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福管家这么厉害,他家的庄子肯定也管的好。”
    “说不定,我们什么都不要管,只要按时收钱就行。”
    一不小心,红枣就说出了自己的理想。
    李满囤听了红枣的话,心里大石放下,当即也高兴起来:“你说得对。”
    “那谢家,可不是普通人家。”
    “家仆都极有规矩。”
    “咱们不懂,还是不要乱了他们的规矩。”
    “咱们只要等着收钱就好。”
    地契、身契在手,李满囤自信一定能收到钱。
    王氏一向都听李满囤的,现听说连地都不用种就有钱,自是一万个好。
    当下,王氏重新收了匣子,一家人洗洗睡了。
    早起,李满囤进城买了肉和酒,然后如约在北门外会了崔师傅和他的两个徒弟,一同家来。
    崔师傅拿着烟锅,绕了李满囤宅子一圈,便即就选好了方位。
    西南角偏屋的门前七尺处打井,东北角偏屋的前方九尺处挖地窖。
    地方一定,崔师傅的两个徒弟,就开始干活。
    先挖井。两个人,两把锹,不过半个时辰,就挖了个三尺深口径三尺的圆坑。
    崔师傅探头瞧瞧,方放下手里的烟斗,说道:“行了,这里我来。”
    “你两个挖地窖去。”
    崔师傅脱掉上衣和外裤,只穿了一条中裤,拎着一个粗布袋,跳进了圆坑,开始干活。
    李满囤见崔师傅跳进圆坑后,便即开始在坑壁的一侧挖脚窝,便知这确是挖井老手,当即放心。
    因家里有人挖井,李满囤每日除了早起进城买肉,便即就守在家里。而王氏,守着规矩,领着红枣日常只在厨房忙活,得闲便上山摘枸杞,所以一家三口人,谁都不知道外面已经天翻地覆。
    连日来,里长夫人每日都让儿子进城打探。今日不过是三天,便即就得了消息,四海楼的昨儿推出的新菜“同心财余”大受欢迎,以致今儿城里的鸡脯子都涨了价,同鲢鱼一般,15文一斤了。
    听说卖的是“同心财余”的方子,里正夫人悔得直跺脚,这菜她也会做。
    那日李满囤上梁,里正夫人虽没一道去,但在里正回来后,她也没少打听席面上的菜色,知道有这么一道“同心财余”,极受欢迎。
    里正夫人没听过这菜,便即仔细打听了一番,方才知道这所谓的“同心财余”,其实就是猪草烧鸡脯子。于是,也好奇地烧了一回,意外发现味道居然不错。便即就将这鱼纳入了家常菜,隔三差五地烧上一回。
    里正夫人没想到这猪草烧的农家菜,能值一个庄子。早知如此,里正夫人悔不当初,明明她的手艺比王氏还好来着。
    倒是里正,心里清明,听得他家里的抱怨,立骂了回去:“少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吧!”
    “那谢家,是你三言两语能糊弄的?”
    “人家不会打听?”
    “那天吃席几百人,谁不知道那菜是李满囤的媳妇李王氏做的?”
    “幸好,你没去四海楼卖方子。”
    “不然,这谢家寻你一个冒名顶替的罪,拖你去县衙受板子。”
    “还发财呢?”
    “做梦!”
    经里正这么一骂,里正夫人方才减了嫉恨,然后又起了别的心思。里正夫人以为自己比李王氏强,李王氏能做的,她也能做。不就是寻个新的猪草烧菜方子吗?这有啥难?以前没寻到,那是因为她家菜日子好,菜多,够吃,现她每天烧一样猪草,一准能胜过李王氏!
    至此,里正家的饭桌上也每尝多一碗稀有猪草,里正见了也当不知cc其实,里正心里也有一个猪草方子换庄子的梦。
    第35章 李满囤老爷
    李满囤老爷
    自城里鸡脯子涨价后,卖鱼大汉的鸡脯子也涨价了。这村里妇人一听鱼一条涨价了五文,就急了,与那大汉理论。
    那大汉也不恼,只说,现鸡脯子,就这个价。城里四海酒楼就是这个价收鸡脯子,多少都要。他是懒得为一、两条鱼进趟城而已。
    妇人没法,只得骂骂咧咧地买了鱼。
    午饭时,妇人习惯性的与男人抱怨鱼涨价了。男人正好准备进城卖枸杞,便即就在进城的时候跟药铺的伙计随便打听了一句,便即就知道了四海楼“同心财余”大卖的新闻。
    村里不止一家进城卖枸杞,所以,没几天,村里老少都知道了鸡脯子涨价的原因cc四海楼卖“同心财余”。
    不过,这新闻村里人听过也就罢了。毕竟鱼涨价也有限,而村里人有枸杞收入,家家都有剩钱,因此,这新闻与村人的影响,也就买鱼时抱怨两句罢了。该吃的,还是继续吃。
    真正引起的喧然大波的是余庄头的到来。
    这余庄头自知道庄子易主后,是日夜不安,心头如焚。结果,一连五日,这新庄主愣是没露一面。
    余庄头摸不着头脑,便即就想歪了:莫不是这新庄主在家等我们主动上门拜见?
