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修罗地狱。
    炽热的火将天际都烧得通红,当穷奇完全被光版所吞噬后,整个幻境也开始崩塌。
    十六依然守在阵上的一角,终于掩不住痛苦,揪住心口剧烈地喘息着,已深种入心脉的蛊虫如今正被阵法强行剥离,因此对她的经脉产生了强烈的反噬。
    连天空也逐渐剥落,大地被烧得陷落,这个颠倒了的的世界已经摇摇欲坠,所有的一切都在这把火中分崩离析。
    最后,连围困住十六的笼子也开始消失了,十六再也支撑不住,从高处落了下来。
    带着烈气的风从额上刮过,十六的发被吹得四散,掩住她苍白的面孔。
    在坠落的最后一刻,她被纳入一个怀抱当中,李玄慈喘息着,几乎凭着本能,用尽最后的气力接住了她。
    此时,天在烧,地在烧,只剩他二人,在这末世幻境中,以心跳相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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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醒,醒醒!”
    “不管用啊,你们道门就没点管用的法子,就这么干叫啊?”
    “毒我也解了,伤我也看了,人就是不醒,我有什么办法,那你来,你来成了吧。”
    “……那还是你来吧。”
    在一片吵闹的叽喳声中,李玄慈慢慢睁了眼,拧着眉,慢慢坐起身来。
    “主子,你终于醒了!”金展几乎要喜极而泣,与他这个有些粗壮的形状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
    不过李玄慈此刻没有心情同他计较,视线里还是透着斑斓的晕眩,太阳穴传来针刺一样的疼,让他不自觉地眼下酸痛。
    稍稍一动,眼前就是一片黑,他咬了下颌,强行将不断涌上来的血气吞了下去,下意识地用手在身旁探着。
    直到握住一只手,小小的,软软的,只是一片冰凉,就这样毫无反应地任他握着,连回应一下都不肯。
    他心中生起一种荒唐的感觉。
    不知为何,他甚至不敢用力,只是轻轻地握住她冰凉的指尖,也唤不出声,只能这样握着。
    金展和何冲两人面面相对,尤其是金展,尽管知道十六对主子非比寻常,可这副…….近乡情怯的模样,实在令他难以置信,只能同主子一同沉默下来。
    “她如何了?”
    李玄慈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厉害,几乎是从刀子里刮出来的一样。
    何冲忧心忡忡看向自己师妹,才回答道:“性命无忧,可是内里经脉被反噬严重,我暂时封了她的经脉,等回京后待师父瞧过,再想办法吧。”
    李玄慈暗暗探了自己的经脉,发现运转无碍,何冲见他神色,补充道:“经脉是自己内力修习而成,倒不是四肢筋络,便是废了经脉,人也是能照常行动的,只是没了武功修为而已,你自然无碍。”
    接着又追问道:“你俩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那日在大雾里被困,后来好容易循着气息用追踪术找了过来,气息却突然断在此处,后来守了这些时日,你们终于现身,却一个伤一个中毒,都昏迷不醒,还抱得死紧,连想将你们分开都废了死劲儿了。”
    可无奈李玄慈此刻并没有多少心情去回答他的疑问,只是望向十六,她躺在身边,看上去那么乖巧又文静,只是面色苍白如纸,身体软绵绵的,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闭着眼睛。
    久久得不到回应,何冲有些急了,脱口而出道:“能不能先别一副死了老婆的模样,我师妹福大命大着呢,你先说她究竟怎么伤的,我才好对症下药啊!”
    金展一向谨慎的小眼睛悄悄瞪圆了,斜着眼睛瞟了眼这口无遮拦的道士,心中暗暗叹道,真一教收徒的标准,难道都是胆大妄为吗?
    可李玄慈却开口了,极简要地将经过说了一遍,如此惊心动魄的历险,被他说得干巴极了。
    听完了之后,何冲摸着下巴,有些愁苦地叹道:“太乱来了,这样的大阵她根本就压不住,还拿自己体内的蛊虫作驱阵之物,亲身充当那五角阵的一角,没当场反噬要命,都算祖师爷保佑了。”
    “她不会死。”李玄慈截断了何冲的话,只这么一句,就不肯再开口了。
    何冲被噎了一句,顿了一下,才应和道:“我自然不希望她出事,如今,只有立刻上京,等师父决断了。”
    听了这话,李玄慈眸色却转深。
    “天狗、异鸟,如今这上古妖兽,却用上了五行之法,想来,这其中关键确实不在当下,而在别处。”
    “是该上京了。”
    他抬起头来,眼色中暗藏着足以将人碎尸万段的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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