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星琢]:?
    方恬没再打字,发来的语音抑扬顿挫,“失身了吗?”
    聂星琢吃惊方恬能把四个字说出波涛汹涌的感觉,甚至还在她脑袋里晃来晃去晃出了余音。
    她稳住心神:【没有!】
    [聂星琢]:青天白日之下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方恬]:怪我咯,你突然发爱心我这不以为姜总最后还是把你给办了嘛。
    [方恬]:老脸一红.jpg
    聂星琢想起昨天车上的场景,捂住发烫的脸蛋,都怪姜执昨晚见色起意对她不臣,她才会被小闺蜜调侃。
    [聂星琢]:方恬,你完了。
    她做贼心虚般地落下字句,刚想点开朋友圈删除重新编辑,把小爱心去掉,发现朋友圈三个字后面跟了姜执的微信头像。
    两人加上好友后唯一的交流始于昨晚姜执要去酒吧接她的陈述式通知语句,聂星琢差点都忘了好友列表还有这个人,现在想到自己新发的动态可能被姜执看到,莫名羞耻,飞快把姜执扔到了【朋友圈不可见】的列表。
    做完一切聂星琢觉得自己的举动颇为摸不着头脑,姜执看到就看到,又不会对她有影响。
    她对自己的行为不理解了三秒,电闪雷光间还额外想起一些东西,她刚加上姜执好友时就围观了姜执的朋友圈,一划到底,了无趣味。
    聂星琢估计姜执朋友圈诈尸般的新动态也不会包含什么有意思的内容,可看可不看地点开,蓦地顿住。
    朋友圈最上面的动态来自姜执,一颗小爱心,一张背景是办公桌的结婚证封皮照片。
    和她新发的动态遥遥相应,恍惚间营造出一种夫妻恩爱的甜蜜假象。
    第8章 第8次投喂
    聂星琢对姜执发朋友圈的举动颇为不解,越往上走圈子越小,尤其是在微信上,好友难免有重合,两人一前一后发朋友圈就像秀恩爱一样。
    ——她不太自在地点开照片看了好几眼,摆放端正,背景冷淡,跟主人一样冷淡斯文。
    关掉手机后那点不自在也消失不见,她能发姜执自然也能发,说不定姜执也是和她一样受到颇多试探询问才发条朋友圈以清耳根。
    但尤在集团总部坐镇的姜执并没有收到有关姜聂两家的试探问询,身为姜氏的少东家,姜执年纪虽轻,在商圈中却是出了名的手段凌厉,鲜少有人敢不知深浅地上前试探。
    聂星琢眼中姜执一反常态地晒结婚证,无非是因为休息时扫到了聂星琢的新动态,虽然不理解他的新婚太太这些花里胡哨在朋友圈分享生活的行为,但这条动态同他有关,姜执为表爱重还是发了条同款动态。
    姜执发完朋友圈后很快投入工作当中,聂星琢也在此后一个月深刻体会到了姜执的忙碌,她胡乱猜测姜执大约为娶她花费了不少时间,结婚后决定把所有堆积的工作都进行一次酣畅淋漓的解决,不惜把新婚妻子冷落在家。
    不过姜执新掌权,工作交接、集团整顿本就需要花费不少功夫,但他无论忙到多晚姜执都会回玫瑰湾。
    两人作息不同,聂星琢也只在少数的几次熬夜作画后撞见几回归来的姜执,经常是她睡下后姜执回到玫瑰湾,她醒后姜执已经去到公司。
    在这期间方恬时不时给她发几张小金丝雀投喂群的截图,姜聂联姻的余威尚在,群里讨论的热度经久不息,聂星琢理解归理解,方恬发过来的消息记录却和她想像的有些偏差。
    【我爸今天和姜总谈生意,本来想一起吃个晚饭的,姜总说约了太太拒绝了,据我爸说姜总提起太太的时候相当温柔,姜总的太太是谁,是星琢啊!我吃到了我爱的女孩为我做的狗粮,快来抱一抱.jpg】
    ——胡说八道,自从她和姜执结婚,还没有一起吃过饭。
