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蔺的恶魔媳妇还不放过他, “宝碧哥哥,你的大象鼻子也会喷水吗?”
    “啊!”廖蔺一七十年代纯情兵哥哥,在驾驶技术一流的小媳妇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下,全面失守, 直接掉下了树,幸亏本能反应在,一个空翻稳稳落了地, 没出丑彻底。
    都这样了, 哪还有什么旖念幻想, 廖蔺指着树上乐得前仰后合的小恶魔, “臭丫头, 你给我下来,看我不打你屁股,你……你怎么能这么……。”
    薛妙嘿嘿嘿个没完, “这么什么?你说啊?”
    小丫头笑出一口亮闪闪的小白牙,还同情展东升?廖蔺觉得最应该被同情的是他自己,他媳妇的铁齿钢牙能给人起无数的小名, 能口无遮拦说些最让人脸红心跳的小话, 差点让他成了笑话。
    他突然发现他好像有点怕媳妇了,他怕她那张小嘴,明明红艳艳再好看不过的一张小嘴,尝起来也甜津津的, 偏语出惊人回回能让他当场石化。
    不行, 今天他必须要立威, 否则他家的“优良传统”他不得不继承了。廖蔺助跑两步,蹭一下窜上了树。薛妙看他来真格的,双手抱胸,“你、你要干吗?”
    “我要给你个终生难忘的教训。”廖蔺眼里闪着小火苗,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我是能够经得住考验的人,保密局的手段对我不管用,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薛妙小嘴硬挺着,眼睛却四下乱瞄,企图逃跑。
    “哦?那咱们一同见证下,你到底是不是个经得住考验的人。”廖蔺快速出手把想要往树下蹦的薛妙揪回来,控制在身前,直接脱掉她的鞋跟袜子,露出一双白嫩嫩的小脚丫,变戏法似的手里多出了根毛茸茸的草。
    “你卑鄙。”薛妙怎么会看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她最怕痒了,就怕人挠脚心,这厮什么时候知道的?
    恶狠狠地瞪视要给她上刑的人,“你要敢挠我,我就把你小象的照片拿给你们营的战士看。”
    “你现在说这个,是想让我再多挠你两下吗?”廖蔺抖落开那棵草,直接让它跟媳妇的脚心亲密接触,“说,是不是我妈上回一起给你的?”
    “哈哈哈,夹在日记本里,说是送给我的见面礼。”说好的经受考验呢?刚来一下,某人就招了。
    “你原先想拿照片怎么办?”小草毛茸茸的触须接着划拉薛妙的脚丫。
    “哈哈哈哈,我会珍藏一辈子。”
    “真的吗?”又挨了一下。
    “哈哈哈,別挠了,我说我说,我就是想一旦我干了坏事,就拿这个照片跟你做交易。”
    “就这一个想法?”
    “哈哈哈哈,有什么支使不动你的事情,我还拿它跟你做交易。”
    “把照片交出来。”
    “不交。”
    “真不交?”
    “哈哈哈哈,不交,就是不交。”
    说不交的人,没扛过三下……
    廖蔺捏着手里的照片,眼里的小火苗又壮大了几分,这是他六个月大时拍的,浑身上下就穿了个肚兜,可不哪哪都露着。蔺主任实在是太过分了,下次回家一定帮老廖把蔺主任藏的那些个东西全给找出来。
    薛妙趁廖蔺看照片的功夫,动作灵活爬下树,穿好袜子和鞋,输了场面不能输气势,双手掐腰,朝树上叫嚣:“咱么走着瞧。”
    廖蔺弯起嘴角,晃了晃手里的草,“期待你的反击,”语气转冷,“近期就不要去野象谷了,也不要让我看见你的鸟,我现在对这两样东西都抵触。”
    “稀罕,我、大象鸟、真大象也不想见你。”薛妙转身出了榕树林子,廖蔺随后也下了树,缀在后头慢悠悠地跟着,他因为在后头没能看见薛妙脸上的狡猾笑容。
    照片其实第一时间就拿手机翻拍过了,给你又何妨?福德居办公室里有打印机,要多少我能洗出多少,这局还是我赢。
    赢了男朋友,薛妙心情很好,想起那厮的托付,就格外关注起周静帆。
    观察了几天,薛妙对这姑娘有了些初步印象,说起长相,周静帆其实蛮有特点的,她比她还大两岁,但天生娃娃脸,很显小,皮肤白净,圆脸圆眼,尤其一双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让她看起真跟个小兔子似的无害又可爱。性格也活泼随和,才来没多久,不但在新知青中人缘很好,连老知青们都喜欢她,展东升对她印象好也正常。
    看人不能光看长相,得全方位了解。平时没机会,但她有助攻,肖副团长。管思想工作的肖副团长怎么能错过新来的“羊群”,于是刚宣誓完,肖副团就给新知青布置了任务,两周的时间,以农垦团的见闻为主要内容,写一篇思想汇报出来。
    虽然这种汇报难免都是些套话,但也能看出一个人的思维轨迹,薛妙本着对展政委、对独立营负责任的态度,找跟她关系好的宣传干事小王要来了周静帆交的思想汇报。
    小王讹了薛妙一小罐西瓜酱,心满意足,点评道:“内容没什么亮点,关键这姑娘别看长得白白净净,那手字比不上她的长相,跟狗爬的似的。”
    “是吗?”薛妙快速浏览了思想汇报的全文,目光有些迟疑,抬头问小王:“肖副团长看完了吗?我可不可以拿回去看,明早再还给你。”
    小王摆摆手:“老肖只管布置,批改都是我来干,尽管拿。”想起还可以再讹点东西:“一篇思想汇报有什么好看的,你到底要干吗?”
