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的!”陆子衿笑道,随后拜退。
    “王黎怎么了?”池棠关心地问。
    李俨道:“王黎检举梁王通敌,被斥为背主,不让入朝。”
    “难道要王黎跟梁王同流合污他们就满意了?”池棠好生气。
    李俨抚着她的背脊道:“事关忠义之争,需要加朝会辩一辩,这事陆先生会安排,不必担心。”
    池棠点点头,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他怀里去了。
    红着脸从他怀里出来,往边上一坐,正色道:“殿下这样以权谋私是不对的!”
    “刚才怎么改口了?”李俨又将她捞了回来。
    池太子妃假意挣扎了一下,轻哼道:“我那是给你留面子!”
    他笑着吻了一下她的脸:“多谢太子妃赏脸!”
    池棠“嗯哼”一声受了他的谢,问道:“听冯安说,殿下昨天喂了灰灰?”
    李俨“嗯”了一声,让人把灰兔子抱来。
    “殿下离京这么久,也不知道灰灰有没有瘦了……”池棠心疼地嘀咕着。
    她到哪儿都带着黑子,灰灰却离开了主人,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
    “它怎么胖成这样!”池棠惊叫道。
    上次看到还是一只正常的小兔子,现在都抱不动了!
    离开了太子殿下竟然这么滋润?
    “宫里有专人照顾它,”李俨随口应道,语气微顿,淡淡问起,“听说你和薛十二的姑姑走得很近?”
    池棠立即警觉地看了他一眼:“谁告的状?”
    李俨莞尔:“阿棠为什么喜欢她?”
    池棠有点不高兴:“她不也是薛家人?为什么你们一个个好像都不喜欢她?”
    “不是不喜欢她,”李俨沉吟片刻,道,“当年薛令离开京城,是有些古怪的——”
    第505章 咕咕咕咕
    薛令因为是养在河东老宅的庶女,当年来京城议亲没有引起什么特别的注意,走的时候也没什么波澜。
    之所以古怪,是因为现在跟池棠走得近了,才觉得当年的事有些古怪。
    “当年齐国公府对外声称薛令生了怪病——”
    “什么怪病?”池棠忙问。
    昨天薛筝也这么说。
    “未必真的是病,”李俨解释道,“多数只是掩人耳目的借口,好将生病的人送走。”
    池棠心里“咯噔”了一下。
    接下来一句话更令她心中惊骇抽紧——
    “古怪之处在于,当年薛令患病的日子,恰是岳母仙逝后的第二个月。”
    难道阿娘病逝后就重生在薛娘子身上,然后被人以为有问题送走了?
    欸?不对,她明明说是三年前醒来的,那之前薛娘子的怪病和现在阿娘的重生有关系吗?
    这种事是想不通的,池棠很干脆地求助身边的太子殿下:“殿下能帮我打听一下薛娘子当年为什么会被送回河东吗?”
    李俨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阿棠为什么对薛娘子如此关注?”
    池棠犹豫了。
    这种事,可以告诉太子殿下吗?
    她没问过爹爹啊……
    可是不说的话,现在怎么过关?
    “嗯……因为觉得她有点像我阿娘……”池棠折中地说。
    李俨蹙起了眉:“孤不记得薛娘子有同岳母相像之处。”
    虽然他并不记得薛令长什么样,但肯定不会同唐菀相像。
    “不是长得像,是感觉像!”池棠解释道,“除了相貌和声音不像,别的都像!”
    想起薛令说着她幼年种种时低眉含笑的神态,还有剥着乳柑时温柔细腻的动作,池棠不由心中一酸,偎进他怀里轻声道:“没有阿娘我还有爹爹,可是如果还有阿娘不是更好?”
    李俨听着这话却觉毛骨悚然。
    难怪薛筝要来告诉他这件事,阿棠何止是喜欢薛令,简直把薛令视如亲母了。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像中了邪似的。
    “真有那么像?”李俨不动声色地问着,一面思索对策。
    “殿下——”池棠突然在他怀里抬起脸,双眸炯炯,“你信不信人可以死而复生,重活一次?”
