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自然不是!”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书呆子险些被压死,未免误会,他立马跳着否认道,“青衣已为他人妇,我怎么可能如此唐突于她!我是有要事要与她商谈!”
    “哼,没用的东西!”听了书呆子的解释后,费老反倒更上火了,“你若争气些,说不定我们费家还能同季厘国结个姻亲呢!”
    费老只是随口一言,却吓得书呆子脸色都变了。
    费老见他大惊小怪,愈发呕心,才要训斥一番,就看到他一脸惊慌的对着他身后摇头摆手的结巴道:“莫莫莫莫——莫误会
    ——小生从未生过这般荒唐的念头!小生——小生已经有蛛娘了!”
    吼完这句话,他便连滚带爬似的逃走了。
    费老只觉背后寒气森森,一股镇魂动魄的妖气正重重的压在他的肩头。
    他斜眼看边上的方舟,待发现方舟早已退避三尺之后,他的心便不由得跳了一下。
    “黑郎君。”未免殃及自身,方舟忙避嫌道,“这位是费家的家主,似乎同郎君颇有因缘,所以我才带了他来,好与郎君认个面熟。”
    “确实是颇有因缘。”
    费老听得对方的声音颇有些耳熟,心中不免又是一动。他稳稳的转过身,就见身后的房门不知何时已经洞开了,而一袭黑衣的黑三郎则似笑非笑的立在他的身后。
    果然是那个妖怪!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新年礼物,蛋蛋明天出壳!
    ☆、第269章 浴火5
    “现在如何?”黑三郎微仰着下巴,脸上虽然笑着,但那眼神却令费老下意识绷紧了脊背。
    确认眼前这妖怪就是先祖们代代口传的妖怪之后,费老面皮一抖,竟有种心石落地的释然感。
    “昨日是老夫失礼了。”他一反之前敌视的态度,并以一种近乎客气的语气道,“家父曾多次言及郎君的英勇,只可惜老夫往日只道耳听为虚,并不以为然。如今一见,方才明白家父所言不假。”
    “老滑头!你莫与我油腔滑调的糊弄玄虚!”黑三郎并不为费老的奉承所动,只挑眉笑道,“我还以为你们家先祖已经是自己见过的最油滑的除妖师了,不曾想他的后代也不遑虚让,连你这般雷厉风行的迂腐老儿都会耍花枪!”
    费老儿难得放下形象与妖怪客套一回,就被黑三郎拆了台阶,心中便难免恼怒起来。待要发作,却又怕因一时之气而坏了大事。如此咬牙握拳的暗中忍气,竟将一张老脸都憋青了。
    颇为赏识费老的方舟实在不忍这位老前辈这般憋屈,少不得要开口为他解围了:“郎君莫要打趣费老前辈了,还是正事要紧!”
    “正事?”黑三郎笑得梨涡浅浅,仿佛十分愉悦,“是何事?”
    “自然是关于小娘子的。”方舟微低了头款款道,“费老前辈甚是忧心小娘子所托非人,所以阿郎这才吩咐我带他来瞧瞧情况,也好叫他安心。”
    一提及青衣,别说黑三郎变了脸色,便是费老也跟着瞪大了眼。
    这真真是意外之言,费老怎么也没想到方舟会突然提及此事。
    “虽然我方才已经告知费老无需担心此事,如郎君这般百依百顺于小娘子的良人世间难寻,但口头虚言,到底不如眼见为实来的好。”方舟一面说,一面又回头同费老确认道,“前辈如今可是安心了?”
    “安——安心——”费老儿这才猛然发觉自己中了方舟的招,但这会儿再叫他改口,却是难如登天了,是以他虽然心中呕的要死,却也只能咬牙切齿的点了头。
    黑三郎仍记得费老不久前还在门外痛心疾首的责备书呆子,如今再看费老言不由衷,便以为他这是贼心未死,只怕还会打青衣的主意。
    “我猛然想起我们确实还有正事要谈。”反手关紧房门之后,黑三郎便皮笑肉不笑的走到费老跟前道,“此处不便,还请移步,我们别处再谈!”
    费老儿只觉黑三郎看自己的那眼神似有深意,不觉又是一凛。看样子是要捅破那层窗纱直言大事了。
    既想收回费家先祖的定心石,又不想因此叫费家人担上弑神的罪责,世界哪有不劳而获这么便宜的好事!有得必要有所失,这般浅显的道理费老儿自然知晓。为今之计,唯有死守底线,再竭力配合他了!