    “保密。”
    “你给你那只鹦鹉吃的蚕豆……挺好吃的,想我也保密的话……”
    “从鸟嘴里抢吃的,你可真出息。”说是这么说,薛妙还是乖乖又掏了罐炒蚕豆出来。这些劳务费必须记下,将来让展政委报销。
    晚上下了工,薛妙又以两罐蚕豆的代价,找来林峥嵘帮她看稿。一男一女需要避嫌,没法进屋说,两人就站在薛妙宿舍门前,薛妙打着手电筒给林峥嵘照亮,大声说给站在水池子前刷了大半天碗的一个女干事听:“林同志,我写了个稿子,你帮我看看,能不能寄给日报社发表。”
    林峥嵘也故意大声说:“不用看内容,你这手字写得真不赖啊。”
    薛妙:“……”
    她的宠替她报仇,凡是跟吃的有关,大象都学得快,小豆眼盯着林峥嵘的嘴,“牙。”
    原本还在呲着大板牙嘿嘿乐的林峥嵘,立即把嘴闭上,妈的,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只鹦鹉给笑话了。
    林峥嵘看稿快,见那好事的女干事回了屋,点评道:“这人除了字不好,看她写的东西……怎么说呢?很矛盾。
    学校现在不正经上课,大部分人肚子里都没多少墨水,反映到字面上,除了写出来的东西没文采,行文基本都是口语似的大白话,这个人写的东西很有意思,看出来是背过红宝书的,除了引用的语录,她词汇量不多,还不说白话,喜欢说成语,通篇看起来很别扭。”
    薛妙点头:“我也是这么觉着的……”
    隔天采购员从江湾公社采购了几篓杂鱼回来,在炊事员的帮助下把鱼处理好打成鱼糜,杂鱼的胶质一般,不适合做鱼丸,薛妙兑了些粉子,挤成鱼面,开锅烫些野菜,白鱼糜,绿叶菜,只一个字鲜。
    忙完来到一连的食堂,见周静帆的碗里糊辣椒加得格外多,还从兜里掏出个绿柠檬,往碗里挤,才来多久,就已经入乡随俗,又能吃酸,又能吃辣。
    薛妙来到她身前,笑着问:“今天这鱼面有没有入口即化?”
    周静帆猛点头:“好吃得很。”
    看她碗里红彤彤一片,旁边还有个挤干净的柠檬,薛妙面露好奇,“你不太像沪市的,挺爱吃辣的,也挺爱吃酸的。”
    周静帆露出小虎牙,笑眯眯解释,“我不是土生土长的沪市人,我父母都是黑省哈市的,是支援沪市建设的三线工人,从北到南,我因为爱吃,喜欢尝试新事物,来到这里,特别喜欢咱们这的酸和辣。”
    “你适应得真好。”
    吃完饭,周静帆也没走,坐在桌前翻展东升送她的字典,字典作为工具书,在农垦团里连肖副团长见了都不会没收,周静帆只要有时间就拿出来看。对此她的解释是,来沪转学后学校不正经上课,她学习就落下了,文化水平不高,展政委送给她字典督促她学文化,她不能辜负,一定要努力学好。
    薛妙摇了摇头,难道自己想多了?
    放假时,见展东升在团部大门口,又送给周静帆一本领袖选集,两人有说有笑。
    想起廖蔺常说,戍边部队思想上容不得一点松懈,要合理怀疑,大胆查证。既然她有了怀疑,有必要让廖营长知晓。
    廖蔺见薛妙过来,还主动要求上没人的角楼,笑着问:“怎么?脚心又痒了?你在角楼上笑,我们全营人都能听见,影响不好。”
    “我是脚痒了,必须得踢人才能缓解。”薛妙虎着脸给了某人一脚。踢完表情没放松,“今天休战,我有事情要说。”
    廖蔺收起笑容,“什么事?”
    “你不是让我了解下周静帆吗?我有点疑问,我发现她普通话很好,她说老家是哈市,哈市人的普通话算是省会城市里最标准的,这个理由也算能说得过去,但你看看她写的东西,”薛妙把来之前从小王那里要来的思想汇报拿了出来,“我总觉的,她的行文有种外来人学语言,书面语矫枉过正的感觉。她只要一有时间就在学习,展东升如果不送她字典,她也能找借口自己拿出一本来看。可能是我想多了,她就像是一个口语学得好的语言天才,书面语却没跟上口语的学习进度,不像是土生土长的汉人。”
    廖蔺很快把思想汇报看完,想起薛妙调侃周静帆的入口即化,嘴角露出讥诮,“有没有鬼,试试就知道了。”
    “怎么试?”
    “美男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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