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得默默跟随,努力收拾着自己同样落寞的情绪。
    “回吧。”他转身看了梁竹音一眼,在这般熟悉的场景内,看着面容有些相似的她,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下意识独独对她不同。
    原来,竟然是爱屋及乌。
    这对她何其不公,又令自己难堪。
    是时候收拾自己的情绪,将一切分割清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素素尽量今天码出二更!
    爱你们,么么哒~
    第33章 夜审
    銮驾入夜后方才赶到秦州驿。
    驿官引领者云麾将军与小路子等人前往正堂拜见。
    小路子不住地擦着汗。徐将军见太子殿下先行离去, 生怕到达秦州晚了无宫人侍候,急忙命一拨人马载着宫人们先行随他前往秦州,紧赶慢赶终于在就寝前到达驿站。
    其实他并不担心。
    那是徐将军不知内情, 有梁大人在, 殿下还需要别人么?并不。
    当他一脸喜色进入屋内, 发现只有卫恒陪侍在侧, 却并无梁竹音的身影,他到处睃巡后暗自诧异。
    “拜见殿下, 是臣护驾不力,请殿下责罚。”徐坚下跪叩拜。
    萧绎棠放下笔,起身亲自扶他起来,“表兄,这里无外人, 你又何必与我见外。”
    徐坚只得顺势而起,拱手说了句不敢, “殿下这声称呼,令臣惶恐。”眼中却充满了崇敬与欢喜。
    “舅舅在家中可还好?”萧绎棠含笑,不动声色转移话题。
    徐坚应是,“父亲自从主动辞去征西大将军一职, 整日里在家中读书作画, 颇为自得。就连母亲也惊诧不已,以为他一日不上战场便周身不痛快。”
    他见萧绎棠眸中颇有内疚之意,赶忙解释,“父亲说, 只要殿下顺利回宫, 他做不做将军并无关系。”看了一眼卫恒,还是说道:“只是对于明远先生一直隐瞒殿下尚在人世的消息, 至今耿耿于怀。”
    萧绎棠示意小路子为徐坚斟茶,“师父也是担心,知晓的人越多,担心我遭到对手暗算。”
    他负手走至南窗前,“自回宫后,我一直不得机会前去探望他老人家。没想到,单凭一封密信,他便真的请辞。我终究欠了他一个当面的解释。”
    “殿下无需顾及那样多,徐家与殿下同气连枝,更何况父亲也说,烈火烹油,是该到了躲避锋芒的时候了。下次出山,若陛下不同意宣王就藩,他是不会应承的。”
    萧绎棠颔首。
    大齐的边境并不太平,西北才刚平复,也是钻了东突厥与月氏正在交战的空子。
    彼时突厥不断来犯,燕云十六州连连战败。
    舅舅出身寒门庶族,以校尉之职杀出一身功勋,那时母妃已然病逝。
    可笑的是,父皇因舅舅才想起他曾经有一名嫔妃徐氏,待询问宫人才得知她已去世,为了讨好舅舅,这才为母妃建造陵寝,隆重做了一场法事后将一具空棺放入其中,算是交了差事。
    殊不知,母亲的尸身,早已被师父亲自埋在京郊一处背山靠水之地,命一名老妇人日日洒扫,好生看护。
    他知晓母妃生前依旧惦念父皇,却终究不愿告知父皇,继而将母妃挪至妃陵。
    因为他知晓,在父皇心中,并无母妃的一席之地。于他而言,并不愿让母妃与那些过世的嫔妃挤在一处。
    这一世,若无法愿得一心人,恐怕为了子嗣,他依旧要为这江山妥协。
    脑中浮现梁竹音的脸庞,他终究还是选择刻意回避,看向窗外那一株西府海棠,悠悠说道:“让舅舅安心,我自有打算。”
    卫恒看了一眼铜漏,始终不见梁竹音前来上值,又见萧绎棠一脸失落,像极了得知裴家娘子仙逝时的样子,不知他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又不敢问,只得随着徐坚一同告退。
    小路子战战兢兢上前亲自服侍他盥洗,谁知竟然被他拒绝了,“出去候着罢。”
    看着他孤独萧瑟的背影,悄悄叹了一口气,关上了房门。
    *
    梁竹音觉得萧绎棠今晚不会来为她治疗。
    她放任自己下滑,沉浸在温热的水中,良久,随着吐出一串水泡,坐起后长呼了一口气。独自身在异乡,那盏兔儿灯又勾起了她强烈的思念,意难平之下,胸口沉痛无比。
    越想越委屈。
    水珠与泪混在一起,双眸一片朦胧,恍惚中,那梦中熟悉的背影再次出现。
    当当当——
    那三声熟悉的叩门声将她惊醒,倏地起身,手忙脚乱地将衣物穿上,趿着丝履去系那披风,喘着气打开了门。
    “殿下。”
    她打开门的瞬间,湿发贴在潮红的面颊上,红红的眼圈儿之下眸中水光闪现,令萧绎棠看了心中莫名一痛。
    他生生别过眼,袍袖飘逸间进入寝室,默不作声地打开布包。
    梁竹音双手抚上面颊,迅速吁出一口气,按照老规矩将门插好,默契地脱鞋躺了下去。
    谁知萧绎棠指了指手臂,示意她自行撩开衣袖。
    梁竹音亦按照他的命令配合着。
    两人全程并无言语上的交流,一室静默,只偶尔听得烛台上的红烛哔啵有声,试图打破这仿佛凝固了的画面。
    因有心事,梁竹音虽然身体疲累,却并未昏睡。她微阖双目,放空着思绪。
    突然,萧绎棠抬头看向门口,他手指快速翻飞间,将一排菱花针尽收手中,快的令人眼花缭乱。迅速向看着他的梁竹音比划一个禁声的动作,顺势拂落帐勾,人已经躺在梁竹音身侧。