    【前不久我叔在晚会上见到姜总,发现姜总手腕上的表换了,就问了问,姜总说是太太送的qaq据传姜总以前说过这款腕表造型复杂不适合他,不适合现在戴手上了!——恩爱石锤了。】
    ——传闻一看就是假的,姜执那种自我主义者如果不喜欢这款腕表怎么会戴。
    【据我哥所说,姜哥现在放弃了他的平野居每天回玫瑰湾,我哥约他晚上喝酒都约不出来了。】
    ——可是她在玫瑰湾也没见到姜执几次。
    聂星琢翻完了方恬发来的截图,都是此类表明她和姜执相亲相爱的胡言乱语,她关掉图片,看见聊天框一群截图后还跟了小闺蜜的质问。
    [方恬]:也不知道是谁和我说买腕表是要送给她爸爸的。
    ——本来就是想送给她爸的。
    [方恬]:结果到了别的男人身上。
    ——那是因为腕表款式年轻不适合她爸戴。
    [方恬]:我不仅没了小仙女的人,还失去了小仙女的心。
    [方恬]:咬手绢.jpg
    ——她的小闺蜜好戏精。
    [方恬]:不用解释了,我都懂的,含泪笑.jpg
    聂星琢回了个胶布沾嘴的表情包。
    她和姜执一个月以来同在屋檐下却没见过几面,再清楚不过这些蜜里调油的传闻都是假的。
    不过聂星琢还是被聊天截图里姜执宛若对她情根深种的无稽之谈弄得有点懵。
    聂星琢撑着小脑袋细细想了会儿,结合姜执不去离姜氏总部更近的平野而是回玫瑰湾的行为,突然灵光一闪,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两家虽是联姻,姜执也会毫不吝啬地在外表达对妻子的爱重之意。
    聂氏破产,如果姜执对外不护着她,难免会有人多想。
    如今不管内里情况如何,外人已经不再怀疑两人的婚姻状况,或许这就是姜执要的结果。
    聂星琢想清楚这些就没了刚看到截图时的百感交集,连初初新婚没有经验的无所适从都消失不见。
    她的父母联姻二十多年,她太熟悉父母相敬如宾的相处模式,也从小耳濡目染如何对外塑造恩爱夫妻的人设。
    如果这是姜执和她在两人婚姻中要达成的默契,那对她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
    聂星琢本来想过两天出去旅游采风,见姜执在外面这么护着她也歇了心思,每天在家里作画赏画,时不时出去和朋友小聚几回。
    赶巧这天聂星琢刚从画室出来就遇到买菜回来的阿姨,招呼后顺口问了句,“李姨,今天要做什么?”
    李姨知道这对夫妻不喜欢人拘谨,听到聂星琢的话连说了几个聂星琢爱吃的,后又补充道:“杨特助说先生今晚会早点回来,点了荷叶冬瓜汤,太太要不要等先生回来一块吃?”
    聂星琢不喜欢吃冬瓜,李姨清楚,没对女主人同意抱什么希望,聂星琢“不”的音发出一半,不知道想到什么,话头转了风向,“好呀,我等他回来。”
    李姨微微诧异,随后笑着去了厨房,还同聂星琢唠了两句,“夫妻就该这样,亲密。”
    她原来就在姜家老宅做事,来伺候这对新婚夫妇后也逐渐摸清这对夫妻并不怎么亲密,但人在富贵人家干了几年也没理解夫妻面上亲热面下冷淡的事情,总觉得夫妻就该恩恩爱爱,这下听聂星琢应下,眼角的笑纹都多了点。
    聂星琢的想法其实挺简单,姜执在外面毫不见外地表达对家里妻子的爱重,两人在家里也没必要生疏得像两个陌生人,甚至还想给姜执一点小奖励。
    她走近中岛台,灵机一动,“李姨,我来熬点粥吧。”
    聂星琢追溯自己上一次下厨的时间,发现根本没有下厨的记忆,更加觉得这个奖励珍奇贵重。
    李姨:“太太亲自下厨算怎么回事,我来就——”她突兀顿住,脸上笑意更显,“太太是想给先生做?”