    这般决心之后,他才跟在了黑三郎身后。
    方舟一动未动的站在原地。直到黑三郎和费老离开了客栈,他才看见青衣的房门复又被打开了。
    眼带红痕的青衣微偏着头定定的看着黑三郎离去的背影,半响才道:“你们这是整的哪一出?”
    方舟隐约瞧见她怀里搂着物件,只因男女有别,他也不敢细看,忙又垂头道:“费家人与妖不合,知道小娘子嫁于黑郎君后,很有些不满。阿郎不愿小娘子受委屈,便叫我过去劝慰一番。”
    青衣抿嘴轻笑,想了想便出门道:“走吧,我也去瞧瞧阿兄。”
    方舟眉心微锁,只觉青衣满身皆是妖气,恐会令体弱的阿郎感觉不适。于是他想也不想的伸手拦道:“小娘子如今一身妖气,就这样去见阿郎怕是不妥,还请先换身衣物。”
    青衣登时反应过来,还道是自己身上沾染了不少黑三郎的气息,一时又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少不得又回房换了一身。
    但她换与不换其实并无多大区别。等她换好了再出门,就见方舟依然严肃着一张脸,似乎还想拦她。
    饶是温玉身边的近侍,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也令青衣感觉不快起来。
    “再换还是一样。”不等方舟开口,青衣便拢袖护好了手里的蛋,抬脚就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睡梦中的温玉只觉一股诱人的香气自远及近的传来,引得他腹中饥饿不止。
    正蹲在屋角煎药的双子书童隐约听见床榻上有响动。
    “莫不是阿郎醒了?”两人对看一眼,忙丢开了手里的扇子,一个起身去撩床幔,一个就忙着倒药。
    谁知小书的手才堪堪碰到床幔,就有数根玄黑的锁链猛然自帐内飞射而出。
    小书猝不及防,慌忙退后,同时口中高声喊道:“小砚快躲开!”
    小砚原就是个毛躁的,此时再被一惊,更是慌得连手里的药炉都顾不上了。
    滚烫的药汤顿时泼的满地都是,小砚见洒了药,越发手足无措。待要去挽救剩下的那壶汤药之时,就见那如游蛇般飞窜的锁链正气势汹汹的朝他袭来。
    囚妖索威力如何,小砚如何不知,顿时吓得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混乱中只听得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吓得够呛的小砚循声回头,恰巧同进门的青衣看了个对眼。
    猎猎作响的囚妖索似有所觉,霎时直奔青衣而去。
    “怎么——”直觉不妙的青衣下意识就准备退后,而她隐匿许久的囚妖索也随之动作起来。
    囚妖索两相撞击,清脆的锁链声此起彼伏。
    青衣虽有余力,奈何经验不足,不过三两下,她的囚妖索便已悉数被温玉的囚妖索镇压了下来。不止如此,他的囚妖索还企图将她绑缚起来。
    “阿兄——阿兄——”节节败退的青衣踉跄着闪避那突袭而来的囚妖索,口中更是疾呼温玉。
    方舟见势不妙,连忙翻身跃至床榻。
    谁知他掀开那破烂的床幔一看,就见温玉阖眼躺在床上,并不曾醒来。
    “阿郎!”他挥剑斩断几根锁链,劈手就掐住温玉的虎口,“快醒醒!”
    沉睡中的温玉猛然睁眼,原本骚动不已的囚妖索登时便沉寂了下去。
    硬被唤醒的温玉只觉浑身热血沸腾,只恨不得马上就出去狩猎才好。亏得方舟死死的掐着他的虎口,这才叫他勉强遏制住了冲动。
    “……怎么了……”他抬手按住自己的眉心,很是隐忍的问道,“方才我又中邪了?”
    “不是。”方舟压低了声音道,“你方才无意识中动用了囚妖索,险些伤到了小娘子。”
    “青衣?”温玉心中暗惊,忙不迭探头去看青衣。
    惊疑不定的青衣见温玉已经恢复如常,而那些攻击自己的囚妖索也已消失了,她这才敢靠近他。
    “我没伤到你吧?”温玉面色微黯,很有些抱歉的伸手摸着青衣的脸道,“瞧你眼睛都红了,可是哭了?都是阿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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