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穗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我估计不出来,但是至少有两三个小时了。”
    “我竟然……还没死……”唐邵源咳嗽了两声,内心估算了一下,如今应该已经天亮了,师兄应该已经发现他的失踪,只是这个地方即使在白天也一片漆黑,按照芮承业的说法,应该是非常隐蔽的,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被他们发现。
    尹穗那边儿又没声音了。
    唐邵源勉强集中精神,却发现耳边除了尹穗刚刚的声音,还一直有一个窸窸窣窣的金属摩擦的声音在响着。
    “什么声音?”他敏锐地问道。
    “你先别说话!”尹穗粗声粗气地说,声音听起来有点喘。
    唐邵源明智地闭上了嘴。
    金属摩擦的声音继续响了起来,间或插着几声敲击的脆响,听起来其实有些让人心烦,像是那种指甲在黑板上刮擦的声音。
    不过在这种根本看不见东西的黑暗里,唐邵源倒是不讨厌这样的声音。
    持续的小小噪音,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师兄现在在干什么呢?他有些无力的想,在为我着急吗?在找我吗?
    黑暗中特别容易滋生恐慌和焦躁的情绪,在漫长的等待中,唐邵源仿佛能够听到自己的伤口往外流着血的声音。
    好像自己生命的倒数计时一样。
    这让他想到了一个著名实验,读大学的时候导师曾经给他们讲过,一个心理医生在一个房间里蒙上了一个死刑犯的眼睛,然后扎一下他的手臂,随后打开水龙头,让水龙头往外慢慢地滴水,告诉死刑犯,这就是你的血滴下来的声音。
    几个小时后,那个死刑犯被发现死在座位上,死亡原因是惊吓,而他手上的小口子早就已经愈合了。
    “冷静,你还要活着出去!”他在心里默默的想。
    对,打起精神来,你要活下去——出去告诉师兄小心他弟弟——
    他还不知道郁直就是之前两次连环杀人分尸案的凶手,到时候别一个心软,被郁直骗了……
    郁直那个神经病,看起来实在是没有任何顾及兄弟之情的样子……相反,唐邵源总觉得他口口声声说哥,内心深处却掩藏着一丝对师兄的怨恨……难说他会不会对师兄不利……
    这样想着,唐邵源瞬间觉得自己的四肢多了些力气,他挣扎了一下,尝试着能不能通过手铐,把自己的手慢慢磨出来。
    正在此时,一阵哗啦啦的金属链条声音响起。
    “呼——!”尹穗发出一声解脱的声音,发现唐邵源在那边挣扎,赶紧说道:“你等等!自己别动!我把锁弄开了,这就来帮你!”
    锁弄开了?!
    唐邵源再次被这个女壮士吓到了:“怎么弄开的?”
    不是他怀疑尹穗的能力,只是他也不认识这人是谁,偏偏在他想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喊停,万一是郁直那个脑洞清奇的家伙找来的托儿呢!
    尹穗听出来他语带怀疑,顿时噎住了,不过想到这家伙帮自己挨了这么多刀,还是好声好气的解释:“刚才你昏着的几个小时我一直在弄这个……呃,我把内衣里的钢圈弄下来了,用那铁丝捅开的……”
    虽然场合不对,唐邵源还是嘴角抽动了几下。
    这都行……!
    太牛了我的天。
    似乎是怕他不理解,尹穗补充道:“女人的内衣里都是有钢圈的,不然怎么撑住是吧?哎,幸好我今天穿了个调整型的,不然老娘可要栽在这里了……痛死我了,指甲全都劈了。真是命不该绝!回家就买彩票!”
    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拽过唐邵源的左手手铐,开始用铁丝捣鼓。
    刚才听她说的话,唐邵源还以为这妹子有什么特殊技能,现在一上手才知道,她估计也没接触过开锁,就是一通乱捣鼓,能不能弄开全靠命,铁丝无数次地扎在他的手上,频率高到都让他丧失了痛觉。
    两只手操作都能弄成这样,刚才她自己背着手可想而知被扎成什么样了。
    唐邵源觉得这妹子别的不说,求生欲是真的很旺盛,很是佩服。
    “哎,说两句话啊。”捣鼓半天,尹穗说道:“不然我老害怕在帮一具尸体开锁。”
    唐邵源无奈地呵呵两声:“刚才不让我张嘴的不是你么。”
    “那是刚才,现在我稍微掌握了点儿技巧。”尹穗一边哗啦哗啦地摆弄着链子一边问道:“你和路铮是啥关系?刚才那个变态是路铮的弟弟?我怎么居然不知道啊。”
    唐邵源听到这话,莫名有点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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