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槽的话真到了嘴边,反而无从下口。
    池颜停顿几秒,很没有威慑力地发誓:【有生之年我一定会让他开花的qwq】
    江瑞枝:【……?平时这个时候你一定会说】
    裴芷很默契地填补:【不如找个年轻粘人的小弟弟,温柔体贴的小哥哥也行】
    池颜:【……】
    她平时在群里说的诨话这会儿被拿出来无情嘲弄。
    江瑞枝不忘伤口上撒盐:【开不了花呢?】
    池颜握了握拳:【……那就把他打开花】
    把木头打开花的计划只是口嗨,池颜不用实施都能想象到他冷着脸望过来时,脸上写的几个大字:你人没了。
    口嗨一时爽,爽完她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眼下大池的股权激励进入了公示阶段,大大调动了员工积极性。整个公司一派欣欣向荣的良好势头。
    池颜不忘找翁永昌去股东会煽风点火。
    翁永昌人脉广,辗转三四道才明里暗里提及股东分红。真查起源头来,消息经过几手传播,早就不知源头出自何处了。
    股东会众人确实心有疑虑,眼看公司财务状况良好,上年合并一季度分红却迟迟不见踪影。
    资历老一些的直接就找上池文征挑明了问。
    池文征好不容易把人打发回去,不知道从哪儿又散播出小道消息,说财务那连核算都没进行,更别说给池总审批了。
    言外之意,推迟了将近小半年之久的分红依然连影儿都摸不到。
    这下刚平复下去的不满倏地被挑了起来。
    几个说的上话的老股东三天两头去池文征那,逮着人就讨说法。
    原本这些老股东就觉得股权激励虽是好事,不过一下子股东会进入太多新鲜血液。常年稳坐一隅的人总觉得自己地位将被撼动。
    怎么保证了新进人员的权益,他们这些老人就不配得到重视了?
    一群老头以此为由头,闹得更凶了。必须要给自己讨到说法。为此还有人长期赖在池文征办公室假借喝茶之意隐射其他。
    池文征被缠得头疼。
    他现在的情况着实捉襟见肘,要发分红就还不了梁砚成那的资金,要先垫上资金,就势必发不出分红。
    这时候翁永昌作为监事,只得劝告池文征,要是再往后拖,很难安抚人心。
    池文征实在难以两全,思虑再三,心中天平倾向于先稳住股东会那群老东西。
    至于梁砚成那……
    毕竟是侄女婿,只要好好安抚,有这么一层姻亲关系在,怎么也不会闹太僵。即便给不了他这个叔叔的面子,大不了到时候再让池颜吹吹枕边风,也是一样的。
    不过就是延期,想他也不会目光短浅到因此断了两家之间的友好。
    池文征作下决定,立即叫人着手核算分红。
    消息刚从办公室里传出来没多久,果然股东会的躁动瞬间被抚平了。
    他暗骂几句,备车前往梁氏,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与他这个侄女婿好好说道说道。
    ***
    梁氏顶楼。
    梁砚成似乎对池文征的到来并不惊讶,开完会回来听易俊说大池的池总过来找他,连点头的弧度都几乎微不可查。
    易俊不知他要不要见,正踌躇。
    他想起前段时间池总也来过一次,说是要请小砚总发个话,把他们公司的vr产品提到主页面广告位销售。
    原本大池与梁氏签过销售合约,这些小事都是涵盖在内的。
    只不过池总的诉求很奇怪,明明都是大池的产品,他却要求把a款产品提上广告位,却不管b款的死活。
    纵使易俊思维敏捷,也没弄懂怎么回事儿。
    不过最后这事没成,后来反倒是b款上了首页。不过那确实是因为销量领先,给平台带来的提成更丰厚,自动上了首页电子产品推销榜。
    自那之后每每池总过来,小砚总时常蹙眉不耐。
    易俊还想着前事,就见小砚总屈指扣了扣桌面:“两杯冰美式。”
    那就是见了。
    易俊得令,迅速把人请了进来。
    池文征每每有事求他,来得比火箭都快。人还没到,声音就传了进来。
    “砚成啊,叔叔又有事来叨扰你了。”
    梁砚成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扶着手里的钢笔有规律地轻敲案几:“您说。”
    “还是之前找你周转资金的事。”池文征等易俊把门带上,才缓缓开口:“叔叔这边突然出了点小事,可能会往后延迟下期限。你看——”
    看梁砚成手里的动作空白两秒,他急忙补充:“你放心,过了这个坎很快就给你填上,还是之前说好的那个利率。”
    手里的钢笔似乎远比池文征刚说的那番话重要许多。
    梁砚成在指尖把玩了许久,终于抬头:“当初签合同的时候,我记得还款期限也是白纸黑字写明了的。”
    “是,那当然是。”
    池文征内心闪过不祥的预感,扯了扯嘴角:“这不是出了点急事嘛。你看,咱们可以续签,加点利息也没问题。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他饶有兴致地继续在指尖把玩了一圈,问:“叔叔当时说资金很快回笼,怎么,回不了?”
