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过后两天,镇国公府举办认亲宴。
    这天是十月十八,也是徐冉的生日。
    当年徐冉的父母亲相继离世,徐家大房一脉仅剩徐冉,冉老夫人就找上徐氏宗族的族长,要求把不足三岁的徐冉认到自己名下。
    因着徐冉是个女娃娃,徐氏宗族本就无意让她继承家业,也无意与镇国公府为敌,所以爽快地答应了。
    徐冉就被划出徐氏族谱,而入了冉氏族普,没改名字,直接记入老镇国公和冉老夫人名下,身份依然还是外孙女。
    所以,这镇国公府为徐冉举办认亲宴,名正言顺!
    镇国公府举办宴会,必然是高朋满座,宾客云集,连宫里都派了人送来贺礼。
    太后和皇后各送了一份厚礼,并且派了太子做代表来赴宴,可谓是给足了镇国公府的面子。
    天家如此作为,名门贵族揣摩了圣意,自然跟风。
    镇国公府将筵席设在秋枫园,金秋十月,枫叶红似火,衬得整个园子红红火火,喜气腾腾的。
    郝甜又被红缨和青绣折腾了一番,盛装华服,竟是比红红火火的秋枫园还要艳丽绚烂,说不出的端方雍容,富贵逼人!
    冉老夫人亲自带着郝甜会客,游走于宾客之间,谁都看得出冉老夫人对郝甜的重视。
    宾客们是没有见过郝甜在乡里农村时的穷酸落魄模样的,只见她衣着华贵,仪态端庄,气质矜贵,举手投足间都是一派名门贵女的优雅得体姿态,皆是震惊不已。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众人没见过郝甜原来的样子,尽管自由发挥想象,脑洞大开,却无法真实还原,因此,都无从挑刺儿!
    并且,郝甜现在是圣文帝亲封的二品郡主,这个位分,不是靠着镇国公府而来,而是她自己博来的,所以想要暗讽她靠着镇国公府上位也不能了。
    再者,郝甜就算在徐家本家,作为嫡长女,按照大昱的上位者为了拉拢世家大族而封赏贵女的调性,依然能得个郡主的封赏。
    所以,扯来扯去,郝甜的身份地位,都是很多人羡慕嫉妒不来的。
    唯一的槽点,大概就是她流落在乡里农村的十几年了!
    还是不能当面吐槽,只能躲着在背地里嚼舌根的那种。
    还无奈!
    还能不能愉快地撸八卦吐槽了!
    冉老夫人带着郝甜见了好多人,郝甜应接不暇,都记不过来。
    “祖母,祖母,孙儿回来了!”一道清朗的声音由远而近,“咦!这就是冉儿妹妹?好一朵漂亮的人间富贵花!”
    “初哥儿,就属你小嘴儿甜!”冉老夫人嗔怪一句,对身旁的郝甜介绍道:“这是你二表哥,定初。”
    郝甜与眼前的青年男子对视。
    好一个英气逼人的帅小伙!
    剑眉星目,英挺的鼻梁,弧度流畅的薄唇,俊朗阳刚,翩跹潇洒。
    郝甜欣赏成熟阳刚型的美男,所以这个冉定初让她眼前一亮。
    如果说百里羡是云上游龙,圣洁矜贵,风光霁月,高不可攀。
    那么冉定初就是青天飞鸿,傲丽轻狂,逸兴遄飞,扶摇直上。
    这二人都是面如冠玉,清隽英姿之人。
    只不过有百里羡美得惊心动魄在前,郝甜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给冉定初排第二位。
    至于妖孽的南荣斐和奶萌太子,他们的阴柔软萌风格,不是郝甜喜欢看的那一挂。
    郝甜的眼珠儿眨了眨。
    听说这个冉定初是昱京城第一美男子。
    冉定初是陆氏的小儿子,冉老夫人的小孙子。
    老镇国公和冉老夫人只得一子一女,两个孩子年岁相差十来岁。
    现在的镇国公是冉老夫人的儿子冉平戎,冉平戎与陆氏育有二子。
    大儿子冉定邦,娶了才貌双全的云氏,生了旺仔和一个小闺女。
    小儿子冉定初,年方二十二,与郝甜同岁。
    冉定初从小跟着镇国公在南疆长大,因着骨子里从祖辈继承下来的一腔热血,他从小立志为国报效,是在沙场里摸爬滚打长大的。
    但是,他却在十八岁时,因缘际会之下,决定弃武从文,这才从南疆回了昱京,进了苍雩阁进学。
    今年秋闱,他下场考试,回瑞南府参加乡试。
    那时郝甜就问过冉老夫人和陆氏,是否去瑞南府帮冉定初助威鼓劲。
    因为人家都到家门口了,不去加油打气,有些说不过去。
