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才落音,迟枫就感觉到了两束火辣的目光,项可可看着他,漆黑的眸子一片怒红,这样的她是他从来不熟识的,他心一颤,就看到她惨白的小脸忽的绽放起来,就如同被魔术催开的花,“迟枫你不信我,你终究不信我!”
    她的声音紧绷而沙哑,像是刚才那一场与记者的无声对抗耗干了她身体内的所有水份。
    她的表情,她的话又带着浓浓的绝望……
    这一刻,竟让迟枫觉得自己很小人,他不由解释,“我只是想听你说,毕竟那孩子……”
    “那孩子是我的!”项可可打断他。
    迟枫如被谁推了一把,身子重重的后退一步,深不见底的深眸里流淌出绝望的伤痛来,“你,你说什么?”
    看着他这样子,项可可心如刀割,不是对他的心疼,而是疼惜自己错付的爱。
    四年了,时光没有让她消磨对他的情感,所以当他再次质问她的时候,项可可才发现自己很傻,很傻。
    就算现在的她已经被千夫的所指了,也不差再多他一个人指责,可是他的不信任却是把她推入悬崖的最后一只手,她彻底的绝望,甚至是心死。
    四年前,他不信她,四年后,他亦是。
    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她爱。
    “那孩子是我的,”她再次重复,“就凭着一样的脸,你也该有理由相信。”
    不知为何?此刻,当项可可承认这一点的时候,心却轻松下来。
    这些日子,她每天看着杂志上的孩子照片,心都会如压巨石般的沉重,那就像是一个人做了坏事,哪怕睡觉也是惶惶不安的。
    “你,你怎么可以?”迟枫冲过来,一把将她揪起。
    迟枫多希望自己错听了,哪怕她真的做了,只要她否认,他也会相信她。
    有时,人真的愿意自欺欺人,也好过心被凌迟一样的宰割。
    “事实就是如此,”项可可看着他痛,冷笑一声,“你们不是嚷着要做鉴定吗?我配合!”
    “啪——”
    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你真不要脸!”
    迟枫失了理智,只有被背叛的伤在不停的撕扯着她。
    有血从项可可的唇角滑落,滴在小糖心的脸上,她睡着了,完全感知不到,可是迟枫却顺着血流的方向,看到和自己一样的小脸……
    忽的,他想起什么,只是没等他开口,就听到项可可说,“我想见见那个孩子。”
    项可可话音才落,就感觉到一束阴冷的目光射向自己,那目光就像是x光线一般的强烈,似要照透她的五脏六腑。
    她不说话,任由他看着,心却在等待他的答案中起起伏伏。
    其实提出这样的要求,项可可是以为凭着迟枫的性格,定然是不会同意,因为他那样骄傲自负,再加上对她的不信任,他怎么可能让自己见到那个孩子。
    只是,这次她失算了。
    片刻,低沉的声音响在空气中,却是少了之前的冷戾,“好!”
    这次换她打量他,他怎么会同意?
    他不该同意才对!
    项可可忽的发觉四年了,她竟有些看不懂他。
    怀中一轻,小糖心被他抱走,项可可反应过来就要去抢,迟枫却是开口,“你这样抱着她睡不舒服,而且我决定了,我的女儿以后要由我照顾才放心。”
    什么?
    项可可懵了,心底的恐惧被无限放大,虽然在听到女儿来到这个城市,她就有了这种预感,可她还是想心存侥幸,而且女儿才来到这里几个小时而已,他不可能知道的。
    算是自欺欺人吧,可是没有办法,项可可告诉自己不要慌,她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不能在未战前就先败下阵。
    她咧开唇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我不懂你说什么。”
    对于她的反应,迟枫似乎并不意外,甚至早就料到了一般,薄唇轻轻一抿,直直的崩出锐利的长线,“我说我的女儿要归我照顾。”
    她就算再想装傻,现在也不可能了。
    项可可的淡定瞬间瓦解,扑过来就要抢女儿,可是她又如何抢得过他,“把女儿还给我,她是我的,与你无关。”
    迟枫并不恼怒她的话,目光落在女儿的小脸上,片刻就柔软的如同一汪湖水,“是么?你自己还能生出孩子?”
    带着讽刺意味的话让项可可想撞墙,急火攻心的她也变得口无遮拦,她只想保住自己的女儿就好,“我自己不能生,可我能找男人帮忙啊!”
    迟枫将女儿轻轻的放到床上,又为她细心的掖好被角,最后轻轻的亲了亲小糖心的额头才看向项可可,她错愣在他的柔情之中,他怎么能那样的体贴,而且把这些动作做的如此轻熟,就好像之前做过几百次几万次似的?
    这样的他,再一次秒杀了项可可的眼睛,她没料到四年后,这个男人也会有这样温情的时刻?
    直到一只大手捏住她的下巴,她被他强迫抬起,与他的目光对视,“你是能找男人生,可是能生出和我长着一张脸,又有着相同血脉的女儿来,还真是不容易。”
    一句话戳穿了她想要弥盖的所有谎言,这个男人果然毒辣,女儿才到他身边这么短,他居然把一切都搞清楚了。
    项可可有些无力,身子甚至不由的酸软,可他一只手臂就勾住了她,然后贴向自己,“在说清你和迟振业的关系前,小糖心就不劳你费心了。”
    这是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不行!”项可可想都不想就拒绝。
    他向她压近,近到他的唇几乎都贴上她的,“你一点都没变,四年了,你还是那样的倔,可是你知道在我的地盘,你说不行根本就等于没说。”
    不知是他的呼吸太迫人?还是四年了,她对他的靠近仍没有抵抗力?项可可瘫软的如同一堆烂泥,而这样的结果就是整个人只能依附在他的怀里。
    明知道这不是她的亲昵,可是当她无力的靠着他的时候,迟枫还是有种被抛弃在大海上的人,突然抓到浮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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