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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烟已经上了一周的班,生活渐渐步入正轨,一切都变得规律起来。
    evens学院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学院,本质还是工作,而且是高强度的工作。里面大多数都是三十岁往上经验丰富的同事,在先前的公司已经有所业绩,以后也会是各个分部的管理层。
    在这里,闻烟年龄是最小的。
    虽然闻烟很聪明,但这里没有愚笨的人,能来这里的都是佼佼者,所以她不断充实自己,努力缩短和别人的差距。
    而这天晚上,谭叙深拨了bruce的电话。
    “就是这个女孩儿吗?我的副总。”每个在大中华区当老大的外国人,中文都不会太差,bruce看着闻烟的信息玩笑道。
    “谢谢。”拿到了闻烟的住址,谭叙深笑了笑。
    在社会的关系网中,每个人都是一个结节,谭叙深有无数种方法找到闻烟的住址,而通过bruce,是最近的。
    因为他去德国的那年,bruce刚从evens到fa。
    “总部已经安排好了,你什么时候过去?”bruce刚下班,来到了地下车库。
    “这段时间不行,我爸生病了。”谭叙深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没有人在每个方面都精通,以前谭叙深对他爸的病没有概念,而经过这几天查资料,和医生沟通,以及拜访谭父以前同事的家属,越来越深入的了解,让谭叙深越来越心惊。
    确实像赵医生说的那样,没有那么遭,但也远远没有那么乐观。
    “怎么回事?严重吗?”bruce系上安全带。
    “还好。”谭叙深没有细说。
    “我明天下班了过去看看,地址发我。”bruce说。
    “不用麻烦了。”谭叙深知道他忙。
    “没事,明天不忙。”bruce开着车渐渐汇入主干道,而事实上,就算明天的会堆满了,bruce也会推掉去看谭父。
    谭叙深没再拒绝,将地址告诉了他。
    “jarod,我还得说一句。”红绿灯路口,bruce停了。
    “你说。”谭叙深在住院部的楼梯间。
    “你不能因为那个女孩儿去evens,我不会放你走。”这段时间,bruce一直担心这件事,索性和他挑明了。
    以前bruce相信谭叙深不会这么做,但现在他因为感情都要辞职了,bruce不知道还有什么他做不出来?
    谭叙深笑了笑,没拒绝,也没答应。
    “听到没有?”久久没听到谭叙深答应,bruce很心虚,也很不安。
    虽然有能力的人不在少数,但能在那个位置上游刃有余的人,真的不多。
    对于bruce来说,谭叙深是他的左膀右臂,这么多年两人磨合的很好,这样的人作为合作伙伴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但如果作为竞争对手,就很棘手。
    “好。”谭叙深应下。
    他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因为谭叙深不想干涉闻烟的工作,她是个独立的个体,谭叙深可以把所有的经验教给她,但比起做她的上司,他更想看她一点一点成长。
    听谭叙深答应,bruce才放下心,两个人又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
    谭叙深不仅要照顾爸妈,有些亲戚朋友和同事听说谭父病了,也都纷纷过来探望,谭叙深有时候得陪着吃个饭,每天都累得分身乏术。
    时间一晃,一个月过去了,谭叙深还是没有抽出时间去德国,但他会忘了吃饭,忘了睡觉,却不会忘了打电话给闻烟。
    就算有时候没打通,但每天的“晚安”一定如期而至。
    中午和医生一起吃了个饭,谭叙深回到病房,发现叶漫和易阳来了。
    但看到谭叙深易阳就哭了。
    “爸爸是个大坏蛋,他不让我来看爷爷……”易阳脱了鞋爬到床上,在谭德琳怀里躺着,还偷偷看谭叙深。
    “那今天晚上和爷爷住下好不好?”由于造血功能障碍,谭德琳脸色看起来很苍白。
    “小孩子你让他住医院干什么?”易阳还没说话,江淑因就拒绝了。
    “小孩子怎么不能住医院了,你们大人就会欺负小孩儿!”易阳黑亮的眼睛饱含泪水,委屈极了。
    “易阳,不礼貌了。”叶漫沉沉地看着易阳。
    而随着叶漫一喊,易阳更委屈了,嘴角耷拉着,眼睛一眨眼泪就流了出来。
    “阳阳乖,阳阳不哭了,来奶奶抱。”看见易阳哭了,江淑因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抱起他,“因为医院有细菌,对身体不好,怕阳阳生病才不让你住的知道吗?”
