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一句话就说的雅凤掉了泪,这些拿命去保护家园的男人们,是有多么艰难,三哥又何尝不是如此?
    “那我陪你说话吧。”雅凤温顺地坐了下来。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受伤的男人道。
    “我觉着也是,又想不起……啊,我知道了,你是那天离开登州让我帮你说谎糊弄人的那个。”雅凤突然想了起来,睁圆了杏眼瞧着他。
    罗檀扯动嘴角一笑:“原来是你,你又帮我一次,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他爱笑,哪怕是受了这么重的伤,笑起来依旧春光灿烂。雅凤一下子轻松了很多,和他聊了起来。
    “你怎么会跑到战场上来?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就是来投军的呀,你看我才来了一个多月了,就做到百夫长了,是不是很厉害?”
    “我不大懂官衔,百夫长是很大的官吗?”
    ……就喜欢你这种不懂的。
    “当然了,我是这里最大的官,所以敌寇来的时候,我要身先士卒,拼死抵抗才保住了这里。你别看这一个小镇不重要,若是他们从这里冲过去,很快就到登州了,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肯定要被抢去做压船夫人的。”
    雅凤不好意思的瞪他一眼:“你别瞎说,什么压船夫人,我宁肯死也不去。”
    罗檀嘿嘿地笑:“放心吧,好男儿保家卫国,不会让你们这些姑娘受欺负的。宁可我们马革裹尸,也不会让亲人被逼自尽。”
    “那你怕不怕死?”雅凤好奇问道。
    罗檀抿抿唇角,笑得有点苦涩:“怕啊,谁不怕死呢,可是……从小我就知道,男子汉大丈夫上了战场就要把生死置之度外。我爹每次离开家上战场的时候,都会拍着我的肩膀说:好儿子,你是个男子汉。”
    罗檀眼睛里含了泪,声音也有了几分哽咽:“小的时候我不懂,现在我明白了,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万一他回不来了,让我挑起这个家。我还没娶媳妇呢,不想就这么死了,这半年流寇侵扰登州,我就一直想投军,可是我奶奶不让,天天追着我,让我娶媳妇,拿来好多画像给我看,都被我撕烂了。那时候,心里只有一个英雄梦,想去建功立业。可是现在我明白了,若是我就这么死了,连个儿子都没留下,我奶奶和我娘要怎么活?”
    不知不觉间,雅凤已经泪流满面。罗檀瞧见就笑了:“看你,我还没哭呢,你怎么哭成这样?”
    雅凤忙掏出帕子擦擦泪,不好意思地站起来:“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一天没吃饭了,还真饿,好想吃奶奶做的疙瘩汤。不过这里肯定没有,你去找找吧,能填肚子就行,总比饿着强。”
    雅凤轻柔地帮他掖掖被角,关好房门出去。
    罗檀半眯着眼,瞧着窗口逐渐黯淡下来的天色出神,还好奶奶不知道他受伤的消息,不然就要急死了。
    房门吱呀一响,罗檀眸中闪过几分神采,却没有见到期盼的姑娘,进来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周都尉,战事如何?”
    “已经打退了流寇,晚上我会去海边防守。罗檀,你还好吧?”周朗问道。
    “我没事,这点小伤……呵呵!我好歹也是这里的百夫长呢,自然要拼死守住这里。”罗檀强装轻松地笑笑。
    周朗眸色深沉地瞧瞧这个不愿暴露身份的世子爷,威远侯罗泾是河南道大都督,罗家三代单传,他的儿子罗檀能有此等胆魄担当,该说将门虎子呢,还是难能可贵呢?
    “你很快就不是百夫长了,这次你得头功,稍后我会上奏朝廷,给你请赏,做个队正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周朗淡然道。
    罗檀开心地笑笑:“好啊,队正是九品,我以后也是正八经儿的朝廷命官了,嘿嘿!”