    梁竹音刚要询问,就听到一阵诡异的敲门声。
    电光火石间,她抑制不住狂乱的心跳,用眼神询问萧绎棠。
    萧绎棠眨眨眼,听她慵懒地问了句,“是谁。”起身后不忘将锦衾盖在他的身上,星眸内微光一闪,将帷帐刻意留出一个边角,露出床内的锦衾。
    萧绎棠懂她意思。
    刻意露出边角,反而会给人一种安全感。若帷帐严丝合缝,反而会让人想要一探究竟。只是,需要他在交谈时决不能动弹分毫,对他而言并不算事。
    她,总会在小细节上让他很是欣赏。
    听得她打了一个哈欠的同时,打开了房门。
    随着她一句“是你。”先是听到了关门的声音,紧接着一个阴冷的女声响起。
    “梁大人,没想到罢,咱们又见面了。”
    梁竹音哼了一声,“你却不怕长途跋涉,亲自追到这里。”
    宫女阴恻恻说道:“自然是主上有命。你就是走到天边,也逃不掉。”
    “我从未想要逃离,”梁竹音扫了她一眼,径自走至桌前为自己斟了一杯茶,轻啜一口,主动说道:“此次西北之行,我自是有事想要亲自向主上汇报。”
    宫女以为她想要邀功,跟至她身后,嘲讽一笑:“你还没这个资格,太子想要将张太守如何?他可还活着?快快说来。”
    梁竹音见她果然主动提到了张太守,心中感叹狐狸此乃神算,遂将商议好的说辞说了一遍。
    宫女听后果然一脸惊慌,逼近她,直接问道:“他被看管在何处?”
    梁竹音摇摇头,“并不知晓,想是殿下命人好生看管,之后就再也没提过。”
    宫女上下打量她,见她跟随出巡这段时间,像是有了一些变化,虽说依旧一脸担忧,却与东宫内并不相同。
    听闻她此次同行颇得太子青睐,心中着实不忿,“据说你早已被太子临幸,怎得这般无能,这样的信息都无法探得,可见你并不称职。”
    梁竹音轻蔑一笑,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语气颇为自得,“正因为被临幸,才不能频繁求情。怎么,你消息这般灵通,就没听说我曾冒着危险,为那张太守说话么?”
    宫女气结,正是因为主人听闻她为张太守说话,才想要重用她,还说要根据情况晋封她为尚宫。凭什么让她在明,自己在暗!还不是担忧她被太子临幸,怕她生有异心。
    一切依旧归结于临幸。
    宫女下意识看向床榻,想了想太子若要临幸她,自然不会在这里,想必也是一时兴起而已,忍不住出言讽刺,“你别得意,被太子临幸并不代表你就能被册封,眼下太子妃尚未册立,哪轮得到你鸠占鹊巢。”
    她走至床榻前,一哂,“老实为主上办事,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如若不然,命人去太子面前高发你,你看他是否还能留着你这条贱命为他暖床!”
    梁竹音见她靠近床榻,立刻换上一副担忧的表情,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不会自掘坟墓,只希望主上得知我的忠心,我已无清白可言,还望主上善待我家人。”她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
    宫女听后舒心一笑,走至她面前,勾住她的下颌,“为了主上,失身算得了什么。更何况,太子那般人物,你并不亏。”
    她突然惊慌地问道:“事后有无赐药?”
    梁竹音一时间不知她说的赐药是何意,转过身顺势离开她的钳制,正要苦思冥说辞,却听得她嗤笑一声,“不愿承认喝了避子汤,也掩盖不了事实。你身份下贱,太子自然不会让你留下龙嗣,趁早死了那条心。”
    这段谈话的内容,显然偏离了之前与萧绎棠所商议的范围之内。
    她只得表现出怒气冲冲的样子,走至门前反唇相讥,“太子赐药,便省了主上担忧,何乐而不为。既然无别的任务,还请速速离去。”
    宫女见她一副狼狈的模样,心中畅快不已,狠狠瞪视她一眼,带上兜帽闪了出去。
    梁竹音关上门后,颤抖着将门插上,这才稍稍放下依旧狂跳不已的心。
    她下意识看向床榻,回想方才提到临幸与避子汤之类的字眼,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萧绎棠听到以后,不会误以为她有所企图罢,这事儿过会子一定要向他解释清楚,将自己洗脱出来。
    带着一颗忐忑的心走至床榻前,掀开帷帐,见萧绎棠支着头裹在锦衾内,低垂着双眸不知再看向什么,表情透着古怪且像是陷入了沉思。
    待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又下意识捂住了嘴。
    他所瞩目的,竟然是……自己那月白色的肚|兜!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说出的话,跪着也要写完。
    明日争取双更!
    素素已然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你们就不感动么!
    第34章 藏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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