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甜拉着阮氏进了屋子,无踪没有跟进来,而无迹等人依然守在内室。
    “阿娘,不能答应橙花的要求,不能为了救百里羡一命而毁掉您和阿爹的夫妻感情,我再找其他的法子救百里羡就是了。”
    郝甜一脸的拒绝。
    阮氏摸了摸郝甜的头,“傻孩子,你难道还看不出来,橙花给百里羡下毒的目的,就是在你阿爹身上?”
    “……我知道,但是,橙花肯定是被人利用了!她就算想得到这个一石二鸟的计谋,但她肯定弄不到玉殒这种千古奇毒!”
    郝甜倒不是在为橙花辩解,对于橙花的黑化背叛,郝甜虽然震惊,但此刻在心里已经和橙花划清界限。
    只是郝甜理智的知道,这个局,不可能是橙花能凭一己之力做成的。
    橙花可以接近四小只,给她们喂东西吃,因为这些事在她被林府认回之前,是一种常事。
    橙花在小月月喂给百里羡的那半块糕点上下毒,太有机会成功了。
    毕竟橙花在此之前没露出异样,谁都没有防备于她。
    而那么多人都可以是橙花能轻而易举的下毒对象,橙花却偏偏挑了百里羡,这个选择,意味深长……
    若是橙花给小崽儿们下毒,她就算是提上百上千个要求,阮氏和郝甜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偏偏中毒的是百里羡,这就让阮氏和郝甜有了犹豫的时间。
    阮氏不待见百里羡这个女婿,郝甜也只当百里羡是小雪雪和小月月的爹,却不当他是丈夫。
    外人不知道郝甜和百里羡之间的“夫妻情”,也不知阮氏内心里是如何看到百里羡这个女婿,但是橙花会知道。
    如此,百里羡的生命安危,在阮氏和郝甜那里,就显得是可以讨价还价一般了。
    如果郝甜为了救百里羡而愿意牺牲阮氏和郝嵩的夫妻感情,那么,也就同时毁掉了郝甜和阮氏的母女感情。
    可以说,郝甜这就相当于断掉了大晟这个靠山。
    反过来,如果郝甜不愿意救百里羡,那势必就和百里羡为敌。
    百里羡的家族不可小觑,郝甜和百里羡之间若是因此撕破脸,最后不管百里羡能不能活,至少可以预见,郝甜多了一个强大的敌人!
    无论如何抉择,郝甜都将面临窘境。
    所以,这个局,表面上是在坑阮氏,实际上却是在坑郝甜。
    至于橙花,她不过是一枚重要棋子。
    郝甜思虑一番,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阿娘,您先前不是说有个缓解毒性的法子吗?”
    郝甜想起先前阮氏颇为犹豫而没有说完的话。
    阮氏看着郝甜,目光严肃,“阿甜,那只是一个缓解毒性发作的法子,若是用那个法子,最终解毒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
    “能缓解也好啊!与其让人牵着鼻子走,不如另辟蹊径!今日咱们陷入两难的被动,若是真的入局,将来指不定要面对更多的艰难。”
    郝甜已经决定好了,不到最后的迫不得已,她是绝对不会受制于人的。
    “阿娘,我心意已决,你就告诉我吧!咱们先赚来时间,再去找解药,我就不信只有橙花那里有解药!”
    阮氏看着郝甜执拗却异常认真的小脸,她也没再犹豫,道了一句:“阿甜,缓解百里羡身上玉殒之毒的毒性,唯一的法子就是你和他进行双修。”
    “双修?”郝甜是第二次听阮氏向她说双修之事。
    “阿甜,圣灵蛊本就有抑制毒性之能,香消玉殒这两种千古奇毒虽然毒性强,但圣灵蛊也能阻挡其一半的毒性。”
    “只是你身上的圣灵雌蛊夺走了百里羡身上的圣灵雄蛊的一半蛊元,这才导致百里羡身上的圣灵雄蛊无法阻挡玉殒之毒渗入筋脉脏腑之中。”
    “而你身上的圣灵蛊,除了可以吞噬灵力,还可以净化毒性。”
    “所以,唯有你和百里羡进行双修,一来可以归还他圣灵雄蛊的蛊元,二来也可以助他净化体内的玉殒之毒的毒性。”
    “当然,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并且,要想彻底解毒,还需要几位药材作为辅助。”
    阮氏把自己所知的事情都告知了郝甜。
    郝甜用一种颇为尴尬的神色看着阮氏,“阿娘,是什么药材?”
    “圣灵参、麒麟角、凤凰羽、青龙鳞、花神泪,这五种。”
    郝甜听着阮氏的话,疑惑不解,“阿娘,这五种也就第一个圣灵参算是药材吧?其余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啊!”
