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药?居然是液体状态。”王沛良疑惑道,手上却没有迟疑,很快就把绿色接近透明的药水灌溉进了两人的嘴里。
    很快的,原本奄奄一息的两人呼吸慢慢重了起来。
    “这是救回来了么?”王沛良惊喜道,王淳之戳了戳他的胳肢窝,朝他示意后面。
    王沛良目光有些生无可恋的去执行摸尸大业,动作熟练的让第一次见到的赵有田很是惊讶,“你连尸体都敢摸,怎么还怕鬼啊?”
    “我虽然摸尸,但是我也很怕好不好。”就说一句,他敢不做么?
    摸尸这个工作,摸啊摸的也就习惯了。
    起码他现在已经不吐了。
    只是不管王沛良怎么翻找,也没在这些尸体上找到一文钱,穷的简直让他震惊,突然,王沛良在一个人的怀里碰触到了一个有些硌手的东西,他拿出来一看,是一枚令牌。
    “这是什么东西?”
    “这个好像是表明身份用的。”丁石头道,“看来他们遇上的压根就不是歹人,而是专门来杀他们的。”
    所以这事和他们晚上夜宿在哪里没有任何区别,因为他们就是这些人的目标。
    “这事他们本人应该心里有数,等他们情况好一点了,还是由他们自己告诉我们吧。”王淳之道。
    出去一看,他们的马车也没有丢,两匹马所拉的马车比一匹马的马车宽敞,安顿两个人刚刚好。
    见到昨天快要断气的人早上就已经开始好转,丁石头和赵有田两人啧啧称奇,“他们的命还真大。”
    王沛良也是后面才知道王淳之的那瓶药水压根就不是药,而是他这段时间用异能压缩出来的木系灵液,里面蕴含着大量的生气,比世间的任何药都更管用。
    等进了城,他们花钱给他们两人找来了一个大夫看诊,确认他们这条小命已经从鬼门关里救了回来,几人着实松了一口气。
    半天后,床上的两个人悠悠转醒。
    睁开眼睛看到这明显不属于阴曹地府的风格,文人出身的官员喉咙沙哑道,“我没死……么?”
    “大人,您终于醒了。”他身旁的手下激动道,同样躺着不能随意动弹。
    听到自己追随的人平安无事,他的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恩,看来我们是被人救了。”官员道。没一会,王淳之几人进来,见到是他们,很快恍然,“恩公们在上,请受林路和方郎一拜。”官员和手下想要起身行礼道。
    王淳之把他给压回去,说,“繁文缛节就不必客套了,我们能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被追杀么?”
    要知道这可是朝廷任命的官员啊,这都能被人针对,那整个朝堂又该崩坏到了什么地步?
    林路闻言苦笑道,“如果不出意外,前来杀的我人应该是鲁王。”
    “鲁王为什么要杀你?要知道你可是他封地的官员啊。”王沛良不由惊讶道。
    去杀自己的手下,这不是有病么。
    “不是老鲁王,是新的鲁王,山东已经在前一段时间易主了。”说到这里,林路就苦笑不已,连带着身上的伤口也疼了起来。
    他道,“山东历来富庶,是有名的好地方,在老鲁王离世之后,鲁王世子还没来得及加封,山东就被陛下给收回了,就在这时,已经长成的三皇子和六皇子都看上了山东这个地方,纷纷想当新的鲁王。”
    “而陛下,很疼爱皇子们,就,就把山东给重新分成了两块,一块给了三皇子齐王,一块给了六皇子鲁王,而我则隶属于齐王名下,现在要到鲁王的地界任职,自然会成为鲁王的眼中钉,咳咳。”
    王淳之几个听的一脸懵逼,丁石头和赵有田也就算了,鲁王齐王的已经把他们给绕晕了。
    王沛良不禁脱口而出道,“这个决定是你们陛下用屁股做的决定么?”
