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来你爹娘也生得极为好看,不知你是略为逊色,还是青出于蓝?”季听这会儿腰不算疼,但还是不能轻易下床走动,什么都做不了,干脆趴在床上闲聊。
    小少年想了想:“我更好看些。”
    “……你倒是不谦逊。”季听失笑。
    小少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草民说的都是真的,我爹娘都说我随了他们的优点。”
    “也是,孩子一般都随爹娘完顿了一下,突然生出一分遗憾。若她也能生的话……以她和申屠川的样貌,也不知能生出个多漂亮的孩子来,只可惜也只能想想了,她这辈子是注定没有子女缘分的。
    “殿下?”小少年见她一直不吭声,不由得唤了她一句。
    季听回神看向他:“张……”
    “张悦。”小少年忙接话。
    季听点头:“没错,张悦,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我捏捏肩吧,我这几日肩膀总是酸疼。”
    “殿下是趴得了,我为殿下舒缓一番,殿下今晚就能睡得香了。”张悦好脾气道。
    季听愉快的应了一声,寝房里就此静了下来。
    她在享受捏肩的时候,申屠川脸色铁青的站在庭院中,等着那个传说中的大夫出来,然而等了小半个时辰都没等到。
    她竟让别的男人在他们房中待了一上午。
    申屠川再也克制不住,沉着脸就要往屋里去,丫鬟见状忙拦住:“驸马爷……”
    “让开。”申屠川不悦道。
    丫鬟有些尴尬:“驸马爷稍等,奴婢先去通报一……”
    “我进自己的屋子,为何还要你去通报?”申屠川这般说,却是没有再动。
    丫鬟歉意的福了福身,急忙小跑着进了屋,一进门便唤了一声:“殿下。”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季听轻哼一声,趴在床上昏昏欲睡。
    “驸马爷来了。”丫鬟忙道。
    季听瞬间精神了:“他来做什么?”
    “不知道,现下正在外头的等着。”丫鬟回答。
    季听冷笑一声:“原先请他来他都不来,现在不请他了,他倒是要来了,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丫鬟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那、那奴婢让他回去?”
    季听顿时不说话了。
    好几日没见了,虽然还生他的气,可也确实……怪想他的。
    丫鬟向来懂她的心思,见她这般模样,顿时笑了一声:“奴婢这就请驸马爷进来。”
    “……谁让你请了。”季听嘟囔一句,然而声音太小,丫鬟并没有听到。
    还在为季听捏肩的张悦迟疑一瞬,小声的问:“殿下,草民需要避让吗?”
    “不必,”季听闭上眼睛,“继续捏。”
    “是。”张悦顿时收敛表情,乖巧的继续为她捏肩。
    因为一直在床上躺着,季听只着一套单衣,瀑布一般的长发被拨到了枕头上,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张悦为了方便用力,便单膝跪在床的边沿,乍一看好像也在床上一般。
    申屠川进来时,便看到让他气血上涌的这一幕,克制之后才绷着脸上前。
    季听状似不经心的闭着眼睛,实则耳朵都支棱起来了,在他走近后立刻看向他,看到他眼底的黑青后顿了一下:“你没睡好?”
    “殿下还愿意关心我?”申屠川冷漠的问。
    季听一听他这语气,立刻也不认输的疏离起来:“找本宫有事?”
    “才几日未见,殿下便又开始自称本宫了?”申屠川冷漠的盯着张悦。
    张悦和他对视的一瞬间,眼底原本闪过一丝惊艳,但下一瞬便被他看得一哆嗦,手指也不受控的重了些。
    “嘶……”季听皱眉。
    张悦忙问:“草民弄疼殿下吗?”
    “嗯,疼了。”季听缓缓道。
    张悦眼底闪过一丝愧色:“那草民下面轻些,殿下若是觉得哪不舒服了,一定要告诉草民。”
    “知道了。”季听回答。
    申屠川越听他们的对话越觉得刺耳,开口时声音都凉了:“我还是第一次见殿下这般耐心,莫非是因为这位张大夫长得合殿下的眼缘?”
    季听蹙了蹙眉头,睁开眼睛看向他:“你来就是为了这点事?”她还以为是想她了才来的,合着是因为占有欲。
    “殿下,男女授受不亲,”申屠川淡淡道,“为殿下的名声着想,日后还是不要让男子为你推拿了。”
    季听不悦:“本宫不舒服这几日,也没见你来关心本宫,本宫好不容易遇着一个能叫人舒服些的大夫,你又来多管闲事了?”
    他根本不关心她,只是担心别人会抢走她。
    “我也是为殿下着想,如今天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殿下,殿下总要谨言慎行,”申屠川别开脸,“若殿下一定要人伺候,我这几日学了……”
    “没事的话你先退下吧。”季听打断他的话。
    申屠川身子一僵:“你让我走?”
    “你来了也只会给本宫添堵,还是回去吧。”季听说着重新闭上眼睛,一副不打算多说的模样。
    申屠川定定的看了她许久,绷着脸转身离开了。
    他一走季听便睁开了眼睛,没什么心情的对张悦摆了摆手:“你也退下吧。”
    “是。”张悦应了一声,低眉顺目的往外走,刚走了几步又折回来,犹豫一下道,“殿下,驸马爷兴许是误会了,不如草民去跟他解释一下?”
