
    三公主见自己差点闯了祸心中也有些不好意思,便松了手有些讪讪的说到:“我不就是想和珍姐儿说说话嘛。。。。。。”说着又冲明华郡主嚷道:“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有什么话在这儿不能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宫里是什么地方,你倒是不怕,一会要是碰上什么事让我们珍姐儿怎么办?”明华郡主当了三公主的面,一向是不肯让她的,当即反驳到,“再说你和我们家珍姐儿很熟吗那里有这许多话要说?”
    “你。。。。。。”三公主气结偏又拿她没办法,只能跺了脚喊到:“我和她一见如故不行?”
    “噗嗤”李宝珠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能看一贯跋扈三公主吃瘪实在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谁在笑?”三公主恼羞成怒。
    想这李宝珠平日里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此刻便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看着三公主不说话了。
    周宝珍见气氛僵住了,只得上前对了三公主柔柔一笑:“请公主见谅,若公主不嫌弃的话,还请再此处坐一坐,咱们也好说话,好不好?”说着还拿眼巴巴的看了三公主。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周宝珍本就长得漂亮,如此眼带祈求的看了对方是个人也招架不住,因此三公主咳嗽一声,硬声硬气的说到:“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公主就在这儿坐上一坐。”说着拉了周宝珍向远离众人的一侧走去。
    “切” 明华郡主闻言嘀咕了一句:“谁稀罕。”不过到底也知道见好就收,如今在宫里真闹开了也不好看,因此便带了姐妹几个还有李宝珠往另一侧坐了。
    “我就说公主是最宽和不过的,最是心善能体谅人。”周宝珍见状忙又说了两句甜言蜜语哄的三公主眉开眼笑。
    “你可有定南王世子的消息?”待坐定了,三公主便拉了周宝珍在她耳边低声问到,表情少见的羞涩。
    “几天前倒是收到过表哥的来信。”周宝珍据实以告。
    “是吗?”三公主来了精神,不知为何母亲像是并不乐意自己和定南王自己的事,而父皇那里也打听不出什么消息。“世子在信中都说些什么?“
    “表哥信上并没有说什么,左右不过是让我要听话不许淘气,还有别忘了功课罢了。”
    “啊,世子还管你这些事?”三公主有些惊讶,没想到一贯风流不羁的定南王世子还有心情管这些事情。
    “可不是,表哥最是无趣,就爱管着人这也不让那也不许的。。。。。。”周宝珍嘟了嘴,不遗余力的诋毁自家表哥毫无心里压力。
    “唉,那你也怪可怜的,也就是你好脾气才能忍的了这些。。。。。。”三公主有些同情的看着周宝珍,见她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一看就是个好欺负的,怪不得定南王世子管着她。
    “那世子可有说军中的事?也不知战事如何了,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三公主继续问到。
    周宝珍有些歉意的看了三公主说到:“让公主失望了,表哥一向不说打战的事的,因此我也不知道表哥什么时候回来。”
    三公主闻言也有些泄气,不过想着今天居然让她知道了些平日里从没听说过的事,心想自己和珍姐儿做朋友这个决定果然是英明无比的。
    “捷报——捷报——”
    突然,棚外传来声嘶力竭的呼喊,棚内的人都是一惊,齐齐站起来向外望去,就见一背着令箭风尘仆仆的士兵正被内侍引着往烟雨楼里去了。
    ☆、第31章 姐妹
    不多时,便有消息传来,“南疆大捷”——定南王世子率军大胜吐蕃,杀敌数万,并且还俘虏了吐蕃小王子。圣上龙心大悦,令大军六月十五进京献俘。
    此言一处,昆明湖畔一片欢腾,乾宁帝站在楼上,见底下一片山呼万岁之声,心里也不由激起一阵豪迈之气,觉得自己虽比不得三皇五帝但也算盛世明君了。
    锣鼓一响龙舟齐发,湖岸两侧加油叫好声不绝于耳,就连那些平日里最注重仪态的贵妇们也放下了矜持,就更别提周宝珍明华郡主等人,那就更是拍红了手,叫哑了嗓子,李宝珠甚至还因为激动差点掉进了湖里。
    晚上的宫宴一直持续到很晚,宫里还特意燃起了烟花,城里百姓竞相走上街头围观,现在几乎整个上京城的老百姓都知道朝廷打了大胜仗,人人欢欣鼓舞,乾宁帝更是好心情的携皇后一同登城楼,与万民同庆。
    马车里,周宝珍早已卧在母亲的膝上枕着车外的烟花升空的声响沉沉睡去了。偶尔有烟花的光亮透过车帘照进来,映照得车内一片斑斓。