    山东历来都被称之为“齐鲁大地”,那是因为在山东这个地界上很久之前,出现过两个国家,分别是齐国和鲁国。
    两者互为邻居,自然不可能像普通的街坊邻居互帮互助,甚至因为离得近,它们彼此之间的摩擦越来越大。
    只是还不等他们用尽全力打起来,中原就被人给统一了。
    自那以后,山东就有了“齐鲁大地”的称号,但是称号下面却是山东百姓多年来血与泪磨合而成。
    好不容易,山东齐鲁两边的百姓把自己给磨合成一家子了,你上面一句话就把人家和睦的家庭给拆散又重新变回了两家人。
    这事办的不地道不说,还他喵的缺心眼啊。
    感受到恩人们对朝廷的不尊重,林路苦笑道,“我之所以会告诉你们这些内幕,就是为了能让你们避开齐鲁两王的争斗。”
    “记住,以后别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朝廷的坏话了,容易惹事。”他好心告诫众人道。
    王淳之问他,“接下来你要做什么?跑去鲁地送死么?”
    “不然呢?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虽然鲁王并非我的君,但是只要他想,我就算躲过了这一劫,也躲不过后面的劫数。”他把一切都看淡看透道。
    他的手下方郎因为他说的话而心中酸涩不已,“我们大人为人正直清廉,就因为不会巴结谄媚,所以才会被派往鲁地为官……”
    “看出来了,你家大人要是能够长袖善舞,也不会被派往敌方的地界了。”王淳之道,
    被人当面调侃,林路只能苦笑以对。
    王淳之看着他道,“就这样白白的去送死,你甘心么?”
    “怎么可能会甘心,我还有满腔的抱负未施展,我家中还有妻儿老小在等待着我回去,但是以我一己之力怎么能反抗的了君王,现在我慷慨赴死,说不定还能让家人们躲过灾祸……。”林路哭泣道,泪水滴落到伤口上,让他分不清自己是心更疼还是伤更疼。
    “我倒觉得你想多了,高高在上的君王们怎么可能会注意到你一个蝼蚁,我想之所以会杀你,是为了能给鲁王的自己人腾位置,只要你不去鲁地那边赴任就好了,就当自己已经死在敌人的刀下吧。”王淳之对他道,想起了琅琊县的县令来,那也是一个被突然调走的。
    合着那个时候就已经有征兆了啊。
    林路被王淳之说的一愣,道,“还能如此行事?”
    “齐王鲁王齐聚山东,他们今后要斗的地方还有很多呢,又怎会关心你一个小小的官员呢。”王淳之道。
    “是啊大人,我们趁着这次机会赶紧回去带着家人离开吧,这个憋屈的朝廷官员不做也罢。”方郎劝道。
    想了想自己踏前一步前方必死的结果,后退一步家中妻儿老小殷殷盼望的目光,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心中已经有了抉择,道,“多谢恩公点醒我,等我们伤好以后,就回家陪伴家人。”
    这个官以后谁爱当谁当,他是不当了。
    做下这个决定真的很难,但是话说出口后,心中真的一片轻松。
    他们两个留在客栈内养伤,别过以后王淳之几人就快速的赶路,好在这一次中间没出什么幺蛾子,他们顺利的到达的目的地。
    而客栈内,已经自行辞去官职的林路心中思索着王淳之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如果有一天活不下去了,就来琅琊王家村找我吧。”
    “也许,真的有那一天也说不定呢。”
    第58章
    “终于到达目的地了。”看到目的地, 王沛良不禁热泪盈眶道。
    一共就几天的时间, 就住了两次坟地, 一想到还要再经历一次,他就变得生无可恋起来。
    丁石头和赵有田两人哈哈大笑道,“出远门就这样, 等习惯了就不觉得了。”
    历经数天艰辛,他们终于从一个县城,中间穿越数个县城,成功来到了另一个县城中。
    王淳之留心着这个县城的风土人情, 发现这个县城的人和琅琊县的百姓有些不一样,不过好在难不倒丁石头和赵有田这两个经常外出游历的人, 很快他们就和本地人搭上话。
    听到王淳之在打听他们县太爷的家在哪里, 百姓们随手给他们指路道, “再往前走一段路,看见高门大户的房子就是了。”
    民间百姓的房屋普遍低矮,能把房子盖的高的那都是有钱的人家,好找的很。
    顺着百姓们的指路,王淳之带着三人找上门去,丁石头上前去敲门, 没一会门里面探出一个脑袋, 问王淳之几人道,“什么人?过来有什么事?手中可有我家府邸的拜贴?”
