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政委气得吹胡子瞪眼,故意冲陈福香的背影喊道:“小姑娘,上次你嫂子就说想认识认识你,中午到我们家尝尝你嫂子的手艺。就你一个人啊,不要带那些不相干的。”
    陈福香根本就没见过徐政委的媳妇儿,怎么好意思去别人家蹭饭,但徐政委太热情了,她不知道是该答应还是拒绝,侧头看岑卫东。
    “走了,别管他。”岑卫东嘴上这么说,手却朝徐政委挥了挥。
    两人走进军营,惹得不少人往他们这边看过来,毕竟这对组合蛮稀奇的。被人当猴子一样打量,陈福香有些不自在,加快了脚步,还小声催岑卫东:“卫东哥,咱们走快点吧。”
    “不用理会他们,都是不相干的人。”岑卫东轻声安慰她,脚下的速度加快,刻意走到陈福香的右侧,挡住她。
    等两人一走进宿舍楼,下面的人就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最好奇的是陈福香跟岑卫东的关系。因为陈福香长得显嫩,眼神又单纯,看起来年岁不大,大家也没往男女方面想,都猜测应该是岑卫东家的亲戚。
    楼上的两人完全不知道下面的议论。
    岑卫东进屋将袋子放了下来,打开,拿出鞋垫一看,有些无奈:“你怎么一下子做这么多,是不是天天都赶工做这个去了。傻丫头,我哪垫得了这么多啊?”
    他当时说让她做几双鞋垫,只是不希望她有太大的心理负担而已,谁料她这么实诚。
    陈福香眨了眨眼,不解地看着他:“卫东哥,既然你用不了这么多,刚才干嘛不给徐政委几双啊?”
    “你这鞋垫动了手脚吧,不是让你别乱来吗?”岑卫东没好气地说,他接过袋子就察觉到了。
    陈福香走过去翻出最下面一捆:“没有啊,卫东哥,只有这十双是特别的,其他都没有。”
    岑卫东摸了摸,还真是,这丫头没傻到家。他把这十双鞋垫单独放了起来:“够了,你以后别做了。”
    “不是,卫东哥,你不送徐政委一些吗?”陈福香见他把鞋垫都塞进了床边的柜子里,很是不解。
    岑卫东理所当然地说:“送什么送?他有媳妇,自然有人给他做,你就别操心了。不是要去看栗子吗?走吧。”
    想到栗子,陈福香也没心情管鞋垫了,迫不及待地说:“嗯,快点,别让栗子等久了。”
    “急什么,等会儿。”岑卫东下楼又绕道去了食堂,问师傅要了两根黄瓜,才一起去了后山。
    到了山脚下,岑卫东停下了脚步,先嘱咐陈福香:“你待会儿悠着点,别引来一群家伙。”
    回回都这样也太引人注目了。军营这边不比榆树村,人更多,也比村民们敏感多了,更重要的是,那时候他们还可以藏起来吃独食,但这里完全不行。
    要是每次陈福香过来,他们都打一堆猎物下山,回头其他人上山打猎收获却平平,时间长了,迟早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这也是今天岑卫东没让小李跟着的原因。
    陈福香摸了摸鼻子,有点愁:“我不是故意的,是它们自个儿冲上来的。”
    听到这话,岑卫东若有所思,陈阳和村里人长年累月跟她生活在一起,完全察觉不到这股力量。而他只能在她动用这股力量的时候感应到,这些动物却比他更敏感,她什么都不做,只要一出现,它们就知道她是个香饽饽。
    那这个敏锐度是怎么划分的呢?岑卫东想起在大丘山上发生的事,偏向于动物比人类敏感,只要她不动用这股力量,大部分人应该是不会察觉到的。
    至于人有多敏感,回头试试就知道了,正好她送了鞋垫过来,岑卫东心里有了计划,但他没跟陈福香说,只道:“走吧,以后尽量不要跟其他人一起上山。”
    他也会格外注意这一点。
    陈福香想起上次小李那副惊叹的样子,非常认同他这个决定:“嗯,知道了,除了看栗子,我不上山。”
    “也不用太担心,即便被人发现了,就说你这人特别讨动物喜欢,也没甚大不了的。”岑卫东安慰她。
    进了山没多久,果然动物们又出现了,能飞的窜到树上,不能飞的就躲在草丛里,巴巴地瞅着她。
    岑卫东气笑了,这些家伙比大丘山上的动物还机灵。他揽过陈福香的肩,把她推到前面:“别理它们,装作没看见。”
    陈福香也不想管,她又不自己开火,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干嘛要理它们?浪费香火不说,可能还要惹麻烦。
    她跟岑卫东目不斜视地上了山。
    那些动物巴巴地瞅着她,小眼神可怜极了,有的还试探地闹出动静,又躲起来,试图吸引她的注意力。但二人都不理会,一只灰色的兔子跟了一路,见两人谁都不理,它踮了踮脚,忽地从草丛里窜了出来,一脑袋撞到陈福香的腿上,然后往地上一倒,一副晕过去的模样。
    岑卫东看得瞠目结舌,见过碰瓷的,没见过碰得这么假的。人的小腿能有多硬?撞一下血都没流,就能撞死?