    李俨蹙眉看了她一会儿,道:“以岳母和薛娘子的年纪,也轮不到转世之说。”
    “不一定是转世,也许是人死了,却又睁开眼,发现自己到了几年后,换了一个人的躯体,又或者——”池棠紧张地抿了抿唇,“又或者,发现自己到了几年前……”
    “借尸还魂吗?”李俨低声说着,眸光微微一沉。
    忽然见她似乎紧张得厉害,安抚地顺了顺她的背脊,语声和缓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有人刻意去学岳母的言谈举止?”
    池棠愣了愣,问道:“她为什么这么做?”
    李俨轻咳两声。
    关于岳父大人太招蜂引蝶这事他也说不出口。
    池棠也不是想不到这方面,只是太匪夷所思了:“薛娘子十多年前进京……整整十年就为这个……不太可能吧?”
    李俨正想拿永泰郡主作例子——
    “而且她知道我小时候的事,我跟阿娘在在一起,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还有我娘、嗯……我娘的一些特征。”池棠着急之下全说了。
    李俨不为所动:“孤记得当年岳母身边的婢女就有离开的。”
    “殿下是说芳姑?”
    李俨点头。
    池棠也记起来了,其实还不止芳姑,锦屏也是,还有几个也是伺候过阿娘放出去嫁人了的。
    “池公知道这件事吗?”李俨问道。
    阿棠一个小女孩,跟母亲之间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夫妻之间,必然有许多可以用来鉴定的往事。
    “爹爹说他也不确定——”
    李俨一愣。
    池长庭也不确定,难道薛令确实知道很多?
    “爹爹说让我自己感受……”
    李俨眉心微蹙。
    阿棠可能听不出来,可以他对池长庭的了解,这句仿佛是敷衍。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池长庭这样敷衍着做什么?
    如果不是敷衍,一件池长庭都不能确定的事,竟然要交给阿棠去凭感觉?就不怕阿棠被人哄骗了去?
    李俨觉得不能这样:“孤会派人去河东细查,查清之前,你不要同薛令走得太近!”
    池长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阿棠还是要他亲自看着才行!
    “殿下是不是一点也不信薛娘子?”
    李俨不假思索点头:“装神弄鬼罢了。”
    说完,觉得有点不对劲,低头一看,太子妃垂眸抱着兔子,两颊略鼓,好像不太高兴。
    李俨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脸颊,但该说的话还是得严肃说:“先前明镜就是装神弄鬼获取陛下宠幸,阿棠应引以为戒,遇到这种事还需警惕,切不可轻信!就算事涉岳母,该查也是要查!”
    池棠轻哼一声,道:“要是换了我,殿下也一点都不信,要把我查一遍吗?”
    李俨莞尔,摸了摸她的脑袋:“阿棠乖巧,怎会出这样的事?”
    这话一说,太子妃气得一双眸子瞪得浑圆。
    李俨不由一怔,这姑娘今天怎么这么较真?
    正琢磨着怎么安抚她,突然,女孩儿把怀里的兔子举高挡住自己的脸——
    “咕咕咕咕!”
    灰兔耳朵一竖,警觉地转了转脖子,企图转身寻找这声音的来源。
    “哈哈哈……”太子殿下的朗笑声传出殿宇。
    冯安在檐下拢了拢手,朝身旁小内侍笑道:“殿下就得常常跟太子妃在一块儿才好!”
    小内侍笑着附和道:“过不了多久了!”
    冯安欣慰点头。
    是啊!过不了多久就要大婚了!
    殿内,李俨笑着拿开她脸上的灰兔,看到板着小脸的太子妃,忍不住捧起她的脸吻了下去。
    他虽然不怎么亲自养兔子,但对这声音却是了解过的。
    灰灰刚来的时候,他想着是池棠亲自挑的,就想抱一抱,不料一抱就惹得兔子“咕咕”直叫,便有会养兔的内侍解释说,兔子“咕咕”叫代表生气了,如若不理会,可能会急得咬人。
    这姑娘竟然躲在灰灰身后学兔子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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