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龄夫妻生育,最严峻的问题是时间。
    彼时我和老屁都三十好几,越往后拖成功几率越小,我面临的生育风险也越大。我们没有时间等顺其自然,既然自然的来不了,那么尝试事在人为有何不可?
    尽人事,知天命。
    怕老屁笨手笨脚弄坏我,人工受精的工作我自己来做,可这根本不是能独立完成的事,自然也以失败告终。
    再次去监测卵泡,“送子观音”说这个月29号不来月经就是怀了。我当时没察觉哪儿不对,到家一圈日历哭笑不得———2019年2月哪有29号啊!
    老屁改变了造人计划,他跟我商量,要不要找对夫妻过来玩,或者叫个兼职小姐来。他的意思是反正我们也好久没玩过互换,这样兴许能让我俩都兴奋起来,他不会太有压力,我也能尝个新鲜,其他女人的任务只是让他起兴,让他能走到想射那步,关键时刻抽身上我,以达到播种落地的目标。
    听起来挺疯狂的是吧,可我们就这么做了,还玩得很开心很成功,只是辛苦那位当了工具人的人妻,我看得出来她没高潮,这局子就散了。
    这轮造人计划依旧失败,到了老屁复查小蝌蚪的时候,检查结果对我们来说堪比噩耗。
    吃了这么久的药,小蝌蚪质量不升反降,精子液化情况也更加糟糕,证明我们是钱白花,药白吃,罪白受,几个月的时间也都浪费掉。
    他的问题可以治,只是需要时间,而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了。
    那次手术过后,医生说能保证我输卵管伞端六个月内不会再闭合,如果发生二次粘连,就要再做复通,不是微创手术,是直接伸管子进去通液,利用液体压力达到通畅的目的。
    我太恐惧通液了!冰凉药剂灌注进体内的无助感我再也不想体验,何况检查的通液跟复通的通液绝对不是一个难受等级!
    当时距离手术结束眼看就到半年,而这时老屁的检查结果又是这样,等他经过治疗恢复正常水平,我怕是又不行了。
    那天是我备孕以来最绝望的一天,我坐在车里看着天上鹅毛大雪,心都凉透,哭得比依萍被书桓甩了还伤心。老屁终于绷不住脾气,在一个胡同角落把车停稳,猛砸着方向盘,大声咆哮:“我想这样吗!我也不想这样!”
    他摔门出去,人影转瞬消失在雪花里,留我在车里哭。
    过了一会儿,他给我打电话,“媳妇儿,这边有家卖熏酱菜的面馆,看着挺香的,过来吃。脸擦干净再出来,不然冻坏了。”
    他也生气,他也无奈,但每次争吵或闹别扭,先软下态度的总是他。
    在饭桌上我们推心置腹聊了下,聊到最后我们把锅甩给了医院。估计私立医院还是有欠缺的地方,一直吃他们开的药居然越吃越差,我们选个三甲医院再查一遍,没准儿还有转机。
    转机没来,更绝望的来了。
    这就是我的日常,没有最绝望,只有更绝望,一次又一次的绝望。
    我都快习惯了,我已经习惯了。
    在三甲医院生殖科叮咣五四一顿折腾和等待后,我们换来诊断书上的一行字:建议辅助生殖。
    他的小蝌蚪畸形率极高,正常形态数量不足百分之一,再加上活跃度奇差,基本自然受孕无望。
    难怪他常在河边走,从来不湿鞋。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想要孩子,只有试管婴儿这一条路可走。
    我坐在等候大厅,看着电视机上放的试管婴儿宣传片,仔仔细细阅读医院发的手册,了解相关危险性之后,当场断了做试管的念头,没跟老屁商量,就把他的检查结果告诉了婆婆和妈妈。
    还是那句话,我不背锅,不是我们不要孩子,是我们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且关键原因并不在我。
    婆婆肯定挺难过,可我相信她会理解我们,至于公公那边就只能看他接受程度了,那不在我的掌控范围,我不想去考虑,我能做的已经到头了。
    忘了是第几次造人失败时,老屁跟我讲个事,说我俩办完婚礼的当月,公公就来电话问我怀孕没,老屁说没有,老头当时就哭了,让他觉得他对不起爸爸,不然他不会改变主意要孩子。
    不能怪老爷子天真,婆婆就是结婚刚第二个月便怀孕,所以在他的印象中,女人怀孕是很容易很轻松的事,就应该这么快,就应该说怀就怀。什么科学,什么理论依据,他们那辈的老爷们儿统统无视,自己经历过的就是科学。
    锅甩出去,我心头大石瞬间瓦解,老屁也一样,听大夫说他几乎生子无望,当时就俩眼放光,问大夫:“真的吗?那太好了!”大夫都傻了,估计是从没见过一个男人得知自己不育居然高兴成这样。
    他能不高兴嘛,终于可以合理合法的不生孩子了!
    噩耗转瞬变喜讯,我俩乐得就差原地转圈,头顶积雨云烟消云散,出了医院就去吃烤肉庆祝解放!
    不过我还是埋怨了一下老屁,说他一开始就去三甲挂号多好,这样之前的那些罪咱都不用遭,我也不用肚子上开个眼。他怼我说放马后炮,我第一天认识他么,知道他这方面不靠谱为啥当初不自己找医院呢。
    随便吧,是谁的责任无所谓了,以后再不用为这事闹心就行。
    命中注定,未来的日子需要我们要相互扶持走完余生,可惜那些因这场备孕战役改变的东西,再无法回到从前,比如性。
    那场交换性爱之后,我们的性器官再也没打过照面,加上他睡觉爱听书,我爱在深夜码文,互相影响睡眠,不久之后便分房睡了。
    时至今日,我们之间身体上的欲望似乎彻底消失,他还是那个他,甚至比从前更耐看了许多,我经过近一年的调整,减掉十几斤肉,人重回巅峰状态,可肉欲仍没有回归我们身上的迹象。
    哈哈,写到这的时候老屁过来给我点根烟,我刚嘬一口又被他拔出去,低头贴过来
    閱渎絟呅請椡:ǹρō18.cōм个蛮狼性的吻,说了句:“充充电”。
    我顺势抱住他,拿他肚皮蹭蹭我的T区油光,拍他屁股两下说:“玩你的游戏去,别打扰我码文。”
    如今除了没有性生活,我们之间一切如常,因为没有孩子,经济压力小很多,没有牵绊,我们还是从前那对自由快乐的夫妇。
    纾解欲望这种事,我们有的是途径,没必要非揪着对方,反正头几年我俩能干的都干了,很多人一辈子都体验不到的我们也都玩过了,再做也做不出什么花样,总体来说也没亏待彼此。
    至于老来寂寞的问题,我们先争取活到老再说吧,珍惜眼前的平安幸福才是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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