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葵去而复返,并且带回了习通所需要的事物。
    石头、泥土,以及某些亘古永存的雕塑、石像。
    这些大都是新仙界中的事物,也有一部分其他世界的事物。
    这些事物的共同特点就是,它们与天剑碎片有关联——直接的,或者间接的。
    它们见证了天剑的碎裂和消散,或者它们与见证了天剑碎裂的事物有直接或间接的联系。
    八竿子打不着的联系,甚至八百万杆子都打不着的联系。
    只要有那么一丝丝联系,对习通而言都意义非凡。
    与此同时,洛天依将习通的命令发布出去,诸天万界体系中诸多成员都成了探险队,进入特殊的地点采掘泥土、搜集岩石、树木、骸骨等。
    除了某些特殊的地点需要龙葵亲自出马,其他都由诸天万界的成员代劳了。
    即便如此,龙葵依旧是连轴转,根本就没歇过一分钟。
    随着诸天万界成员的发动,任务迅速推进,习通身边堆满了各个世界运送过来的草根树皮石头骨骸等。
    与此同时,无数蛛丝马迹组合起来,形成明晰的线索脉络。
    有的碎片还云里雾里不知就里,有的碎片却已经崭露头角,将要水落石出。
    同时,一个棘手的问题出现在了习通面前。
    天剑陨落时确实化作了多个碎片四散八落,但那是天剑的剑身,除此之外还有剑上的铭文,以及剑气、剑意、剑魂、剑心等诸多无形的事物。
    剑身六棱八面,每一面都有天道烙印的铭文,这铭文蕴含剑道极致的力量,藏有森罗万象的衍化,只是看一眼便如同体悟了剑道诞生到当下的所有发展和变迁。
    这是大道之纹,不传于耳,不诉于口,不落于纸,唯有天剑碎片的剑身才能承载、展现。
    习通已经搜集到了两个铭文的线索,甚至是所在,但是没有相应的剑身,根本无法拿到铭文。
    贸然行动的话,一旦打草惊蛇,下一次就更难寻觅了。
    光明神明知无法彻底击杀习通,索性任其发展壮大,将其潜藏的气运、底蕴一股脑引诱出来便是这个道理。
    光明神在追寻永恒的道路,并且将习通视为锁钥。
    习通却知道,自己是锁钥是天剑、盘古斧这两个曾经的永恒神器。
    相较光明神在迷航的旅途中无尽漂泊,习通幸运了太多太多。
    他有了正确的方向,并且有航行的能力。
    时间之力就是他的翼下之风,而不像光明神,依靠信仰之力凝聚出的方舟。
    同时,主神空间中修行历练的十里坡剑派弟子纷纷出师。
    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在新仙界遨游、旅行,修炼自己的剑道,寻觅自己的山门。
    新仙界太大了。
    毕竟是永恒世界陨落之后诞生的世界。
    永恒世界一粒灰尘都有可能化作一块大陆碎片,滋生出亿万生灵。
    更何况永恒世界中无以计数的洞天福地、灵脉、秘境等。
    新仙界中究竟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习通自己也说不准。
    但他能知道这些不同寻常区域的大概位置,然后将手中的人员撒出去。
    炮灰战术也好,人海战术也罢。
    总之,就是用人命去填坑、趟雷,破解这些区域的秘密。
    主神空间中的都是数据生命,也就是轮回者,不同于现实世界中的生命,他们没有通常概念的身躯,也没有常人的致命要害、弱点等。
    这和习通创造的碳基生命、完美身躯仿佛,不过前者更倾向于能量存在,后者更倾向于物质存在。
    但无论哪一种,都是纯粹的生命。
    可以从根源处净化,不被光明神掌控和影响的生命。
    新仙界这不计其数的秘境、洞窟、福地、大陆碎片等就是检验新生命的磨刀石,将他们打磨得更加完美。
    光明神创造人类的初衷并不光明,也并不善良,就像人类改良转基因农作物、杂交水稻一样,对这些植物而言称不上什么伟光正。
    弱小、廉价,为了数量而牺牲质量,除了提供信仰之力几乎一无是处。
    但无论如何,光明神创造的人类占据了所有光明所及的世界,若非如此,人类很可能就是井底之蛙,一辈子困居在某个逼仄的旮旯眼中。
    然而习通不可能坐视人类继续孱弱下去。
    他要将人类打造成一种强大、完美而巅峰的生物,甚至物种。
    哪怕因此改变了人类的构造、形态、外观也在所不惜。
    就像通讯工具的发展,从酒杯状发展到转盘座机、按键座机、无绳电话、手机。
    核心功能始终如一,只是功能越来越多,构造越来越复杂,性能越来越强大。
    人类也如此。
    为什么人要生来弱小,为什么要寿命短暂,为什么要……
    为什么人类不能鹰击长空、鱼翔浅底?
    为什么人类不能断肢重生、滴血重生?
    这些,原本都是可以的。
    人类只是被光明神抹去了天赋,扼杀了潜力。
    灵气复苏,世界震荡,规则破灭的时候,人类中的强者会风起云涌般的现出。
    这是灵气复苏的赐予?
    或许是。
    但更多的是光明神的制约受到冲击,人类中出现了更多的“漏网之鱼”。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自强不息不仅是内在的精神意志,更是外在的环境因素。
    即便整日懒散不事修行,依旧会随着时间的流逝狂野生长,不断变强。
    就像草木生长。
    不是它们用努力换取了通天入云的躯干,而是它们原本就注定拥有。
    这是命中注定的。
    人类也同样。
    注定人人为龙,可上九天,可入九地,只是被光明神钳制了、扼杀了、封锁了……
    现在,习通把光明神布下的网子撕了个口,而且这个口子越来越大,未来会有更多的漏网之鱼,甚至将网子变成摆设。
    嗡!
    主神空间中所有数据生命都感受到了灵魂深处的战栗和悸动。
    这种感觉持续了很久很久。
    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更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只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前所未有的强大,仿佛脱去了枷锁,插上了羽翼。
    以往,天地是需要仰望的。
    修行就是攀登,人生中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登顶,只有付出九死一生,击败数以万计的竞争者,才能屹立世界之巅俯览风云变幻。
    可是这一刻他们才明白,原来,自己生来注定高踞云端,头顶赤霄、脚踏青云。
    这一刻,他们不再背负任何神明、信念、使命,身上的三座大山不翼而飞。
    他们终于明白了——生命的意义。
    活着——为自己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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