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季文去收拾浴室,湛九江趴在床上就拿着针头,沿着之前的线路把秋衣秋裤改小一圈。秋衣秋裤这种东西都要贴身穿才暖和,衣服洗了又洗,难免会变松,这时候就得给改小一些才好。
    湛九江技术不行,又有点强.迫症,梁季文都收拾好浴室弄好火盆开好窗户了,湛九江这里才改好了一条梁季文的秋裤。
    “睡觉。”梁季文收拾好,在床上躺好,拍拍身旁的床板。湛九江立马就把衣服和针扔开,滚着进了被窝抱着梁季文的胳膊跟他商量。
    “我想吃酸菜炖排骨了。”
    “明天再说,先睡觉。”梁季文有点困了,懒洋洋地不想说话。只要这个话题一提起来,保准又是嘀嘀咕咕地要说半个多小时。
    “今天说,你刚才还说我是你的天我是你的地,说什么都要听我的呢!”湛九江提溜着梁季文的眼皮不让他闭眼睛。
    “宝儿,千万别信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尤其是在干.事的时候。”梁季文把湛九江的两只手都塞到自己的背后压,半搂半抱的,让他动弹不得。
    “你混蛋!”湛九江气得脸都红了。
    “那你也不是每次都喊着都说要听我话的?”湛九江每次被在干事的时候,又软又甜,梁季文想着,那个时候可能就是湛九江最听话的时候了。闭着眼睛在湛九江额头上亲了两下,“明天早上我们吃虾饺,奶馒头,黄桃罐头还要鸡蛋饼,晚上回来给你做酸菜炖排骨,现在我们先睡觉,好不好?”
    “……好。”
    湛九江先是被梁季文气了一通,又被塞了一嘴吃的,虽然还没到嘴里,但有了梁季文的承诺,湛九江也就不担心了,嘴角都忍不住往上翘,乖乖地抱着梁季文也不闹腾了。
    “关灯。”
    湛九江乖乖伸手去关灯,然后整个人缩进梁季文怀里,还以为自己会很精神地闭好久眼睛才会睡着,结果没两分钟就睡熟过去了。梁季文听他呼吸变平稳了,才动动身体换了个让两人更舒服的姿势。
    屋里暖烘烘的,睡到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湛九江迷迷糊糊地就被热醒了,下意识地要把被子踢开,手脚都给伸出被子外头。
    “热了?”梁季文警觉,他能很快入睡,也能很快醒来,湛九江伸胳膊蹬腿的动静不大,但梁季文还是醒得很快。
    屋里虽然只留了一个火盆在烧,但两人都是火力正旺的年纪,外头虽然冷,但被窝里是很暖和的。
    “不许掀被子,把衣服脱了。”梁季文没指望湛九江回答,三两下把湛九江脱得只剩一条破了洞的内.裤,怕他再乱踢被子,把人抱得紧紧的。湛九江虽然醒了,但脑袋里头跟浆糊也差不了多少,被梁季文摆.弄完了,又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梁季文果然把湛九江要求的那些东西摆上的餐桌,但可惜的时候湛九江没能好好享受。半也热得脱了衣服,早上就不想起床了,本来湛九江就爱赖床,这下可好,差点睡到上班时间。湛九江扒拉着头发急得团团转,梁季文到好,靠着墙,慢条斯理地吃着奶馒头,别提多悠闲了。
    第181章
    随着考试时间越来越近, 最近空气里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在这焦躁的氛围里, 吵架的人越来越多, 钢铁厂的年轻人比别的厂子多一些,相应的, 报考的人也多一些。也许是想缓解压力,也许是被压得喘不过气崩溃的, 也许是考试家属先崩溃的, 各种各样的原因交织在一起, 厂里滋事挑衅的人多了很多。
    工会和管理层忙的焦头烂额, 值班表是变了又变, 梁季文没什么心思在高考上,对上下班的时间要求也就是看着能不能赶上接湛九江“上下课”。
    梁季文九点下班,回家把碗洗了,小米淘好在炉子上拨了小火煮着, 屋里放上火盆, 加上铁架,边暖屋子边烧水。走前再揣上一个红薯。
    红薯是做完饭就放进炉子里的, 借着余温和灰烬的保温效果,三个多小时过去了也依然是热乎乎的。
    湛九江“上晚自习”的地方离小洋楼不远,梁季文也就花了十多分钟的时间就到了。已经过了十点钟,这一片几乎就只有湛九江他们这里还是亮着的。大部分人早就睡了, 即使还有没睡的,也想省着一点用电。在周围一片黑乎乎的情况下, 湛九江他们这“自习室”个外显眼。
    自习室是出租屋的隔间被拆卸掉,因此里头空间他很大,乌泱泱地有两百多号人在里头,有的坐着有的站着,也有的把纸抵在墙上写写画画的。人虽然多,但是很安静。
    梁季文扫视一就找到湛九江的位置,见湛九江正拿着笔在写写画画,便没去打扰他,绕到他背后,静静地看着他。湛九江做题的速度很快,没两下就写好了,步骤很详细,有些地方还有一些注解。满满当当地写满了一张纸,他把笔放下,扭着身体要把纸传给别人,一偏头就看到了梁季文。
