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还有话可说就去二洽谈室,她在那里等你。”
    “不必了。”
    “我送送你?”
    成弈将门推开,一路送着高立进电梯。她知道,没有意外,这辈子两人是不会再见面了。她鼻子有点酸,看着电梯向下的箭头不再亮红,松了松鞋底,回头示意黄艾嘉一切都OK了,钻进自己的办公室。
    桃桃在接近中午的时候给她打来电话,她说,山外有山有人有人。成弈讲,没关系的,参与就是肯定,先给爸爸妈妈打电话。桃桃说,不用啦,老师已经给家长报过喜了。
    成弈点了点话筒:“不是说好做大女主吗?大女主都是韬光养晦的嘛。”
    “韬光养晦是什么意思?”桃桃还穿着演奏服,周围真的是闹哄哄极了。她或许知道这个叫自尊心,理所当然,这是比赛输了带来的负面情绪。
    “每个人生来就带很多种光,但是都先瞧瞧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像小青一样,一直苦苦修炼。当你集齐赤橙黄绿青蓝紫或者更多的颜色,能组成一道自己都很满意的彩虹风景线。你可以这么理解。”
    “可是小青修炼了五百年哎,我才十岁?”桃桃开始悄悄拭去泪水,觉得自己身体里装了个千斤鼎,里面是满满的眼泪。她又想到,如果青蛇一开始就收集人世间的眼泪,每收集一滴就藏在西湖里。那么,淹过断桥,桥淹则断,后面的故事是怎样?
    “人活到一百岁,蛮孤独的。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见,牙齿掉光了,皮肤也变松弛,走哪里都不方便。到那个时候,或许我们不是渴望自己再活长一点,而是想知道自己还有几个明天。”
    桃桃抱着自己的小腿抱得更紧,把头埋在膝盖里,“我觉得有人在拍我。”
    “那你抬头看看,确认一下。”
    久旱逢露给予桃桃的睫毛馈赠。她认得镜头后的人,是昨天飞机上的哥哥,周子牧。她瓮声瓮气中带着晚辈的谦逊:“是飞机上认识的周子牧哥哥。”
    成弈指尖划开百叶窗:“那你让他接过电话。”只听得桃桃打了招呼,问他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要那手机拍她,周子牧开始很抱歉,但说明了原因后桃桃直接把手机递给了他,我彤彤姐姐要和你讲话。
    “子牧你好,我是成弈。”她指尖的力量在一条百叶帘上迈出弧线。远处周边都是霾,近处还是生出了自己的眼睛。
    “你好,成弈姐。抱歉让小妹妹受到了惊吓,也让你担心了。你想你刚也应该听到了,我就是一出来采风的,拿着手机拍拍素材。”
    成弈回身望了望即将逝去人烟的办公司,抬着九十度的腿跨出好大一个步子,开始自己和自己玩:“你这看着兢兢业业的,结果是虚假宣传。作弊哎。”
    “我可没多说什么,我和我哥的合同里就是这样签。”
    成弈双脚闭拢往前面的小方格跳了一步:“你要是成片里剪了小姑娘,记得回头给人家结出境费。”
    “那是肯定的。”
    成弈单手撑着自己舒展腰身:“麻烦你个事情子牧,你能替我买一束花送给桃桃吗?”
    桃桃在离开场馆之前,收到了周子牧带来的叁束花,一束来自父母,一束来自成弈,一束来自他本人。她是最后一个上大巴的学生,书包上的粉色小屁桃挂件一晃一晃地对周子牧嘟着嘴。干涩的春风带着絮语吹开了桃桃的刘海,她笨拙地团着自己怀中的花,谢谢子牧哥哥。周子牧拿着手机摆摆手,快上车吧。
    成弈进电梯的时候,收到桃桃给她发来的叁束向日葵照片,附带文字:我好像拿了大女主的剧本,别人就一束花,可是我收到了叁束,谢谢你们哟。
    “可爱的小姑娘,你在我这里永远是大女主。”附带一个小爱心。
    她随着电梯下落,刚进负二层时,可可给她来急电。
    “成老师。”
    “怎么了?”即便是眉心涌上不安,但还是朝着双闪的车子,步履不停。
    “早上Candy让我修改ZUSH的推广,配置新的link。我帮忙换好后,她check了link我就放一边了。刚刚ZUSH的人说新配置的link跳转文字是错误的。我也没注意配置新的link后上面的文案要复原。Candy让我想方法今天给一个推广的补偿方案。”
    “所以,你们没有double  check吗?”成弈的手刚贴在后车门阀上,一听到可可回答,是的。手又抽回往自己包里塞。没有double  check,那她还有机会去找Candy扯几句。
    她朝着远处走去,昏昏暗暗的停车场里,注满自己眼睛的,实则是空旷。电话里没有接下句,她知道事情或许不对,“宝贝,你给了什么补偿方案?”