    哪知冉老夫人却说等他考上了再说。
    考前低调,考中了才能高调。
    事情没把握办成之前,绝对不能显摆于人前。
    这是镇国公府的行事作风。
    郝甜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就没去瑞南府。
    秋闱放榜,冉定初榜上有名,他给冉老夫人写了信,报了喜,又说趁着出京了,已经约了学友去游学,会赶在十月十八这天回来。
    那时冉定初已经在同冉老夫人的书信往来之中得知她们会回昱京一趟,也知晓冉老夫人计划在徐冉生日这天举办认亲宴。
    所以,在冉定初考中之后,郝甜依然没见着他。
    “二表哥好。”郝甜微微福身,向冉定初见礼。
    因是认亲宴,只讲亲疏身份,不论品阶。
    “冉儿妹妹,可不准你这般见外,以后叫我二哥。”冉定初笑着朝郝甜眨了眨眼,再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制的雕花小木盒,“听祖母说你早些年伤了身子,这是一块暖玉雕成的玉佩,你往后戴着,可以助你温养身子。”
    郝甜略微尴尬地接过冉定初手中的小木盒。
    在大昱,很多看对眼的单身男女互送定情信物的时候,送的就是玉佩啊!
    虽然冉定初将玉佩当见面礼送给郝甜也挑不出毛病,但难免有心人作祟啊!
    冉老夫人看出了郝甜的尴尬,连忙半嗔半笑道:“初哥儿,你出门游学一趟,难道就只给冉丫头准备了见面礼不成?”
    “见面礼”三个字,冉老夫人咬着重音。
    冉定初笑着回话,“当然也记得祖母你啊!”
    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两个玉镯,一个送到冉老夫人手上,“这是送祖母的。”
    另一个送到一旁的陆氏手上,“这是送母亲的。”
    说着,又回头看向冉老夫人,涎着脸讨好道:“祖母,看在我如此孝顺的份上,您不送我点回礼?”
    这是直白白地讨赏了!
    冉老夫人噗嗤一笑,嗔怪一句,“就你是个机灵鬼!我说怎的如此大方,还送上了暖玉,原来是想要我给你掏银子哦!”
    “因为祖母您有俸禄,可我是穷书生一个啊!”冉定初皱起一张苦哈哈的脸。
    冉老夫人又是噗嗤一笑。
    这下,不止冉老夫人被逗笑,身边的人都笑了。
    郝甜勾唇,这冉定初是个有趣的人!
    冉定初送了礼物,陪着冉老夫人说了会儿话,就去了男宾席。
    这边都是女眷,他总待着不方便。
    一个婆子匆匆走来,在齐嬷嬷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齐嬷嬷再转达给冉老夫人。
    郝甜就坐在冉老夫人身旁,齐嬷嬷也没有避开她,直接说给二人听,“徐府派人送来贺礼,道是徐丞相卧病在床,子孙都守在床畔侍疾,无法分身前来,望见谅。”
    冉老夫人听完,没做表态。
    郝甜也无甚反应,因为那些不过是无关紧要之人。
    昨日郝甜进金殿接受封赏,文武百官之中独独少了徐丞相和他的两个儿子。
    后来一打听,说是徐丞相感染风寒,卧病在床,他的两个儿子也在家侍疾,三人已经好几日没去上朝了。
    昨晚的宫宴,也不见徐丞相一家出席,借口同样。
    镇国公府举办认亲宴,给丞相府下了帖子,毕竟两家是姻亲,而徐冉曾是徐家人,就算改了族谱,也改变不了血脉相连这个事实。
    然而,镇国公府如此给丞相府脸面,对方却装病不来,给脸不要脸,这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当然,丞相府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宫宴都不去参加,不来参加镇国公府的认亲宴,很正常的。
    郝甜这么一想,更加释然了。
    橙花远远地跑来,到了郝甜身边,已经是气喘吁吁,她着急忙慌地道:“郡主,不好了,小小姐们被人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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