    湛九江到梁季文,愣了一下后很快就露出笑容来,把纸给了身边的人,指了目标后就开始把东西一股脑地塞进包里。梁季文把包接过来,很自然地背在身上。
    他俩走后,马上就有人过来坐上了湛九江的位子。这里的桌子凳子都是各自从家里搬来的,没搬过来的人要么站着要么向那些有的人借,等他们不用的时候才能坐。
    梁季文把湛九江的手抓住往自己的口袋里塞冷冰冰的手碰到热乎乎的烤红薯,把他乐得连眼睛都瞧不见了。在梁季文口袋了揣了一会儿,等到把冰冷的感觉全部剔尽,才乐颠颠地把红薯掏出来,去了包着的报纸,白腾腾的热气就升了起来。
    湛九江吃一口,就给梁季文咬一口,红薯不大,两人吃几口就没了。红薯没了,但是甜滋滋的味道依然在口腔里弥漫。外面天寒地冻的,脚底下踩着吱吱呀呀的雪,湛九江跟只笨拙的小鸭子一样,扭着腰,抱着梁季文的一直一个,甩着手臂吃力地往前走。
    梁季文说背他,湛九江不肯,说抱他,有摇着脑袋不要。只是紧紧贴着梁季文,把脸都埋梁季文衣服里了,闭着眼睛跟着梁季文走。
    等好不容易回到家,湛九江跟大狗撒欢儿似的,脱了鞋一甩,炮弹一样地冲进了被窝。
    “冷死我啦!”湛九江把整个人藏到被子底下,闷声闷气地喊,也不知道是跟谁生气。
    梁季文给他端来了一盆冒着热烟的洗脚水,随口说:“谁让你见天地不着家。家里又有火盆子也有灯,哪里不比那自习室好?”
    眼看着马上就考试了,湛九江恨不能是除了睡觉每一分钟都想着要看书,一下班就往自习室跑。如果梁季文上白班,没时间操心吃的,湛九江就去食堂随便糊弄点,有时候饿过头了都不管。还乐滋滋地想,又省下了一顿吃饭的时间。如果梁季文上夜班,那更气人,湛九江能一夜不回家,等困得受不了了,就随便闭着眼睛睡一小会儿,第二天直接去上班。
    梁季文气湛九江不好好爱惜身体,但他也知道自己说没用,只能用武力镇压,按时接他回家,定点投喂,包里给装满零食。
    一开始湛九江是闹腾的,结果还没闹腾一天就病了,头晕脑胀鼻涕横流,额头能煎蛋。梁季文带他去挂了水,吃了药。折腾浪费了不少时间,再加上梁季文还吓他,要是考试生病了,有一百分的实力也只能考十分的成绩。这才把湛九江吓得不闹腾了,乖乖听话。
    伴着湛九江被烫得龇牙咧嘴的抽气声,梁季文下了一大碗面,煎了俩鸡蛋,又切了几片卤肉。
    湛九江刚拿起书还没看多少就又放下了,屁颠颠地拿了两双筷子,两人在比脸还大上两圈的海碗里捞面条吃。
    吃完夜宵,湛九江蹦跶着去洗漱,出来就推着梁季文去洗漱,然后挽起袖子把一天累积下来的碗给洗了。
    湛九江之前在家也是做惯了家务的,再加上梁季文以后收拾得差不多了,于是湛九江赶在梁季文洗完澡前就把这个充当厨房的角落给收拾好了。
    梁季文擦着头出来,湛九江殷勤地跪在床沿边帮梁季文擦头发。
    梁季文享受着湛九江的伺候,知道湛九江有求于他,但他也不开口,就瞧着湛九江抓耳挠腮。
    湛九江耐着性子给梁季文读题目,读一题就瞄一眼梁季文,读一题就瞧一的,湛九江就不再一心二用,虽然这些题目他在昨天都做过了,但今天给梁季文读题的过程,又能让他增强理解。
    等湛九江读完五页题,梁季文眼睛眼睛睁不开了,湛九江伸手拿杯子喝水,顺便看一眼梁季文,结果就看到梁季文直挺挺地把被贴在墙上,如果不是眼睛眼睛闭上了的话,就是一副认真到不行的好学生样子。
    “梁季文!”湛九江一咕噜爬起来,扯着梁季文的耳朵,气得脸颊都红了。
    梁季文真是困了,不用看时间也知道现在绝对过十一点半了,再加上一直用数学题的催,梁季文恨不能抱着湛九江早早进入梦乡。他抓住湛九江揪耳朵的手,凑到嘴边亲了两口,伸手搂住湛九江把人往怀里带,就想着这样糊弄过去。
    换做是平时,湛九江肯定就顺着他,但现在这个特殊时期不行。他挣扎地拽住梁季文的耳朵,恶狠狠地问:“梁季文你想干什么?自习室自习室你不乐意去,题目题目你不做,书你也不看。你到底还想不想考大学了?”这些天梁季文把什么都家务活揽过去了,碗也不用他洗,早上也不用早起,虽然这是体贴他的表现,可也证明了,梁季文对考试学习真的没什么兴趣。湛九江很自然地就想起了他俩的高中。
    高中的时候,梁季文也是这样,对学习从来不上心,他的前十名,绝大部分都是靠下地干活的“实践课”拉上来的。梁季文的力气大,在家又是干惯活计的,实践课自然难不倒他。
    梁季文睁开眼睛看他,湛九江趴在他身上跟他对视,面上是故作凶狠表情,但眼睛里分明闪着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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