    “Candy说ZUSH那边想要的开机图,我看了后台排位,确定中国时段备用还留位置。”
    -
    “所以你就给了?是吗?”
    黄闻嘉透过茶色的玻璃窗,看见她埋着头正踢着前脚,不知道突发焦急着什么。
    这边,成弈确实火冒叁丈,“可可,你知道一个开屏marketing要卖多少钱一天吗?就中国时间段?”
    “我不知道啊,这个不管我们运营的事情啊。”
    “所以marketing要赔钱干你运营什么关系?你都说了没有double  check才造成的错误。”
    可可才顿出自己刚才慌忙中暗自心虚又自作主张是一件多么荒谬的事情。成弈即便只是比自己早半年出生,就算自己比她多一个所谓的master学位现在看来又如何?她自己确实还不是个合格的社会人,即便是留着同龄人的嫉妒,但现在只想成弈这个做自己leader的人首当其冲。
    “对不起,我不知道里面牵扯了这些。”
    “算了。”成弈在包里的手开始不安分找啊找,换做在办公室早就夹出烟了,“每个人都会犯错,你可以静下来想想你是否是因为操作的疏忽导致了文案的复原,或者是再想想你怎么就被Candy套路了。”
    对方只是回答,好的,给你添麻烦了。
    “确定就是一个开机图嘛?”成弈提醒自己做最后的check,但很快发现自己这样问是愚蠢的,“接下来Candy私信你你也不要回复了,所有事情等我和Lily通知。”
    成弈回过头,看着茶色玻璃已降下一半。小跑过去,敲了窗口,“你等等,我再打个电话。”
    赶紧拨通Lily的号码,询问对方是否知晓,对方的态度实则让她放心,便一五一十地把刚刚可可给自己的情况全盘拖出。她倒是以为Lily默许了今日的资源位后,对方也就偃旗息鼓,谁知Lily在即将挂电话时说,Candy的上司刚找她问能不能多挪几日,因为合同里签的是错一赔四。
    “怎么就签了《南京条约》了呢?”成弈听到一比四,才知,这他妈分明是又割地又赔款。可可给她捅的篓子,远远超出预估,不简简单单是背个锅这么简单。
    “Cass,其实她们的意思是希望我们把手里能给的资源位都给上。ZUSH目前签约的金额不足够Candy这边订阅更多的资源了。”Lily拨出重点。
    “我明白了。Lily姐,你先让他们自己再想想办法,我现在忙着去机场。我这边想好了解决方案下飞机了跟你联系哦。”
    成弈跨进后座时,还对着电话答应“好的”“行”“明白了”之类的卑微用语,“砰”的一声关上门,扣上安全带后,一脸无力的嘲讽样。
    “急事?”黄闻嘉看她火气倒是很大。
    “还好,就是...”她倒是双手摊开闭眼叹气表示很无奈,“你以为的backup,竟然犯了一个很低级的错误。”
    “很棘手?”黄闻嘉双臂环绕。
    “还好。这种立马知道要往上走的问题,其实都不是问题。”成弈手摸着安全带,问他:“你找我说什么?”
