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浓情蜜意的, 真好。”
    钟小道爷摸了摸下巴,可惜脸太嫩,没能长出性感迷人的胡子,他一边扼腕不已, 一边懒洋洋地从中搅合,“陈爷是吧?你女人打碎了我们家传承百年的玉观音,小爷心善, 不需要她原价赔偿,把人嫁过来就是了。”
    陈愿垂下眼眸,指尖摩挲着琳琅的掌心纹路,“那真是不幸,你家的玉观音今天难得下凡,谁知道见到我女朋友貌若天仙,自惭形秽地碎在她的面前。仙女长得太美也是罪过,我替她给钟少爷赔个不是。”
    单凭三言两语,陈愿大概推断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两人出现在监控室,还谈论起了赔偿事宜,不管他是故意还是特意,玉观音之事始终与琳琅脱不开身。
    他跌破底线,对琳琅委曲求全,不代表他对其他人同样有极高的容忍度。
    既然如此,不如大大方方地……搞他。
    钟小道爷咬住舌尖。
    哦豁,护花使者果真有两把刷子。
    一男一女,一狼一蛇,口蜜腹剑,天生一对啊。
    太带感了,他非要去混水搅一趟不可。
    钟小道爷打了个响指,“行,看你是个痛快人,小爷也不拖泥带水。我实话实说,我呢,刚下山,没见过多少世面,瞧了两眼,心肝怦怦跳,看上你女人了,你要不把她给我,要不就赔玉观音赔得倾家荡产,两个选择,你选吧。”
    “钟少爷,我劝你想清楚说话。”
    只要不是对着琳琅,陈愿完全没有心浮气躁的极端情绪,更懒得装小可怜了,他喜怒不形于色,举手投足皆是气场。
    他掠了一眼对手,轻描淡写,“陈某来的路上听说,这玉观音由于灵性太足,被多家权贵看上,因为和你们久久谈不拢,三个月前出现了杀人越货的过激行为。”
    “你们钟家棋高一着,调换了真正的玉观音,没让对方得手,可也因此,你们钟家得罪了不少大人物,如今是十面埋伏,四面楚歌。”
    高明的威胁是点到为止的,陈愿没说全,但他想对方一介聪明人,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与其说钟小道爷是临时见色起意,不如说他早有图谋,只是欠缺了一阵适合的东风。儿子倒比老子看得很开,明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早早把烫手山芋抛给别人。
    他难道长得像替罪羔羊?
    陈愿露出和善的微笑,掷地有声,“钟少爷,你确定不经过钟先生的同意,与我陈愿为敌吗?”
    钟小道爷摸着短寸,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子,“陈爷,你别拿老头子来压我,我跟他八百年没见过几回面。”
    “这样,你要是个真爷们,来和小爷堂堂正正较量一局,唔,比你最得意的赌石怎么样?我听说陈爷逢赌必绿,从没看走眼过。”他嬉皮笑脸,“正好,小爷的手气也不错,人称江湖捡漏王。”
    “缅甸场区新运来了一批料子,我估摸着,下午就到了。”
    钟妄道,“至于数量,随便定个三四百就成了,一个小时之内,谁看得多,看得准,谁就赢。赢者通吃,人财俱有,输者跪舔,趁早滚蛋。怎么样,陈爷豪气冲天,敢不敢跟小鬼赌一场?”
    “如果我不应又怎么样?”陈愿问。
    钟妄耸了耸肩,“那我就只好用故意毁坏财物罪的名头,将美丽的女士告上法庭了,您这位红颜知己啊,一看,通身的气派,绝对是娇生惯养细皮嫩肉大小姐。”
    “啧,你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又生得如此美貌,在牢里会过得怎么样呢?会不会受到欺负呢?万一心里抑郁了想不开——”
    “闭嘴。”
    年轻男人的目光如蛇蝎般阴冷,“小鬼,嘴巴是说人话的好东西,希望你能慎重使用,否则就捐给有需要的人。”
    钟小道爷手指往嘴边做了个拉链的动作。
    “我会赢的,相信我。”
    他往琳琅的额头落下一吻。
    时至今日,监狱那些血腥的记忆仍如荆棘般刻在他的筋骨里,密不透风,如影随形,造成溺水般沉重窒息的阴影。陈愿渴望有人拉他一把,救救他,但没有,于是只能咬咬牙,自己爬出来。
    他在地狱里一边挣扎立足,一边又厌恶心狠手辣的自己,因为人间所有干净与美好的事物都离他而去。
    他活成了他最憎恨的一类人,信奉罪欲,步步为营。
    如果她处在他的境地,被关进监狱,又会如何?
    陈愿正痴迷着琳琅鲜活温热的肌肤,贪慕着她恶贯满盈的野心,他想要亲手推她下地狱,又屡次践踏了自己的底线与原则。
    她失踪过一回,已让他煎熬了五年,陈愿根本无法想象她在监狱里受尽折磨的凄惨模样。
    他仅靠她最后一点的怜悯与同情活着了,更不想琳琅变成跟他一样的人,沾了满手的肮脏与血腥,污点般生存在世上。
    她那么骄傲,怎么受得了如此重负?