    易阳一抽一抽的,根本听不到江淑因的解释,但模糊的视线中,视线还是不自觉得往谭叙深的方向飘。
    看着他闹了一会儿,谭叙深走到江淑因身边,从她怀里接过了易阳。
    “多大了还哭。”谭叙深抱着易阳坐在房间的沙发上。
    易阳望着谭叙深,撇了撇嘴,眼里的泪停不下来。
    “不要哭了。”谭叙深从旁边桌子上抽了张纸巾,为易阳擦着泪。
    “大骗子,说好了过几天就去看我的……”可爱的小脸上全是泪水,原来是觉得被谭叙深冷落了。
    以前想让谭叙深抱抱,易阳会撒娇,很懂事乖巧,但现在竟然敢直接指责了。
    也不是什么坏事。
    “爸爸最近忙。”谭叙深抱着易阳,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
    “你不是爸爸,你太丑了。”易阳摸着谭叙深下巴的胡茬。
    谭叙深也摸了摸下巴,今天早上起来准备刮的时候,被一个电话突然叫到了医院。
    “我还以为你背着我偷偷去找闻烟姐姐了。”被谭叙深抱着,易阳的哭声渐渐停下来了,很好哄。
    但易阳的话说完,几个人都愣住了,叶漫削着苹果,一圈圈的果皮忽然断了。
    与爱情无关,人都是很奇怪的生物,谁也不愿意看到有个人取代自己的位置,和自己曾经相爱的男人和儿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没有。”谭叙深轻轻捏了捏易阳的鼻子。
    “闻烟姐姐已经告诉我了。”易阳嘟着嘴巴。
    “打电话了?”谭叙深愣了愣。
    “嗯,我以为你藏在箱子里了,然后闻烟姐姐打开箱子,没有。”易阳昨天上午打的电话,而闻烟那里是凌晨四点。
    他不懂时差,但闻烟还是陪他聊了很久。
    谭叙深无奈地笑了,抱着易阳轻轻蹭了蹭。
    真的很想她。
    “漫漫最近在做什么?”江淑因怕叶漫不舒服,岔开了话题。
    “最近工作比较自由,陪我爸妈到处转转。”叶漫笑了笑,将苹果切成丁放在果盘里,放到谭父面前,“您吃点?”
    “漫漫还是这么贴心。”谭德林半坐半躺在床上,笑着接来果盘。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江淑因看着叶漫说。
    “今天恐怕不行,今天我姑姑在家里,要一起吃个饭。”叶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明天吧,明天我还过来。”
    “都可以,不耽误你的事就行。”这段时间,江淑因明显老了很多。
    叶漫和谭父谭母在床边聊天,沙发上,易阳趴在谭叙深耳边说着悄悄话。
    过了两个小时,叶漫要走了,谭叙深送她到门外。
    “明天我过来,你回去休息两天吧。”叶漫偏头,他脸上全是倦色。
    “没事,晚上有我妈陪着。”谭叙深没多说什么。
    去往电梯间的路上,两人边走边聊,但很快又没了话题。
    望着不断上升的电梯数字,叶漫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了。
    “不论是和她,还是以后的谁,如果你们要孩子,我希望能问下易阳的意见。”叶漫扭头看着谭叙深,神情复杂。
    以前她还会问他,这次是认真的吗?但从他拒绝复婚,叶漫就明白了。
    这个要求似乎不太合理,但作为一个妈妈,她想尽力保护自己的孩子。
    下颔的线条棱角分明,谭叙深眼底黑沉沉的,带着浓重的苦涩。
    “你已经和其他女人有孩子了,我不会再为你生孩子。”
    每个字都像被刀镌刻在心脏,谭叙深疼得没有办法逃避,那个孩子是闻烟的伤,也是谭叙深的疤。
    如果没有发生意外,还有两三个月就要出生了,一个长得像他们的孩子。
    而她也不会离开他身边。
    有些事错过,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再拥有。
    “到了。”望着打开的电梯门,谭叙深提醒她。
    “……抱歉。”叶漫抿了抿嘴唇,转身走进了电梯。
    望着电梯的数字缓缓下行,谭叙深没有回病房,而是乘着另一部电梯也下了楼,抽了几根烟。
    .
    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谭叙深还是没有来德国。不得不承认,闻烟最初是有期待的,当然,她也理解他家里的情况走不开。
    但当一个女孩儿开始理解,就是男人又一个悲剧的开始。
    不像以前在a市似的用工作麻痹自己,工作累了,闻烟就和朋友出去吃个饭喝点酒,还捡起了很喜欢的马术和舞蹈。
    她尽量把谭叙深当成一个普通的朋友,不和他吵架,也不再接他的电话。
    当然,也不拒绝别人的示好。
    周五加了会儿班,闻烟从公司出来刚好七点,准备搭车去和朋友约好的餐厅,但刚转身,就看到有个熟悉的人朝她走来。
    “明泽,你怎么来了?”闻烟笑着走过去。
    “接人下班。”李明泽穿着黑色的大衣,里面的深蓝色衬衣隐隐约约露出来。
    “他们都到了吗?”闻烟和他一起往车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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