    周朗哑然失笑,这个傻小子,刚来的时候还叫嚣着跟自己比箭法,比输了就心甘情愿地入了他麾下。非要靠自己的实力从底层去拼,其实只要他老爹一句话,在军中做个七八品的官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其他人。”周朗告辞。
    “周都尉你帮我看看罗非,他也受了伤,应该包扎好了吧。”
    “好,我知道了。你吃饭了没?”周朗走了一半,又回身问道。
    罗檀嘿嘿笑了:“有个貌美又温柔的小姑娘帮我去端饭了。”
    周朗被他逗得笑了笑,转身出去,除了表嫂带来的几个丫鬟,哪有什么貌美温柔的姑娘,这小子真会瞎想。
    “三哥,你回来啦?你没受伤吧?”雅凤拎着食盒走上台阶,就见周朗迎面走来。
    “小雅,你怎么来了?”周朗疑惑道。
    “三嫂担心你,让我跟着表嫂过来瞧瞧,一定要亲眼见你平安,她才能放心。你若能腾出来时间,就回去让三嫂看一眼吧。”
    想到小娘子,周朗的目光温柔了许多,看看左手臂上包扎的纱布已经渗出了血迹,他垂眸道:“暂时回不去呢,你回去告诉她,就说我没受伤。”
    雅凤自然也发现了他左臂包扎的伤口,急急地问是否严重。
    “我没事,这样吧,我写一封亲笔信,你拿回去给你三嫂,就说过几天,局面稳定了,我就回去看她。”周朗转身要走,却发现雅凤朝着最里头那一间房去了,忙叫住她。
    “你在照顾罗檀?”周朗惊疑的皱起眉。
    雅凤指指房门,“表嫂让我照顾这个伤员,我也不知叫什么名字,有什么问题吗?若是不方便,我就……”
    周朗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点头道:“无妨,你去吧。”
    雅凤进屋,从食盒里拿出一碗炖菜,几个馒头,还有一碗疙瘩汤,放在床边的柜子上。“这里只有大锅炖菜,你勉强吃点吧,我做了一碗疙瘩汤给你,不过不一定合你的胃口,试试吧。”
    “来,扶我起来。”罗檀试着自己撑了一下身子发现起不来,只好让雅凤帮忙。她坐到床边,伸出柔软的小手探进他脖子下面,扶住他宽宽的肩膀,用力扶他起来。可是他赤着身子,身上肌肤很滑,雅凤扶起他之后就躲到了窗根底下,不敢看着他吃饭。
    罗檀自己端着碗把饭吃了,连连称赞:“你做的疙瘩汤真好喝,虽然跟奶奶做的不是一个味道,但是也不错。”
    没有回应,罗檀好奇地看了过去。姑娘侧坐在窗边,安静甜美,脸上有几分娇羞。她不朝这边看,也不答话,分明是害羞了。
    罗檀一笑,两个酒窝也跟着笑了起来:“喂,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来扶我躺下吧。”
    雅凤乖巧地来到床边扶他,却并没有打算告诉他名字。
    她弯着腰,用双臂支撑在他后背上,红着脸忍受着刺入眼里的那一片赤着的肌肤。
    “檀郎……檀郎啊……我的孙儿在哪呢?”一个苍老、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罗檀身子一僵,顾不上多想,长臂一伸圈住雅凤纤细的腰肢,往怀里一带就把她按在了床上。伸手一抖被子蒙在了自己头上,只来得及跟她说了一句“别说我在这”,就把头埋在了她的裙子上。
    一瞬间发生的位置变动,让雅凤回不过神儿来。她半倚着床头,被子盖到腰间,埋在被子里的两腿被迫分开,中间挤进个热乎乎、圆滚滚的男人脑袋……
    门吱呀一响,两个家丁扶着一个老太太进来。雅凤吓得惊叫一声,紧张的用双手攥紧了被子,下意识地夹紧双腿。
    老太太已经走了好几间伤员的屋子,都没有见到宝贝孙子,此刻心中焦急,也没想到这一溜儿伤员屋子里边会有女子的闺房。此刻,见到一个花容失色的姑娘,老太太也是一愣,赶忙让两个家丁转身扶着自己出去,连声告罪,还给她关好了房门。
    脚步声远去,门口恢复了安静。雅凤手抖得十分厉害,一把扯开被子,果然见他头埋在自己两腿之间。
    她不想活了……
    罗檀闻到了一种特殊的味道,有点香又有点腥,缓缓抬头才发现自己的头呆的不是个地方。再抬头,他看到了姑娘剧烈起伏的胸脯,红的像番石榴一般的脸蛋。
    雅凤自上而下,也看到了他由震惊到痴缠的目光,看到了他胸口白色纱布上渗出来的鲜血和只穿着一条薄薄中裤而隐约可见的轮廓变化。
    “啊……”雅凤突然回过神来,双手捂着脸跳到床下就往外跑。
    “哎……”罗檀想追,却忘了自己受伤的身子,一头栽倒在床边。疼痛钻心,摔醒了他:“姑娘,你快去找郭夫人来,我有急事找她。”
    姑娘就那样头也不回的跑掉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把话带到。罗檀一手捂着撕裂流血的伤口,一手摸了摸抬起头的兄弟,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了这种反应?
    刚才钻到她腿里边是出于心急,蒙在被子里也瞧不见,找个能放脑袋的地方就钻进去了,并非自己有意亵渎。可是现在这算怎么回事呢?
    第71章 花式宠妻第二十八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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