    他弯腰拎着野兔的两只耳朵,将它提了起来,直接往草丛中一丢,刚落地,那只刚还”晕“过去的兔子就蹭地跳了起来,窜进了斜坡上,探出一对尖耳朵,瞪着岑卫东,似乎极为不满。
    岑卫东完全无视了它愤怒的目光,两人继续走,好在没走多远,栗子就从树上攀爬了过来,老远就抓住树枝,吊在半空中,不停地挥舞爪子:“吱吱吱……”
    “栗子,这段时间,你过得好吗?”陈福香跑了过去,展开双臂。
    栗子像荡秋千一样,嗖地一下就跳到了她怀里,抓住她的衣服,一边比划,一边吱吱吱叫个不停,欢快极了。
    陈福香耐心地听着,空出的那只手轻轻地抚着栗子的脑袋上的毛发,嘴角弯起,两个梨涡若隐若现,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落下来,打在她的脸上,将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照得纤细可见。
    一人一猴,明明语言不通,但却异常的和谐。
    岑卫东停下了脚步,站在两三米外,含笑看着他们。
    栗子吱吱吱地叫了半天,然后抓了抓陈福香的胳膊,从她怀里跳了下来,爬到一棵树上,又跳到前面的树上,还回头冲陈福香吱了两声。
    “卫东哥,栗子想带咱们去个地方。”陈福香回头,朝岑卫东招了招手。
    岑卫东本来就是陪她上山的,自然是她去哪儿,他也去哪儿。
    “好。”他抬起脚跟了上去。
    栗子非常活跃,跳十几米又回头看陈福香一眼,然后蹦到另外一棵树上,拉得树叶哗哗作响。
    两人跟着它,在山里绕了半个小时,栗子总算跳了下来,兴奋地蹦到一丛翠绿的蔓藤前,然后翘着尾巴,使劲儿地叫。
    “野葡萄,卫东哥,你看,好多野葡萄。”陈福香兴奋地指着绿叶掩映下一串紫黑色的小葡萄喊道。
    栗子掐了一串,高高举起,脑袋往天上仰起,嘴巴一张,咬了一口,边吃边吱吱地叫,小模样得瑟极了。
    这只猴子果然成精了吧。
    岑卫东走过去,陈福香已经弯腰摘了好几串,直起身就递给了他:“卫东哥,你帮我拿着。”
    水果可是好东西,有钱都不好买,因为种的人太少了。为了保证居民的粮食供应,也不提倡大面积种植。
    等岑卫东接过,陈福香又掀开叶子找熟了的野葡萄去了。
    不一会儿,她就摘了十来串,再摘就拿不了了。虽然蔓藤上还有不少,不过陈福香还是收了手,叫栗子:“够了,别摘了,咱们走吧。”
    谁料栗子还不肯走,一下子跳到旁边的路上,站在路中间,回头冲陈福香吱吱吱地叫了几声。
    “栗子还想带咱们去一个地方。”陈福香扭头看岑卫东。
    岑卫东颔首:“走吧,咱们本来就是来看栗子的,它说了算。”
    料想这小东西又是要带他们去找吃的,不过再摘就拿不了了,得想个办法。
    走了一半,岑卫东看到崖边有一大丛蓑草,他立即叫住了陈福香:“等一下。”
    陈福香回头就看到他拿出一把小刀,割了一捧蓑草放在地上,她走过去问:“卫东哥,你割这个草干嘛?”