    周云兰脊背挺直安静的坐在车子一角,今日的一切给了她巨大的冲击,这样的权势繁华又不是知府衙门的后院可比的了。望着在这一片繁华里安然沉睡的七堂妹,从小活在权势顶端的珍姐儿大抵是不会又这样的感慨的吧。
    乾宁十九年的上京城一片盛世繁荣景象,却不知这繁荣背后的隐忧却已渐渐逼近了。
    皇帝正当盛年而中宫无子储位虚悬,各位皇子年岁渐长,国无储君则人心不稳。
    就在端午节之后的几日各方请立太子的奏折便如雪片一般飞到了乾宁帝的案头。虽然这些上折子的人大多是些官位不高,用意也不过是投石问路。然乾宁帝看过奏折后一律留中不发,态度比前两年要暧昧许多,这便让朝中一大批人心思活络起来,渐渐地也有位高者参与其中,到最后出了几家一贯跟随皇帝的勋贵和内阁几位之外几乎人人都卷进了场请立太子的大潮里。
    因为没有嫡子,朝中现在大抵分为两派,要么立长要么立贤。立长倒好说,必是大皇子无疑。至于立贤,对于贤愚这种事世上那有一个统一的标准?既然无法衡量,那么诸位皇子间拼的也不过是圣宠二字而已,圣宠在谁身上那么谁便是贤了。
    一时间,京城里暗流涌动,二四两位皇子虽说不在京里,可秦家同李家却早已开始上窜下跳使尽浑身解数了。
    皇长子虽说因生母省份低微一直不甚得宠,可相比起几个弟弟,也不是没有优势的。他早已开衙建府拥有了自己的势力且有军功在身,更重要的是皇长子的嫡长子今年也有八岁了。
    皇家尤为看重子嗣,因此作为乾宁帝目前唯一孙被辈而且还是嫡出,皇长孙的地位自然非同小可,听说皇长孙自幼聪明伶俐颇得乾宁帝的喜爱。
    京城里波涛汹涌而远在京外的周景颐最近也颇受困扰。京里请立太子的风潮早已蔓延至京外,各地方官员也纷纷加入了请立太子的队伍。
    尽管靖国公府一贯表现的紧跟皇帝,与各位皇子间也并无过多的交往,只是你不想参与别人却不会放过靖国公府这一大块肥肉,因此明里暗里的拉拢请托让人不胜其烦。
    至于二四两位皇子更是每日跟在周景颐身边,极力表现自己的礼贤下士爱民如子。
    柳氏这两日却是忧心忡忡,因为那日随着捷报一同来的还有一个消息,是外甥定南王世子特意让人捎来的,长子周延青受伤了。
    原来那一夜周延青为了拖住吐蕃大军,冒险潜入敌营之中放了一把火,后来萧绍带了亲兵赶到又使计将水搅的更浑。只是因为当时天黑,两人并未发现彼此的踪迹,混乱中周延青左胸被那吐蕃小王子一箭射中,命悬一线。幸被手下兵士所救,躲在一隐蔽处,直到第二日楚先生带着大军赶到才得意医治。
    虽然外甥在信中说,那一箭看着虽险但所幸未伤中要害,但因延误了医治的时机以致失血过多,不过如今已无大碍。只是到底伤了元气,因此待伤情稳定后他派人先期护送表弟回京修养,大约半月之后便能到京了。
    周宝珍见柳氏忧心不乐,这几天便多多留在母亲房中,每日彩衣娱亲以期能替母亲排解一二。
    这日,这日柳氏正让人开库房将那上好的适合夏日补身子的药材挑了,预备着长子回来后能用。而周宝珍便在一旁的炕上端坐了写字,她最近笔力渐长自觉有些字比前些日子又好了些,想着即便表哥回来时想必也是能满意的。
    三夫人这几日的心情不错,大嫂让三侄子带了儿子去拜访了柳阁老,柳阁老虽未说什么却让儿子以后每十日便作一篇文章送去。想来这已是难得的肯定了,至少在柳阁老看来儿子还是可教的。
    儿子的事暂时不用管了,其实说穿了读书科举之事也不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能管的。那么接下来最让三夫人操心的便是女儿云兰的婚事了。
    三夫人娘家虽说官位不高倒也算书香门第,娘家大侄子也是个读书的苗子,早在两年前便已中举,如今正预备着参加明年的春闱,要能得中在三夫人看来倒是桩好姻缘。
    这日周宝珍正从母亲房里回到自己院子里,就听丫头报说“二姑娘来了”。
    “二姐姐。。。”周宝珍微笑着在门上接了周云兰。
    这是周云兰第一次来周宝珍的院子,但见房舍小巧精致院中花木葳蕤,进得门来就见放中的家具摆设俱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姐妹两在锦榻上坐了,丫头上了茶上好的信阳毛尖,汤色翠绿,香气充盈,入口回甘乃是茶中上品。
    “妹妹泡茶这水可是西山玉泉水?”周云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抬头向周宝珍问到。
    “姐姐是个雅人,哈哈哈,只是这回却是猜错了。”周宝珍看了堂姐,颇为俏皮的说了一句。
    “哦?愿闻其详。”周云兰见说错了也不觉尴尬,而是有些好奇的看了堂妹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这不过是我在封地上取的江水罢了。”
    周宝珍有些得意,她偶然在一本古书上得了取水藏水的方子,一时兴起便依法试了试,没想到弄成的水来烹茶却将好多人都唬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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