    “他成天误会,”季听叹了声气,沉默片刻后还是开口了,“算了,你还是去解释一声吧,我怕他会自己气死。”
    “是。”张悦这才转身离开。
    他出门之后便去追申屠川,看到申屠川后忙叫他:“驸马爷!”
    然而申屠川仿佛没听到一样,依然大步往偏院走,张悦只好小跑着追上去,最后气喘吁吁的拦在了他面前:“驸马爷……”
    “怎么,刚来不到一日,便想找我示威了?”申屠川冷声问。
    张悦忙摆手:“草民没那个想法,草民就是想跟驸马爷解释一下……”
    “殿下之所以留下你,不过是为了你的推拿之术,你最好别有妄想。”申屠川打断他的话。
    “不是……”
    “还有,日后规矩点,若叫我知道你有半点逾矩之处,我就叫你死无葬身之地。”申屠川眼神发寒,杀意几乎要溢出来。
    张悦生从未见人这般模样,一时间被吓懵了,申屠川离开之后好半晌才打了个寒颤,纠结一下要不要继续追,最后还是胆怯了,只想着躲他远远的。
    因为生出了这分顾忌,当晚季听要将他安排去别院住时,他急忙道:“草民这次来是为了殿下的腰伤,恐怕得就近看护才行。”
    “也是,那就将偏房收拾出来,你暂时去偏房住吧。”季听想了想道。
    张悦应了一声,忙起身离开了。
    寝房里顿时只剩下季听一人,她白日里睡了太多,这会儿毫无睡意,非常想找人陪。然而都这个时辰了,大多数人都已经入睡,她也不好强行将人叫起来。
    正当她百无聊赖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她皱了皱眉头正要扭头去看,突然就想到了什么,于是她立刻闭上眼睛装睡。
    申屠川进来后也不靠近床铺,只是不远不近的站在那里。季听趴着面朝床的状态,虽然看不见他现在的样子,但能清晰的感觉到后脑勺凉凉的,似乎一直被他盯着。
    ……他想干什么?不会是回去后越想越气,所以回来杀人灭口的吧?
    季听咽了下口水,更加不敢动了。
    申屠川一直盯着她看,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季听越趴越僵硬,正当要忍不住直接回头问他想做什么时,他突然走上前来,吓得她赶紧调整呼吸专心装睡,下一瞬他的唇便落在了她的头发上。
    申屠川只是轻轻的吻了一下,很快便放开了她,声音毫无起伏的开口:“我也会推拿,为何要用别人?”
    季听:“……”你什么时候会推拿了?
    申屠川说完便松开她转身离开了,好像大半夜的过来是专门为了说这句话一般,他走了之后,季听转过头看向门口的方向,半晌忍不住啧了一声。
    桌上的灯烛早已经熄灭,窗外的月亮越升越高,季听总算是生出了一分困意,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时,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不会每天晚上都来吧?
    翌日一早,季听便唤来了扶云:“驸马这几日都在做什么?”
    “扶云不知道,”扶云一脸无辜,“扶云跟殿下才是一伙的,殿下都不理他了,我又怎么可能理他?”
    季听斜了他一眼:“先前有人说,经常看见你们在庭园里说话。”
    “一定是那个人看错了。”扶云一本正经。
    季听眼眸微眯,拉长了声音唤他:“扶云。”
    “……我说我说,”扶云立刻投降了,“先说好,我和殿下真的是一伙的,是驸马非得找我,我若不见他,他就整日堵我,我也是没办法了,才会同他说话的。”
    “他没事堵你做什么?”季听蹙眉。
    扶云叹了声气:“还不是为了殿下,他放不下面子不肯来见殿下,又担心殿下的身子,所以才一直追着我问的。”
    季听心头微动,半晌轻哼一声:“他还知道关心我?”
    “当然了,驸马最关心殿下了,”扶云说完顿了一下,立刻撇清道,“先说好啊,我可不是为驸马说话,我跟殿下才是一伙的。”
    “……说重点。”季听无奈。
    扶云立刻凑了过去:“驸马听说殿下找不到合适的人推拿后,便开始跟牧哥哥请来的大夫学习,这几天没日没夜的熬着,连大夫都被他给熬病了,生生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了那些手法。”
    季听怔愣的看着他,突然想起昨日申屠川被自己打断的话,或许……他当时想说的是,要帮她推拿?
    “对了殿下,您试过驸马的手法了吗?”扶云拉回她的思绪,“他先前拿我和褚宴试过,还挺舒服的,应该不比那个小大夫差。”
    季听咳了一声:“还没有试过。”
    “那今日让驸马给您按按吧。”扶云提议。
    季听莫名心虚:“……他应该不怎么想帮我。”
    扶云顿了一下,静了静后无奈的问:“殿下,你们还要继续吵架吗?”
    季听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其实不过是一件很小的事,你们竟然能吵这么久,我都不知道该不该说一句佩服了。”扶云啧啧道。
    季听看了他一眼:“那不是面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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