    “边走边讲。”黄闻嘉示意开车。
    “哎,我要去T3,行李还在办公室里。”
    “你要不自己钻到后备箱看看有没有你的行李箱。”这人一甩嘴角示意她假清高,不带脑子。
    “你和黄艾嘉就是,为虎作伥。”
    “走吧,我也T3。你再叽叽喳喳跟麻雀似的抱怨不停,我等下直接在高架桥下放你独自美丽。”
    无厘头地争吵就是很容易和好,因为谁都没有摄入真实的情感。
    算了,成弈沆瀣一气,开始数着车子到底经过多少个绿色通道的灯牌,在转出了大厦。出了大楼,又开始期待今天能碰上几个绿灯。可以,一路开红,延长了静默。
    “我妈昨天要是说了什么不尊重你的话,我先在这里道个歉。”黄闻嘉声音先响起,接着是入棺材式的宽慰,“千万别朝心里放。”
    “你知道你妈妈跟我讲了什么吗?”成弈倒是一脸正色,已是自己受过天大屈辱。
    黄闻嘉擒住她那点儿小心思,歉意万分:“她跟你讲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叁句不离核心思想,我别赖着你。是老赖的赖。”成弈倒是愿意陪着他演下去,“不过我告诉你妈妈,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毕竟在我面前不戴婚戒的人是你。”
    “所以,听妈妈的话。”成弈刻意让他吃个闭门羹,如果玩笑在自己身上得一寸再近一尺,那是她心软给对方开了绿门。
    “哼。”伴着他一声轻笑,车子正在排队进入高架桥,“靠边,让她下车。”
    “我又没有叽叽喳喳。”成弈拽紧了安全带,一副不可杀不可辱的样子。
    黄闻嘉脑门背着她,“那也别急着独自美丽。”
    成弈知道他在一语双关,没稳住那股劲急着为自己辩解:“我那是为真真打算。”
    “成弈,来的快的钱,都是因为在跪着舔。”
    “你有气节站着挣钱,不代表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有结实的背景和大把的时间。”成弈闸门已开,她把刚在可可身上的气全部挪到了黄闻嘉身上,“如果是因为你妈妈说了什么伤害我的话而愧疚想道歉,我很负责地告诉你,刚才一切我都是在开玩笑。你虽然陪着我玩了但是不代表你能奚落我,要知道你现在在我这里,是一个完全没有优越感的男人。你也不过是在过好你爸妈给你设定好的人生罢了。”
    “所以,你何必和一颗棋子斤斤计较呢?”黄闻嘉冲着她笑,笑得云淡风轻,“可怜一下棋子不好吗?”
    他妈的只知道你会婊里婊气!成弈呼了口气眼珠子一环,想到晚上要找Johnny话事,指东骂西,一句“靠”,又惹回黄闻嘉视线。
    全因车里的电台响起了《一场游戏一场梦》的前奏。两人才停下来。
    我们常说缘分,说通俗了,就是刚好。比如从学生时代起和初恋谈了将近十年的恋爱,最后分道扬镳,快要放弃相信爱的时候,有个人用很短速的时间把你牵入婚姻,你骗着自己哄着对方,司仪面前讲说着誓言,遇见你叁生有幸。“刚好”来的太牵强又合理,刚好你叁十岁了,觉得自己应该有个感情的归属;刚好前任也升级做了父亲,你觉得不能就这么狼狈下去;刚好父母在这一年生了一场大病,你觉得或许有个伴一起分担这种无可避免的痛苦会更好;刚好一起长大闺蜜有个小孩,萌化了你的丁克的心。世间百态,父母一世,爱人一回,子女一场,情人一瞬,人生一圆,是缘也是刚好。
    刚好一颗精子抱着痴嗔贪之想,逆行重重阻碍遇上一颗卵子,刚好她说不想等了,彼此渴望红尘就此你诞生。刚好,万千你我来到这个世界,一切都是刚刚好。
    刚好四目波澜相推,想到了电影里的棋子人生。
    黄闻嘉没有额外的郁结,问成弈,你看了吗?
    他在问她,你看了你最喜欢的导演,娄烨的新作《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吗?