    想想也是,从来都是仆从拜见主家,没听说过主家来见仆从的。
    余庄头越想越觉有理,便即就摘了两筐果子,抓了两只鸡,凑成四样礼物,同庄里的两个管事一道拜见李满囤。
    余庄头只知李满囤住在高庄村,却不知道具体地址,便即只能与人打听。
    可巧,余庄头打听的路人是李贵银。
    李贵银背着筐子自家里出来,正准备上林地摘点果子,他媳妇有了,想吃口酸的。
    李贵银一听说问李满囤,便即就笑了:“你问满囤叔啊?”
    “那是我叔,我领你们去。”
    余庄头一听,自然愿意。一路同行,余庄头不动声色地跟李贵银打听李满囤。
    “怎么,”余庄头问:“你叔跟你们不住一块儿”
    李贵银是个直肠子,当即就说了:“我三爷爷家分家了,把我满囤叔分了出去。”
    “三爷爷家倒是和我家隔壁。”
    走了一段路,见还没到,余庄头继续试探:“你满囤叔住的离你们蛮远的啊!”
    “可不是嘛,”李贵银赞同道:“我满囤叔家在村子的最西面,跟我们隔了大半个村子。”
    “我还是节前他来我家送礼时瞧见过他,这几日都没见过。”
    想想,李贵银又道:“估计,在家忙着呢!”
    终于切到正题,余庄头屏气问道:“你叔家里的活很多吗?”
    这个问题有点难。李贵银挠挠头,迟疑道:“其实,地也不多。”
    “就两亩水田,两亩旱田,统共四亩地。”
    “再就是有个小山头,可以摘刺棘果。”
    “对了,这摘刺棘果制枸杞,还是我满囤叔第一个发现的呢。”
    “我们村,全都跟着沾了光。”
    余庄头听了李贵银的话,禁不住想:怎么听,这李满囤都是个普通的庄户人,唯一不同的,也就是这制枸杞了。
    只这枸杞是个什么东西呢?
    谢家规矩大,庄仆无故不得出庄。余庄头身为庄头,虽说相对自由一点,但也都是来往庄子和谢家主宅,不敢随便乱跑。所以,老北庄虽只隔了高庄村两里,却一点也不知道枸杞的事。
    李贵银越说越兴奋:“还有啊,我告诉你。”
    “现城里四海楼卖的那个'同心财余',其实是我满囤婶早就会做了。”
    “这个夏天,我帮我满囤叔盖房子,吃了好多次!”
    听到“四海楼”,余庄头微微一愣:他知道四海楼也是谢家的产业。但他联系不上四海楼的卖的菜和李满囤媳妇做的菜之间的关系。
    余庄头可不以为谢家大爷送李满囤庄子是因为一道菜。
    李贵银得意过后,见余庄头终不说话,终品出了一点不对。于是问道:“对了,还没请教过几位,这是打哪里来?找我满囤叔什么事?”
    对着新主的侄子,余庄头可不敢怠慢。当下客气地一拱手,说道:“我们打老北庄来。”
    “特来拜访贵叔。”
    说着话,余庄头留心李贵银神色,见他一脸茫然,便知他不知情,当下也不再多说。
    李贵银确是不知道老北庄。李贵银只知道村子附近的几个庄子都是城里地主的产业,但具体详情并不知晓。且平素并无来往,所以这些庄子虽然实际存在,但于李贵银,或者说是高庄村的绝大对多数人来说,几可谓是隐形。
    李贵银以为老北庄与他们高庄村一样,也是一个村子。当下也不以为意,只笑道:“那可是够远的。”
    “我都没听过。”
    余庄头......
    走到李满囤家,李贵银拍门:“满囤叔,满囤叔,你在家吗?”
    李满囤正在院子里看挖井,闻声便开了门,见是李贵银,立笑道:“是贵银啊?”
    “满囤叔,”李贵银眼神示意李满囤看身后:“有人寻你,我带过来了。”
    李满囤看向余庄头三人,目露疑惑:“请问三位是?”
    余庄头三人见到正主,赶紧恭腰行礼:“小人余财富/赵富贵/李贵祥见过老爷。”
    “小人是老北庄的人,特来给老爷请安。”
    李满囤……
    李贵银……
    好半晌,李贵银方问:“满囤叔,他们,咋叫你老爷?”
    “你啥时成老爷了?”
    李贵银的话唤醒了李满囤,他推开门:“进来说吧。”
    老爷给李贵银的震动太大,他穿过院子,走进堂屋,竟未发现院里有两拨人在干活。
    反倒是余庄头沉着,他过院子时瞧见了井架,和旁边新挖出来的土,便知道新主没去庄子的原因:在家挖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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