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笑了一会儿,手松开,绕到她背后,动作十分轻柔地将她送进怀里。
    朱弦正觉昏昏沉沉,突然一缕酒香钻入鼻间。
    “你是不是喝多了?”她恍然大悟。
    等等!不对!
    朱弦揪着他的衣襟将他推开,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几回,皱眉道:“你不是喝醉歇下了吗?”
    这一身穿戴整齐,还从外面进来是怎么回事?
    要不是听说池长庭醉倒了,她会过来吗?
    这厮醒着她还能讨到什么好处?
    这不?又被他安排得毫无反抗之力!
    他笑道:“我只是喝多了,没有喝醉。”
    “哦?”朱弦不信。
    眼神清明,出招敏捷,哪里像喝多了?
    “不信?”刚说他眼神清明,就晦暗起来,“要不……你闻闻?”
    朱弦顿时脸上烧了起来,揪着他衣襟的手松了松,又恋恋不舍地贴上他的胸膛。
    掌心之下,能感觉到他的心脏在跳动。
    “那……我可真的闻了?”朱弦强作镇定道。
    说出口时,突然发觉声音压低之后,“闻”听起来跟“吻”差不多。
    不知他是不是也这样觉得,眸光越发深沉:“师妹请便。”
    朱弦咬了咬牙,攀着他的肩膀一下子抬起身子,倏然停在咫尺之处,再一点一点小心翼翼靠近。
    他一动不动地垂眸看她。
    鼻尖轻触他的唇,朱弦心想,她都做到这地步了,他要再没反应,这男人她就不要了!
    念头刚动,就被倾压而来的攻势击溃。
    发髻在他掌心散开,他轻抚着,而后扶着她的后脑,迫使她更深切地迎合。
    他半散的墨发从肩头落下,拂在她颈侧,凌乱地撩拨着她的肌肤,令她生出更多渴望。
    这个男人,她还是要的!
    她简直太想要了!
    朱弦用力搂住他的脖子,只想离他近一些,更近一些——
    他猝然停下,抬起头,眼中狂乱瞬间褪去,暗沉沉的,不知还剩了什么。
    “信了?”他低声问道。
    朱弦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唇:“还不够。”
    他勾了勾唇,低头在她唇上一吻,却止住她的迎合,没有再深入。
    “你还是个小姑娘。”他温柔轻抚着她的发。
    朱弦蹙眉道:“我都二十一岁了!”
    他笑了笑,道:“对我来说,还是个小姑娘。”
    朱弦嗤笑道:“对你来说,我岂不是一辈子都只是个小姑娘?”
    他笑道:“是,对我来说,你一直都是个小姑娘。”
    朱弦鄙夷道:“那你这样压着一个小姑娘合适吗?”说着,故意弓身蹭了蹭他。
    哼!虚伪的男人!
    池长庭将她按回去,低声道:“我年长你许多,总要比你考虑得多一些,倘若你以后后悔了——”
    “我为什么要后悔?”朱弦有些气恼,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气恼什么。
    他怜惜地抚了抚她的鬓角:“你还年轻,总要给自己留点后悔的余地。”
    朱弦忽然想哭:“那你会后悔吗?”
    他笑道:“少年人考虑事情不周到,才会留下悔恨,我都这把年纪了,有什么想不到的?既然已经深思熟虑,就不会后悔。”
    “你现在深思熟虑过了?”朱弦拉着他的衣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池长庭睨着她道:“你以为随便什么女人都能占我的便宜?”
    鬓发微乱,衣襟低垂,眸光似笑非笑。
    朱弦觉得他这个模样实在是太勾人了,忍不住将手偷偷伸进他的衣襟。
    他看也不看便捉住了她的手,低声问道:“我已经想好了,你还愿意吗?”
    朱弦挣了挣手,瞪他一眼,道:“我半夜三更趁你醉酒爬你床上来,你说我愿不愿意?”
    这其中用意很难解吗?大家心照不宣、半推半就不好吗?
    池长庭笑了起来,将她整个搂进怀里,低声道:“别乱跑了,改天我陪你去把猞猁找回来,找个合适的园子养也行,只是不能养在府里,阿棠会怕。”
    方才所有暧昧旖旎都不及这一抱的温柔醉人,朱弦顿时意乱神迷,只顾点头,觉得他说什么都好。
    他吻了吻她的额,柔声道:“不早了,回去睡吧。”
    这就不太好了。
    朱弦抬头看他一眼,忽然攀着他的肩膀跪起身。
    衣带不知何时松开了,她起身时,膝盖不慎压住了一边衣角,朱红软罗自肩头滑落。
    黑暗中,如玉莹莹。
    “池长庭,你……真的不要?”
    第449章 我都知道
    清晨,池棠匆匆用过早膳,往前院书房赶去。
    到了门口,正见展遇从里面出来,随口问道:“爹爹在吗?”
    问时,已经听到了里面熟悉的舞刀弄枪声,笑道:“那我进去了!”
    展遇却拦下了她,对边上侍卫道:“进去通报一声!”
    池棠有些意外:“来客人了?”
    她来找父亲,除非是还没起或者有客人,否则是不需要通报的。
    如果还没起,也是让她进院子里等。
    只有屋里有客人,才会让她在外等。
    这么早就来客人了?
    可爹爹不是在练武吗?
    展遇轻咳两声,道:“姑娘先候着,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好似有什么急事,也不等池棠回应就匆匆走了。
    这时,进去通报的侍卫也出来了,打开门,请池棠进去。
    庭院内,池长庭正一杆长枪舞得虎虎生风,并没有因为池棠进来而停下。
    池棠便站在一边等他练完,心里却有点奇怪。
    爹爹一般是刚起床的时候练武,所以他这会儿刚起?怎么比平时晚了一个时辰?
    以及……客人呢?
    池棠忍不住四下张望。
    今天人特别少,别说客人了,就连往日伺候在侧的仆从也没看到。
    正觉得奇怪,那边池长庭练完枪法了。
    他随手将长枪插入石槽中,大步朝她走来:“有事?”
    池棠一边踮起脚给他擦汗,一边问道:“爹爹,你昨晚有没有见到朱师叔?”
    池长庭就着石凳坐下,闭眼享受着女儿的伺候,语气寻常地反问道:“怎么?”
    池棠蹙眉道:“她昨晚就出去了,到今天早上也没回来,但是屋里行李都在,剑也在,应该还没走吧?”
    说着,狐疑地打量池长庭一眼,问道:“爹爹,师叔昨晚有没有来找你?”
    据郭雍说,爹爹是喝了很多,但并没有喝醉,如果朱师叔去找他,他肯定还醒着。
    池长庭拿了茶碗,不紧不慢喝了一大口,淡淡道:“有。”
    池棠愣了愣,继续问道:“那她人呢?”
    池长庭神色如常道:“她说要回贺兰山看看她的山猫。”
    “真的走了?”池棠急道,“她有说还回来吗?”
    池长庭瞥了一眼卧房,道:“不是行李都在?你回去看看,说不定已经回来了。”
    池棠听他这么一说,便回去了。
    朱弦果然已经回来了。
    池棠找进屋的时候,她正蜷着身子倚在床头休息。
    大约奔波了一夜,神色有些疲惫。
    池棠忍不住嘀咕道:“干什么连夜去看山猫?白天不能去吗?昨晚连月亮都没有,山里那么黑,猫儿站你面前都未必看得清!”
    朱弦有气无力地睁开眼,一看到她,脸腾地红了,出人意料地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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