    池文征顾左右而言他:“项目当然不会有问题。大池的资金链也没有问题。你要有疑虑,我这就可以叫人把年度报表发过来咱们看看。”
    “倒也不必看了。”
    梁砚成对钢笔失了兴趣,啪嗒一声抛到桌边。
    换成双手交叠的姿势,意兴阑珊:“既然到约定时间还不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我怎么还敢继续放宽期限。”
    他直起身,以一贯高傲的姿态把池文征的诉求驳了回去:“我们都是做生意的,不是什么慈善家。”
    “这事是我的问题,但砚成啊,你想想。咱们两家集团好歹也是姻亲关系,这点信任总该有吧?”池文征看他神色淡漠,不像会被此打动的样子,只好搬出池颜:“真闹起来,合作崩了,你不是叫小颜难堪嘛。”
    “哦,您觉得我是这么在乎面子的人?”
    言外之意,我自己的面子都无所谓,更别提其他人。
    池文征来之前想过或许会受些冷言冷语,但没想到他这么油盐不进。当下有些挂不住脸,说了几句好话起身告辞。
    他这行不通,还能再找池颜软化软化。
    池文征亲情牌一张接一张,立马让赵竹音叫了池颜回家吃晚饭。
    在他眼里,池颜比梁砚成好下手太多,也就没太顾前想后,直截了当与池颜说了他与梁砚成没谈拢的事。
    池颜惊讶:“叔叔怎么跟阿砚还借了资金?”
    她垂着眼,看起来不太高兴,良久才怨道:“叔叔下次能提前说吗,我这多尴尬啊,在阿砚面前怎么做都不太好。”
    “对不住对不住,是叔叔的错。”
    池文征态度软和,温声劝着:“毕竟咱们都是池家的人,事关公司,你看看能不能再劝劝。咱们两家集团总不能因此闹僵,你说是吧?”
    池颜颇为担忧:“咱们大池资金真的这么困难吗?”
    池文征一个劲地安慰,把目前的状况三言两语挑挑拣拣说了个大概,只叫池颜别的不管,务必要稳住梁砚成。
    池颜哦了一声,略显无奈:“行吧,我试试。”
    她想了想,很保守地补充道:“他的脾气我也说不好,就只能试试,保证不了结果。”
    池文征:“是是,他脾气确实不太好。”
    “对吧,叔叔也觉得?”
    池颜找到了同盟:“他之前还老因为公司的事和老爷子吵架,祖孙俩就那么崩着。他那个人啊,真的就为了公司六亲不认的。”
    为了托她办事,池文征硬生生附和着与她一起吐槽了梁砚成整整半个钟头。
    事后脱力般得出结论:女人真就不好养。
    池颜讲舒服了,心情愉悦。刚出临山别墅大门,就迫不及待与六亲不认梁砚成发起了短信。
    池颜:【叔叔果然找我当说客】
    池颜:【我当面就严词拒绝了他,怎么样,棒不棒?】
    池颜:【生是梁家的人,死是梁家的鬼,怎么能让我们亲爱的吃亏呢~】
    池颜:【欠债,那必须还钱!没的商量】
    池颜:【啊,好开心啊,有一种唾手可得的感觉。快点快点,什么时候到还款日?】
    池颜:【迫不及待想看看那35%股份长什么样,笑声传出五环外.jpg】
    她独自刷屏许久,对方终于有了动静。
    两个字——【出息】
    池颜现在处于当头浇一盆冷水都不会生气的极度愉悦状态,当然不会与他一般见识。
    车子到家刚停下,身后车灯一闪穿透夜色,他那辆车很是巧合也同时到了家。
    傍晚下过雨,湿气还很重。
    花园灯光被拢出一层迷蒙雾气。
    池颜拢着半开的衣襟等在门廊处,偏头打量日复一日总是显得那么冷淡无趣的男人。
    或许是灯光柔和,衬得他身上的斯文气质更甚,人也变得温柔多情起来。
    她的声音如雨后水汽一般软和下来:“这么晚,吃了没?”
    “嗯,从公司回来。”
    两人并肩穿过门廊往里,一路前行,室内灯光也同步亮起。
    客厅最亮眼的那盏水晶吊灯折射出明晃晃的光,把整个楼道都点亮得如同白昼。于是后厅琴房门口空荡荡的一面墙显得格外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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