    成弈心上闪过和电影里的一样晃荡的手持镜头,被霾裹着的楼宇森林,一晃,就是黄闻嘉裹在茶色幕布前的脸庞。
    “上映那天就看了,找了个夜场,头都被晃晕了。凌晨又转了场,才知道,原来隔壁张猛更晃我的眼睛。”
    如果这样的场景放到五年前,那成弈一定是滔滔不停,张颂文演的好,差点以为他就是个人民的公仆;秦昊正常发挥吧,感觉他在娄烨的镜头下都突破不了了;宋佳不太适合南方人,也不太适合青年时代的林慧;陈妍希看起来就是个傀儡,还是那种弱弱的....她总是会先说谁演的好,并且带着一丝八卦意味来评判,强烈地表达欲和表现欲,想证明,我虽然会走很多弯路,但是我始终会让你明白,我想懂你我甚至可以懂你。
    黄闻嘉倒是觉得她比以前更有意思,她早就不是少女时代的那个小朋友了。
    说不上为什么,至少她学会了拒绝,某些曾经以为自己非爱不可绝地不会丢弃的东西,比如,品味这种坏东西;或者,学会拒绝,是从他这里开始的。
    “可能是我对娄烨的期待太高了?”成弈笑着问自己。
    枉他一片欣慰,还是逮住了她依旧是个软姑娘,“不是的,没有做好就是没有做好。”
    成弈哽咽住。即便有些道理,在我抽离你之后才渐渐明白平息,但你在我看的见的范围内,依旧做的很好。开不了口的这种宽慰,我们拿什么身份给彼此贴心较好?退回到自己的最佳位置,想起桃桃,问起来:“周子牧会和李明有合作吗?”
    黄闻嘉和盘托出,“他已经入了李明手里青年导演扶持项目。”
    “所以他算是空降?”
    黄闻嘉笑她无知:“他是插班生,行了吧?他说了给他四十八小时来完成短片,如果我们满意,就必须加到新季宣传短片里。”
    “可已经摆明了是在作弊,听你说四十八小时,又像是在考试。”
    “你想看已经选好的叁个短片吗?”他这时拿出手机开小灶了。
    黄闻嘉一直觉得和成弈处着很舒服,那是因为她不会在一个死话题上不放过两人。你一转话题,她就明白了你拒绝往下谈。但这种自知有时候带给对方的,是一种残忍。她会高傲地略过你的那些无法正式开口的错误欲望。
    成弈捂着嘴,“我当然不介意,需要介意的人是你。”
    “没说让你看全部,你就看海报猜猜就行了。”黄闻嘉身子自然挪近了一步。
    刚好成弈也跟着挪近了一点,小声抱怨:“这后门走的是!我都不好意思拿出去炫耀。”
    黄闻嘉还真是给她看短片的海报。
    “猜猜,会讲什么故事?”黄闻嘉的手指点在《朝闻》两个字上。
    成弈左手撑在座椅上保持着距离,右手划着屏幕放大静默了一下,抬眼问他:“晨间新闻吗?直播间和现场连线的故事?”
    黄闻嘉微微瘪嘴点头:“是这个意思,现场记者用手机连线。”说着滑动下一张,“这次只看,别搞小动作。”
    “哎,你之前也没说不能细致观察啊。”成弈倒是老实收回了右手,背在身后。看着《时藏》两个字,第一次尝试:“是和修手表有关吗?”
    黄闻嘉摇头。成弈第二次尝试:“人的一生?如何长大老去?”
    “远了,你往某个功能靠拢,我们系列机一直营销的。”黄闻嘉对她点了点下巴,“大胆猜。”
    “我靠,不会是文物修复吧?”成弈张着嘴巴有眨了眨眼睛,就问他,你让我大胆猜的,有对吗?
    “嗯哼。”黄闻嘉这次是点点头,很快划到下一张,还不忘总结上一张的重要点,“这个小短片的运镜很有意思。”
    “行行行。”成弈还沉浸在自己得了满分的状态里,最后《七七》两字,等同于打开了她的话匣子:“这绝对和死亡有关。”
    “你能说好听点吧?告别和死亡,是两个意境。”黄闻嘉锁屏把手机放进自己衣服包里。
    “反正我猜中了大体啊,是不是至亲离开四十九天里的怀念和新生啊?”成弈吐了个舌头,“《百日告别》就是这样的设置啊。”
    黄闻嘉没和她争,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你猜中了开始,没猜中结尾。”
    成弈双手撑起挪回了自己的位置:“无所谓。”
    黄闻嘉递给她一个手机盒,成弈瞄了一眼,便知是基盛即将要在瑞士开发布会上的主角。没有表示要接的意思,问道:“给我干嘛?”