    “王家族人,过来找你们家大人有事。”王淳之这个王家族人开口道。
    门房听了不由一愣,把门打开半拉, “你们先进来茶房坐会,等我过去禀报。”
    茶房就在门的不远处,和内院隔了一段不短的距离,安置好王淳之几人先等着,门房快速跑去内宅禀报。
    丁石头和赵有田两人还是第一次进来这种高门大户,看的是不明觉厉,“就见一下主人家,还真是麻烦啊。”
    要是在村子里,吼一声,不用出门人就能听见,而这种高门大户则不同,你吼一声,声音都传不到墙的另一头。
    身份越高的人,就越在意这一点。
    就在王淳之慢慢喝着茶水等待着,朱红色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两扇门全开,从外面抬进来一顶朱红色的小轿来,身后跟随着数名仆人,有风吹过轿帘,露出里面一张芙蓉娇颜来。
    她侧头,看到茶房里有人,问轿子旁的一个丫鬟,“那些是什么人?以前怎么没见过。”
    “奴婢这就去打听。”丫鬟道。
    随后王淳之四人就看到轿子旁的丫鬟冲着他们的位置小跑着过来。
    那步伐,软绵无力,身姿扶风弱柳,丁石头和赵有田两人觉得美的同时也心惊,大声道,“大妹子,小心别闪着腰啊。”
    声音传到丫鬟耳朵里,直接给了这两个不解风情的大老粗一个白眼,走近后她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你们王家老爷的族人。”赵有田道。
    丫鬟听了心里不由一惊,看到王淳之和王沛良两个半大的孩子眉头不禁一皱,态度骄横道:“你们说是就是,拿出证据来,要不然我们王家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门的。”
    本来她想说的是要饭的,但是看到王淳之和王沛良身上的衣服,虽然没有多金贵,但也不是普通人能够负担的起的,只得改了口。
    “嘿,你这小妮子怎么说话呢,等会你家主人来了自然有信物证明。”丁石头道,一点都没惯着这个有些狗眼看人低的丫鬟。
    丫鬟只是有些忌惮王淳之和王沛良两个,丁石头和赵有田一副泥腿子打扮,她压根就没放在眼里过。
    “哼。”丫鬟轻哼一声,没再说什么,很快转身离去。
    等到了王淳之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后,丫鬟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快速小跑了起来。
    那顶朱红色的小轿速度慢悠悠的,并没有离开多远。
    见到她回来,轿中的妇人道,“可探得他们的身份了?”
    “夫人,他们说他们是王家的族人,来找我们老爷的。”
    “还,还有两个大概十来岁的半大孩子……。”丫鬟有些吞吐道。
    妇人先是一愣,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一变,“走,我们回去拦住老爷,不能让老爷见他们。”
    “夫人,难道他们真的是老爷在外面的……。”
    “这还真说不定。”妇人再没有了一开始的从容。
    而茶房内,此时也谈起了和她们相关的话题。
    “给族里发求救信的夫人不是刚才那一个。”王淳之道。
    “我想也是,毕竟那位夫人真要是能自由出门,也不会向我们求救了。”王沛良不由唏嘘道。
    没一会,门房回来,过来邀请他们进去,而另一边,妇人回去后抱着两个孩子,紧赶慢赶还是没有拦住双方的见面。
    王若岩是一个四十岁有余的中年人,和王淳之的父亲同一个辈分,按照家族的辈分排名,王淳之和王沛良两人都该唤他一声伯父,但是按照身份,王淳之为尊,王若岩为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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