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绍晚上回来的颇晚,是在外头吃了饭回来的,身上隐约带着些酒香味。
    他一回来就缠着周宝珍,抱着她在榻上说话,待见到那盆童子面,笑到:“这花也是花家送来的,我当时看了,便想着你必定是喜欢的,果然你这小丫头一眼就挑中了它。”
    萧绍很高兴,颇有些夫妻心有灵犀之感。他当时一见这花,就觉得像他的珍姐儿,因此便让人送到暖房养了起来。
    周宝珍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萧绍听了却没有说话,而是低头把玩周宝珍的手,好像这才是顶总要的事。
    周宝珍等了半响,不见萧绍说话,再想想却有些赫然,这大嫂生不生孩子,表哥这个做小叔子的如何会知道,当下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不过,这次周宝珍猜错了,萧绍忌讳的倒不是这个,有些事,他不想让周宝珍知道,不然这孩子最是心软,见了大房该觉得对不住人家了。
    大哥大嫂的心思也很好猜,不过是自己吃够了庶长子的尴尬无奈之苦,不想再生出儿子,平白占个长孙的名头再招忌讳罢了。
    其实他从未将这事放在心上,但也没必要为了这事特特表白一番。如果他们夫妻觉得这样做能安心自在些,那他又何必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萧绍低头,亲了亲怀中的珍姐儿,看她的脸色就知道这孩子想左了,不过这样也好,也免得她下次想起来,又追着自己问。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文好冷清啊 真是天凉好个秋
    泪奔
    亲们,留言的干活
    大家都弃作者而去了吗?
    ☆、第126章 新妇(妇三)
    朝堂上还在扯皮,乾宁帝最近心情很差。大皇子同二皇子两个被叫到上书房,皇帝将两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们两个“居心叵测”“大逆不道”。
    这些话,放在别人身上犹可,若放在皇子身上,那都是要命的。两位皇子灰溜溜的出了宫,那些如同打了鸡血般的大人们,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朝廷上是安静了,可乾宁帝心里却憋着一股邪火。不几日,早朝之上,秦知信因贪墨,渎职等罪,被判了个死罪。因他本人已死,所以朝廷只抄了他的家,所以家产皆罚没充公。威北侯也因治家不利,教弟无方,被乾宁帝当众斥责一番。
    闹的沸沸扬扬的西北军一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可大家心里都清楚,射杀齐将军的幕后黑手还没找到,这事没完。
    自那日阴天之后,不两日,天果然下起了雪来。
    周宝珍一早醒来,被窝里暖融融的,萧绍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屋角的香炉里,香已燃尽,只留一缕余香弥漫在室内。
    厚厚的帐帘垂落合拢,床便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天地,在这封闭的小天地里,周宝珍嘴角微翘,想起昨夜表哥的种种,便是时刻也不免害羞不已。
    她拿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脸,脸贴在身下的丝绸床单上,微凉的触感,才终于让脸上的热度降了些下来。
    如今,虽不像新婚那般,时时都同表哥在一处,可夜里表哥却都是陪着她的。在这样的冬夜,我在表哥怀里,听着外头呼啸而过的北风,那感觉确是与自己一个人独睡,靠汤婆子取暖的滋味是不同的。
    周宝珍想,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了,也不知以后倘若表哥不在又该怎么办。
    双福听到床上有动静,走过来,揭开帐帘,含笑同她说到:“世子妃可是醒了?”
    周宝珍半趴着,缎子般的乌发盖住了半边脸颊,她人没有动,只懒懒的睁了一只眼,透过发丝朝双福问到:“现在什么时辰了,可是晚了?”
    “已是辰中了,方才王妃那里来人,说天不好,让您不用过去了。”
    一听婆婆说不用她过去,周宝珍笑了笑,益发在床上打了个滚,问到:“天怎么不好,是下雨了吗?”
    “不是,是下雪了。。。。。。”
    双福话还没有说完呢,周宝珍一听下雪,人便急急的从床上跳了下来,光着脚就往窗边去了。
    双福被她唬了一跳,见她鞋子也没穿就这样跑了,心想幸好这屋里烧了地龙,又铺了厚厚的锦毯,可即便是这样双福还是拿起地上的软缎绣鞋,向她追了过去。双禄见状,也忙忙的抱了衣服跟在后头。
    周宝珍奔到窗边,想也不想的就伸手,一把推开窗子。寒风裹挟着屋外冷冽的空气卷进屋子,冻的周宝珍就是一哆嗦。她双手抱臂,冷的在原地跳脚,可神情却是兴奋的。
    院子里白茫茫一片,天上还有大片的雪花,如扯棉絮一般,纷纷扬扬的落下来,这雪看来一时是停不了了。
    “世子妃——”
    “世子妃——”
    屋里丫头们惊恐又无奈的声音响起,就见双福双禄两个赶上来,七手八脚的给周宝珍穿衣裳穿鞋,又有浅碧几个要上来关窗子,就听双福嘴里说到:“您要看雪,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到时候再冻着了,可是好玩的?”