    所以,他要赢,必须赢。
    陈愿抚上了自己的眼皮,凌厉冷光一闪而过。
    两人动作太快,钟老爷赶到案发现场时,双方干脆利落做好了赌局约定,事情演变到这一步,早无回旋之地。
    大观音阁开门做生意的,不能平白无故堕了自己的威望,而对于陈愿来说,玉观音是众多信徒的心头之爱,贸然被人打碎,不给出交代也不行。
    于是一场豪赌势在必行。
    到了下午三点,众人纷纷望眼欲穿,等着赌局开始。
    陈愿一行人坐在等候室内,许昌小声地说,“愿哥,你真得小心点,那个姓钟的小鬼,就跟貔貅似的,只吃不吐,不是一般的邪门。你想想看,他是钟家的独子,唯一的香火继承者,钟家人怎么肯舍得让他出家当道士?”
    许昌神神秘秘讲述自己的小道消息,“据传,我是说据传啊,这小鬼一出生,来喝满月酒的家伙全倒霉了,不是破财就是有血光之灾,钟家反而更胜一层楼,生意做得越来越大。凡是跟他接触的,三天两头必得倒血霉,巧合能巧得这么有节奏吗?”
    琳琅迟疑道,“要不,我再跟他说说——”
    “说什么?想给我求情?这么担心我?”
    陈愿双目凝视着她,宛如深海般不可预测。
    琳琅愣了愣,生硬转过脑袋。
    “你别多想,我没什么意思。”
    “你承认你喜欢我,一点点,也不行么?”
    陈愿当着昌二狗的面,把人搂到怀里,软了语气。
    “你真的想多了。”她微微慌乱推开人,强作镇定,“毕竟咱们现在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她不是没有感觉的是吗?
    陈愿为自己迟来的认知而欢欣鼓舞,他的舌尖整日泡在黄莲里,总算尝到一点儿不可多得的甜味,“好,是蚂蚱,我是公蚂蚱,你是母蚂蚱,咱们,咱们日后生——”
    运筹帷幄的年轻男人罕见地红了耳根,“生小蚂蚱。”
    许昌觉得自己纯洁的耳朵被污染了。
    他保守禁欲的愿哥已经被狗吃了。
    “陈先生。”钟老爷亲自过来请人,“犬子行为不端,还望陈先生海涵。”能在生意场上屹立多年的,哪个不是人精?钟老爷对这一切心知肚明,只是那皮猴太不听话了,非要将事情闹得那么大,让人下不了台。
    陈愿报以含蓄客套的笑。
    钟老爷见状,不再求情,自家儿子明显触怒人家的逆鳞。
    人家现在只想着收拾他出口恶气,做老子的还能怎么办?
    战局设在一间空旷的客厅,木桌铺着猩红绒布,整整齐齐摆满了接近七百块数量的原石,全是刚刚从车上卸下来的。四周挂出了红色横带,将一众围观者挡在布带之外,免得赌局的过程中出现意外。
    “尊老爱幼,长辈先请。”
    钟妄笑嘻嘻做了个散漫的手势。
    陈愿捏了捏琳琅的手,“很快,等我回来。”
    他正要转身离去,衣角被人拽住,就像害怕留守的幼崽叼住了老母亲屁股上的羽毛。
    男人脚步顿住。
    她小手抓我衣角了。
    妈的可爱得要死。
    不行,他要冷静。
    不行,他冷静不了。
    陈愿内心波涛汹涌,溜到嘴边,开始死鸭子嘴硬,颇为高冷淡漠回了一句,“还有事?”
    “我真的不是故意给你惹麻烦的。”
    “事实上你惹事能力还挺强的。”没事,越惹麻烦越好,他就爱收拾烂摊子。
    “那我……我等你回来。”
    她干巴巴又可怜兮兮的乖巧样子,让陈愿什么原则都抛在脑后了,耳尖的温度迟迟降不下去,他索性也不再掩饰,大掌摩挲了她脸颊。
    “好。”
    他想,哪怕她一辈子不说喜欢他,他也认了。
    琳琅乖巧被人抱着。
    人声鼎沸中,她柔弱无力的手稍微抬起,看似抚着陈愿的肩膀,食指则是轻轻划过脸颊。
    钟妄瞳孔一缩。
    美人眉眼风情藏着残忍冷酷,指尖如蜻蜓点水,在眼尾处浅浅打了个交错的叉。
    那意思分明是——
    目标出现,准备歼灭。
    这女人,跟人眉来眼去的,他瞧着都羡慕心动,竟然是一直在演戏???
    真正的恶贯满盈,心如蛇蝎。
    第626章 复仇前女友(22)
    人声鼎沸中, 那人借着撩头发的动作,给钟小道爷自然做了个手势。
    交错的叉。
    钟小道爷心里暗骂一声。
    卧槽,大水冲倒龙王庙, 自家人不认得自家人了。
    身为秘密组织鸿蒙的成员之一, 对这符号他再清楚不过了。
    暗欲横流之下, 这世界存在着正常人类之外的魑魅魍魉,包括异能者。
    是的,异能者, 身负奇异天赋的人类。

章节目录


前女友黑化日常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阁只为原作者公子永安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公子永安并收藏前女友黑化日常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