    “给你弟弟的,上次和他聊了那么会儿,许了他个愿望。”黄闻嘉眼神往她这里推,又递了一次示意收下,“你要是现在不收,等六月正式发售了,只有加价找黄牛买的份。”
    “行吧,原来你还是会到处许愿的人。”成弈看了一眼底部的参数,一脸吃惊相:“512G,你送他用来打什么游戏?”脑子里只有成子由喊一声不答应喊两声叁声的卑微场景。
    黄闻嘉倒是一本正经讲:“也可以用来存片啊。”
    成弈的脸瞬间绯红,倒不是黄闻嘉说了小荤话。因为成子由,她脑子都是男男交合的画面。脑子又转回来,其实他泰那些纯纯的恋爱,成子由搞不好就谈的这种。
    她把手机盒子放回纸袋,也不客气:“那麻烦黄老板再送齐手表、笔记本、平板,凑成四件套。”
    “不好意思,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黄闻嘉双手摊开,让她自己看着办。
    没有置气,到下车都没有一句话讲。
    黄闻嘉帮成弈从后备箱取下行李,拉着自己29寸的日默瓦往前拖,走了两步感觉身后没人跟上,转头看,这人还站在斑马线的一端不停地滑手机。
    “你还怵在这里干什么?”黄闻嘉拉了拉衣襟低头看她。
    成弈抬起一双婆娑眼,上下气接不住的呵出,“刚婷婷跟我讲,李哥失踪了。”
    黄闻嘉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桃桃的爸爸?”
    “对,就是他。”扬起一张写满不知所措的脸求助,“但是前晚上我还在我爸的酒桌上碰到了他。”
    黄闻嘉摸着她的脑袋,又看一眼在对面入口处等他的工作人员。侧了个身子,把人完完全全带入自己的怀前。黑色的薄羊绒大衣,挡住成弈和外世的距离,“不急,慢慢讲,你觉得哪里不好了?”
    成弈小拇指勾走了眼角渗透出自然眼泪,注意他身后斑马线射过来的焦灼目光。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行李箱,压了压声音:“婷婷说,周天下午回程的时候联系不上人。但是快失踪24小时了,我爸爸都没有跟我提。一个好端端的大人怎么会在山里无缘无故失踪了呢?这很明显凶多吉少。”
    “你想告诉我什么?或者说需要我怎么帮忙?”黄闻嘉瞟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团队,他再次用手掌压下自己被吹起的大衣领。
    成弈借着两人之间的风,犹豫之间还是告诉了黄闻嘉,“我爸爸说,李哥这一年来,和巨行集团西城分部的财务总监有私交。”
    “这个我知道。”黄闻嘉点了点鞋跟,帮她飘在耳畔的头发挑回耳后,“他一直在帮着梁生身边的人放贷。现在知道站着挣钱的重要性了?”
    “拜托,你不要开玩笑了。”成弈开始受不了,心随着他刚的玩笑,被揪成了一团。
    “我知道你要自尊,放不下面子说那句话。”黄闻嘉手盖在她的软掌上,沿着指缝为贴合点握住。成弈的行李箱因为突来的外力滑动了一下。“你爸爸在这群人之间,就是个边缘人物,想湿脚都没机会淌上水。我说的够明白了?”
    “笑一个?”黄闻嘉在转身之前,手指跨上她的手腕握了握,“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好像又欠了你一个人情。”成弈好不容易鼓着自己抽着鼻尖正视他。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客气话。我也没给过你什么,不是吗?”
    他的车轮没有离开的声音,但到时穿过自己的行人,没入自己的耳朵,提醒了自己。
    “黄闻嘉!”成弈真的很少这样直呼他的名字,人潮拥挤里,总要有点辨识度才好。
    黄闻嘉撑着拉杆上半侧回身子,露出叁分之二张脸,四分之叁张眼,嘴角倒是噙着百分百的笑,“怎么了?突然舍不得了?”
    “没有。”成弈忙摆摆手暴露自己口是心非,做着加油打气的姿势,“发布会顺利。”
    “好,谢谢。”风又吹动了他的衣角,“你也是,工作顺利。”
    春天的风里有柳絮。恼人,缱绻,缥缈,漫步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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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数很肥了!7k哎,自己投个猪猪,下周正常3更了
    First  Killing  《堕落天使》插曲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娄烨导电影
    《百日告别》林书宇导电影
    PS:麻烦大家再吃点刀,结局是HE。(看到了吗?我大写的)
    “桃子cp”想不想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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