    “别关窗子,别关窗子。”周宝珍急急地叫住想要关窗的浅碧,一边配合着把衣裳穿上了,嘴里不好意思的辩解到“我一时高兴,哪里想到就这样冷了。”说着吐了吐舌头。
    周宝珍在窗边站了一会,看这雪不像是就要停的样子,这才又兴冲冲的转身,往右侧的书房去了。
    双福无奈,也不知这位小祖宗,一大早起来既不洗漱也不吃早膳的忙些啥,要是世子知道了,少不得又要不高兴的。
    周宝珍此刻,显然是顾不得这些了,就见她在书桌前站定,让锦绣取了梅花洒金笺纸,提笔蘸墨,写起了请柬来。写完一份就让丫头拿到一旁吹干了,一气儿写了十多份,直写的手腕酸麻这才罢休。
    “七星可在?”
    周宝珍让双福替她揉手腕,嘴里朝她问到。
    “他今儿没跟世子出门,正在院外候着,预备着您有什么事,好吩咐他呢。”
    萧绍一早出门,见下了雪,想起这几日珍姐儿一直叨叨着若是下雪,要请姐妹好友来府里赏雪吃酒,就将七星留在了府里,预备着珍姐儿一时兴起要请客,别人弄的不合她心意。
    果然,周宝珍一听这话很是高兴,七星人机灵,又会揣摩她的心思,周宝珍很喜欢叫他办事。
    “将桌子上的帖子拿给七星,让他赶紧叫人送出去。再有,将梅林边的暗香楼收拾出来,我要在那里请客呢。”
    不一时,七星进来了,周宝珍又隔着帘子朝他吩咐了几句,这才心满意足的起身洗漱换衣服去了。
    七星办事很快,周宝珍换完衣裳正吃早饭呢,他就已经将帖子安排人送出去,并且暗香楼那里也有人去布置了。
    “不知世子妃都想和客人们玩些什么,奴才便做主每样都预备了些,还有府里大奶奶和几位姑娘,不管她们来不来,奴才想着,世子妃还是派人去请一回的好。”
    “你说的很是。”周宝珍在桌边坐了,因心中想着一会儿怎么玩的事,面对满桌的精致吃食,也不过是喝了半碗粥,外加一个小金银卷而已。
    双福看在眼里,想着这会儿再劝,必定是不行的了,也只好作罢,反正一会来了客人,茶果点心也是少不了的。
    周宝珍心里,也是想着既然在自家请客,总不好把家里人撇在外头的,自然是要去问一问的好,就是母亲和几位侧妃那里,她也是要派人去请一请的。不过想来都是年轻人的场合,几位侧妃必定是不会来的。
    柳王妃听说周宝珍要请客,很高兴,嘴里却朝张妈妈笑到:“这孩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那有当天请客,当天给人发帖子的道理。”
    “因着世子妃想请人赏雪,可这什么日子下雪咱们又如何能提前知道,少不得等下了才知道。再说世子妃请的不过是娘家姐妹和平日里玩的极好的几家夫人、小姐,再有就是咱们自家人了,谁又真会计较这些,正是这样反倒显得亲密呢。”
    张妈妈那里听不出主子不过就是这么一说,其实心里还不是这个儿媳妇做什么都是好的,又哪里真在说她的不是,当然是要顺着主子的意思往下说的。
    “是呢,珍姐儿这孩子做事,一向最有分寸。”果然,就见柳王妃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夸起媳妇来了。
    “让厨房预备新鲜的鹿肉还有野鸡崽子,庄子里送来的水菜也多多预备些,我看她们午饭必是要用这些的。”
    家里,明珠郡主一听有的玩,自然是第一个响应,她换了衣裳,就带人往周宝珍这里来了。
    二姑娘和吴侧妃这里,吴侧妃谢过了周宝珍的好意,只说天冷她就不跟着凑热闹了,又让人送了几样时令鲜果来给周宝珍招待客人。
    二姑娘想着自己要出嫁了,还是少抛头露面些好,于是便也说不去。
    吴侧妃却想着女儿年后就要出阁了,虽说是低嫁,可做人媳妇又哪里有当姑娘自在?如今又是在自己家里,少不得劝她一块去乐呵乐呵。再说当嫂子的第一次请客,二姑娘这个小姑子也不好不给面子的。
    二姑娘虽说平日里少了几分年轻小姑娘的活泼,可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年纪,如今听说有的玩,又在自己家里,到底也是高高兴兴的来了。
    如今三姑娘和母亲江侧妃一样,正为自个的婚事打算呢,母女两个想法一致,觉得封地上没什么配得上她的人家,是一心想嫁到京里来的,自然愿意多和这些京里的夫人小姐交际。
    四姑娘来的时候,带了几匣子扬州点心,这是前两日沈家特特派人从扬州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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