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顶小轿瞧着就是他们昨夜所见的那一顶。
    有一名阿婆在小轿前的草蒲团子上三拜九叩,行祈愿大礼,白决等人安静地在一旁等了一会儿。那阿婆起身,小心翼翼地将身旁篮子里的祭品放在轿子前的小案上,摆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白决这时候出声道:“阿婆,我是路过此地的商旅,最信神明不过,请问这是何神明?又灵验不灵验?”
    阿婆笑眯眯道:“灵验、灵验!‘石脊娘娘’简直是天底下最灵验的神仙了呐!”
    秦奉竹一愣,这样一顶“偏房轿子”怎么称得上神明???
    还有,石脊娘娘?!
    说完,阿婆就美滋滋地提溜着竹篮子往外面走去。
    白决没有出手拦她,他只是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几眼这个小庙,接着转向秦奉竹几人道:“你们瞧出了点什么?”
    冷少宫主微微皱眉道:“这里的神明,莫非是个不入流的野神?”
    “刚刚那个阿婆摆得是送子红蛋,所以她许的愿应该是要抱孙子,既然能够让人抱孙子,还香火如此之鼎盛,瞧着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是个野神。”秦奉竹自觉道。
    徐潇潇这时候清醒过来了,手里攥着飞花扇,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道:“这个轿子好生奇怪。”
    “嗯???”秦奉竹别过脸看她。
    “我从前参加过几场喜宴,真是没见过如此高大的喜轿子,难道这不奇怪吗?”徐潇潇反问道。
    这顶“偏房轿”的轿门足有六尺,若是寻常的喜轿有个五尺便已经是很足够的了。确实有些问题。
    秦奉竹还道:“我感觉——这个村子里到处都是让我感到不舒服的死气。包括刚刚那个阿婆,她虽然看起来十分的精神,可是我能够隐隐约约地在她的额头上察觉到一丝死气!”
    活人,怎么会有死气呢?
    白决想了想,一拍手心道:“这样,你们跟我去找一个——妖。”
    “妖???”徐潇潇失声道。
    ……
    妖,是真的妖。而且是一个花妖,不仅仅是花妖,还是白决当年给取过名字的妖。
    【曲,是我师尊的姓氏;苕呢——是一种像凤凰一样的花。】
    走过一条如今已经不可追寻的小径,白决拨开了一人多高的茅草,看向林中的那间小屋。各色法阵环绕在小屋的四周,但是几乎全部都破损了,不能再起什么作用。
    屋子里这时候恰好走出来一个姑娘,姑娘低眉顺眼,有着水一般柔和的气质。她手上捧着一些药草,看样子是准备拿出来稍微晾晒一下。
    她抬起头的时候,白决正好从茅草堆里走了出来。
    “你、你是谁?”
    白决笑了笑,道:“我是阿白哥哥,曲苕,我回来了。”
    被称作“曲苕”的姑娘一愣,手上的竹篾篓子直接摔在了地面上,她呆滞了一下,接着冲了过去,笔直地扑入了白决怀中。白决气沉丹田,好悬没有给她扑倒。
    “阿白哥哥,阿白哥哥!”
    秦奉竹等人跟着白决拨开茅草丛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白决跟一个姑娘抱着,而且他怀里的那个姑娘哭得梨花带雨,显然也是非常之伤心了。
    这样故人重逢的场景,自然是不好随便打断的。
    “哎,”秦奉竹推了推冷少宫主,道,“白前辈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怎么到哪儿都能遇着故人???他不是在桃源县隐居了将近几百年吗???”
    冷少宫主:“……”
    现在也就秦奉竹这个缺心眼会相信“白前辈”是那个白前辈了。
    曲苕在那里扒着白决哭了一会儿,没有人看见她衣袖下自手腕生出来的一根红线,红线的那一端是空悬着的。它似乎有灵性一般,四处摸索就为了寻找一个地方好绑住看起来毫无防备之心的白决。
    白决抱着曲苕的一根小指上,系着尊主的那根红线“嗖”地一下炸毛了,活得一样立起来,分出几根小线头抓着曲苕的无主红线就是一阵好打。
    曲苕:“……”
    阿白哥哥——有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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