    “来,编辫子。”岑卫东塞了一把蓑草给她。
    两人蹲在路边,将蓑草搓成一条条的辫子,然后再交叉编在一起,打个结,最后就做成了一个西瓜大小的柔软篮子。
    “哇塞,卫东哥,你好厉害。”陈福香亮晶晶的眼睛里全是崇拜。
    岑卫东很是受用,心里美滋滋的,他用两根辫子做了一个提手,然后将葡萄放了进去,笑眯眯地递给她:“提一提,看看行不行。”
    陈福香接过,提在手里,轻轻晃了晃:“很结实,这下咱们不怕待会儿看到好东西没法带走了。”
    两人继续跟着栗子上路,这次没走多远就到了地方了。
    栗子把他们带了一片山坡下方。陈福香抬头望去,只见山坡中间长着不少野枣树,树上挂满了野枣,不少已经红了,呈枣红色。
    野枣比家里面自己种的枣子要小,不过熟透了之后非常甜,是不少小动物很喜欢的一种野果。现在就有一些鸟雀在吃枣子,看到人来,扑腾扑腾地飞走了。
    “吱吱吱……”栗子兴奋地抓住草,爬了上去,摘了一把野枣就丢了下来。
    地面上是湿润的泥土和一些野草小花,野枣丢下来,一点都没摔坏,只是有的沾上了泥土和褐色的腐叶,回家洗干净一样能吃。陈福香蹲下身把枣子捡进了草篮子里。
    见状,栗子丢得更欢了,陡峭的山坡对它来说跟平地没什么区别,它四处转悠,专挑大的,红透了的下手,连带着叶子抓一把就往地上丢,丢得满地都是。
    岑卫东也弯腰捡,笑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这话倒是没错。”
    刚说完,几颗野枣就砸到了他的脑门上。
    “吱吱吱……”栗子冲他叫了两声,那样子说有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岑卫东哭笑不得:“这小家伙也太爱记仇了。”
    陈福香有点不好意思,抬头凶巴巴地瞪了栗子一眼:“你再打人,我下次就不来看你了。”
    栗子从山坡上跳了下来,背对着陈福香,两手交叉抱着双臂,一副生气了的模样。
    明明是它做错事了,还耍脾气。陈福香气笑了,枣子也不捡了,将篮子丢在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棕色的小绳子晃了晃。
    栗子扭头看了一眼,眼神有些不舍,但还是转回了身,故意不搭理陈福香。
    陈福香更恼了,抓起绳子就要丢出去。
    岑卫东赶紧拦住了她,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黄瓜,递给陈福香:“要不要吃?”
    陈福香开始没弄明白他的意思,等看到栗子抓了抓脸,脑袋往身后便,才明白了岑卫东的用意。
    原来这两根黄瓜是他特意给栗子带上来的。虽然山上有不少野果子吃,可人种的东西没有啊,栗子以前在榆树村就很喜欢吃他们家地里种的黄瓜,岑卫东肯定是发现了这一点,才给它带来的。
    “谢谢卫东哥,我吃了。”陈福香假装把黄瓜递到嘴边。
    她还没来得及张口,一只毛乎乎的手忽然从旁边伸过来,抢走黄瓜就跳到了山坡的一块石头上,拿着黄瓜咯吱咯吱地啃了起来。
    陈福香没好气地瞪了它一眼:“这可是卫东哥特意给你带的,他不过随便说一句你脾气都这么大,万一哪天碰到打猎的,给你一枪子怎么办?”
    “吱吱吱……”栗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错了,三两口啃完了黄瓜,凑到陈福香面前,跳来跳去,一脸讨好的样子。
    陈福香摁了摁它的额头:“下不为例啊。”
    说着,她将绳子系到了栗子的脖子上。
    “等等!”岑卫东叫住了她,“你在上面?”
    陈福香点头:“卫东哥,我没绣东西,我在里面缝了一块护身符,还用油纸包着,这样淋雨也不会湿。如果被人发现,我就说在寺里偷偷求来的。”
    “你会画符?”岑卫东讶异地问。
    陈福香挠了挠头:“我随便画的。”
    她也只会几种简单的,以前寺里尼姑们经常画的那几种,比如什么平安符,驱鬼符,护身符。这些符有没有效果她不知道,反正为了保护栗子,她在自己画的符里注入了香火之力。
    听完她的解释,岑卫东也没反对:“行吧,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
    栗子这边在深山老林,也见不了几个人。回头等他用鞋垫测试一下,就知道营地这边有没有人能感应到这股力量了。
    得了好东西,栗子乐得一蹦三跳,又窜到山坡上摘野枣去了。
    陈福香赶紧叫住了它:“栗子,够了,咱们的篮子已经满了,装不下了。”
    栗子这才跳了下来,跟在她身边,吱吱吱的,异常活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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