    聂星琢觉得这句话略显亲密,好像她多珍惜姜执这早回家的一次似的,但想了想还是没反驳。
    她没下过厨,自觉熬一碗粥姜执就该谢天谢地,也没心思想其他复杂的粥品,只选了最简单的小米粥。
    虽然聂星琢明说着她要熬粥,但李姨给她开了锅,拣了米,非说聂星琢做了什么,那就是她把小米倒入锅里,看着烟雾袅袅。
    聂星琢看粥简简单单颇为寡淡,有点后悔没选个让人垂涎欲滴的菜式。
    不过——聂大小姐第一次下厨,白粥姜执也得喝下去,更何况这还不是白粥,里面蕴藏了聂星琢抬手落米间的辛苦劳作。
    聂星琢回想起有一次见方恬熬粥似乎加了苏打,见李姨忙碌就没出声询问,自顾自加了一勺苏打,小勺量少,聂星琢又加了两勺,满意地看着水汽沸腾。
    李姨回头看见聂星琢拿着小勺,上来帮忙,“太太想加什么?”
    聂星琢:“我加了苏打。”
    李姨应下,接过小勺放回去,“苏打可不敢多放,洒一点就行。”
    聂星琢对自己熬粥的流程颇为满意,觉得每一步都完美无缺,简直神厨再世,她心底嗷嗷待哺等着粥熬好,面上颇为矜持,一副下厨so easy的谦逊虚心。
    ——这一切终止于她率先尝了一口自己熬的粥。
    聂星琢捧着小碗,咬着素白的玻璃勺,小脸都皱到一起,久久不能平静。
    这碗东西是谁做出来的竟然敢塞到她尊贵的嘴里——好苦。
    李姨注意到聂星琢神色不对忙接下她手里的碗,关心道:“太太,你怎么了?”
    聂星琢默默把玻璃勺拿出来,在这极快速的几秒里,她意识到自己从神厨的位置上栽了下来,主动把下厨捧上地狱级难度的神位。
    为什么这么苦明明她每一个步骤都认认真真毫无错误。
    她恹恹回应,“粥好苦。”
    李姨想到什么,“太太,你是不是放多苏打了?”
    聂星琢反驳,“我就加了三勺。”
    “……”李姨一时哭笑不得,“苏打加一勺都嫌多,洒一些就好,不过太太第一次下厨难免的,先生一定会知道你的心意的。”
    别了,他可千万别知道。
    聂星琢把碗推远一些,又有点舍不得,不论味道如何都是她第一次下厨,虽然她喝第一口的时候恨不得当场去世,但说不定仔细品味也别有韵味,不是还有人专爱苦味吗。
    她暂时没有仔细品味的勇气,决定把这份重任交给姜执,于是歇了清理掉整锅粥的心思,只让李姨倒掉了自己这一小碗。
    姜执今天果然回来的早,进门时粥正好维持了二十五分钟的保温状态,聂星琢想粥就不可避免想到姜执,见他回来破天荒地主动笑了下,细究之下还能看出那么点温柔缱绻。
    还不待姜执解惑,李姨已经开始为这对小夫妻的感情升温添柴加火,“太太今天听说先生要早回来,特意早从画室出来为先生熬粥,现在粥热着,先生要不要先来一碗?”
    聂星琢不理解地看了眼李姨,说粥就说粥为什么要加前缀,她早从画室出来跟姜执有什么关系,那是她提笔如有神的结果。
    不过解释好像也很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聂星琢默了默,没说话。
    姜执自然不认为聂星琢会为了他洗手做羹汤,不过聂星琢下厨还是让他颇为意外,他印象中聂星琢惯爱享受,不曾想还会踏足厨房。
    他应下,“好。”
    两人移步餐厅,聂星琢克制地盯着姜执,虽然这碗粥出乎她意料的苦,但毕竟是首次下厨,心里还是颇为期待喝粥人的反馈。
    姜执看了眼聂星琢,聂星琢立即偏开视线,看起来毫不在意的模样,余光还是忍不住往过瞥。
    姜执微哂,就着聂星琢的热烈视线喝了口粥。
    他把粥放下,动作慢条斯理,观表情看不出满意与否,聂星琢忍了忍,没忍住,“怎么样?”
    姜执抬眸,毫不客气地评价,“厨房不适合你。”
    聂星琢感觉脸蛋倏地烫了起来。
    她第一次给人熬粥,不要求姜执感恩戴德,再不济也应该说声“继续努力”,没想到姜执如此不留情面。
    聂星琢无意识地盯了姜执一会儿,李姨正巧把冬瓜荷叶汤端上来,聂星琢收回视线,声音很冷,“李姨,把粥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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