    “阿甜,你有所不知,玉殒之毒本就是天下奇毒,其解药已经失传,我说的这个法子,也只是徐徐图之的解毒之法,需要用的都是天下至宝。”
    “那这些东西好找吗?”郝甜心里的疑问更深。
    阮氏摇了摇头,“每一样都不好找,但是,我们手中已经能找到两样。”
    郝甜闻言,吃惊不已,“哪两样?”
    “麒麟角和凤凰羽。郝氏一族是上古麒麟神族的后人,而徐氏一族是上古凤凰神族的后人,麒麟角和凤凰羽,不难找,只是另外的三样,难找一些。”
    “阿娘!”郝甜惊得不要不要的,“阿娘,您怎么知道这么多?”
    关于徐氏一族的秘密,郝甜很多都没有告知阮氏,不是不愿告知,而是不想阮氏知道太多反而引祸上身。
    然而,阮氏今日不仅提到徐氏一族的秘密,还提到了郝氏一族的秘密。
    这让郝甜如何不震惊!
    阮氏目光灼灼地看向郝甜,“阿甜,还不到时候,等时机成熟,我自会向你解释,眼下,你且听我的。”
    郝甜对阮氏有着一种绝对的信任,她也不知这是为何。
    按理说郝甜前世那般不堪处境里生存下来的人,应该是对谁都不信任的,偏偏……
    郝甜却无比信任阮氏。
    当然,这与郝甜先前信任橙花又是不同的。
    郝甜斟酌一番,选择相信阮氏。
    于是,阮氏去和橙花交涉,从橙花那里得到了一半的解药。
    然而,当阮氏查验了解药,却发现根本不是解玉殒之毒的解药。
    “橙花!你知不知道你被人利用了!”阮氏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橙花。
    橙花看着被阮氏丢到脚边的一半解药,整个人都慌了。
    此时二人在一个偏殿之中,金麟卫守在外面,郝甜没有跟来,她守在百里羡的床边。
    橙花原本是在这处偏殿等阮氏确认解药之后,再让阮氏履行承诺,之后她会再给出另一半解药。
    谁知……
    “不,不会的!这明明就是解药!”橙花将地上的半颗药丸捡起来,放在手心,视若珍宝。
    “我……我知道了!”橙花不相信解药是假,她一脸愤愤地看着阮氏,“其实是你不想让出皇后之位,不想给百里羡解毒,才说这半颗解药是假的,对不对?”
    橙花跟在郝甜身边长达七年之久,见识长了,脑子也聪明了不少,她转念就猜测了一番阮氏的用意。
    阮氏见橙花到得此刻还冥顽不灵,更是失望了。
    “橙花,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你被人利用了吗?”
    “不!不会的!他不会利用我的!”
    “谁?谁不会利用你?”阮氏想要趁机套话。
    橙花的背后有人指使,郝甜想得到,阮氏也想得到。
    那个背后之人,不过是利用了橙花的弱点与执念罢了。
    “没有谁!”橙花却立马醒悟过来,不让阮氏套了她的话去。
    “橙花,原先我见你老实本分,做事麻利,才把你留在阿甜身边的,可你还是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阮氏说到此处,叹息一声。
    橙花喜欢郝嵩,那是一份隐藏得非常深的暗恋。
    在小虾村的时候,郝嵩是郝春的堂弟,所以橙花作为郝春的小姑子,辈分上,确实要喊郝嵩一声“哥哥”。
    为了区分自家哥哥陈虎,橙花就喊郝嵩为“郝大哥”。
    郝嵩这位“郝大哥”,是橙花晦暗的前十几年人生里,唯一的一束光。
    因为郝嵩善良和顺,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而郝家大房里那个被郝老婆子等人欺负的孤女,郝嵩也时常照顾一二。
    郝嵩照顾橙花,是出于亲戚一场,他看不得郝老婆子等人磋磨橙花。
    至于郝嵩的照顾,无非就是偷偷地给橙花送些吃的,或是伤药什么的。
    郝嵩文文弱弱又怂得一批,自然不敢在郝老婆子打骂橙花的时候上前维护了。
    于郝嵩而言,他就是力所能及地帮一帮橙花而已,能帮多少是多少,不过,他倒是从未想过要帮橙花脱离郝家大房这个苦海。
    因为那本该是陈虎做的事情,既然他这个做大哥的都没这个想法,郝嵩这个外人,更不好做什么。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陈虎兄妹在郝家大房被磋磨了那么多年,都没有离开的觉悟,外人如何相帮?
    一个人身处苦海,却没有脱离苦海的觉悟,外人再怎么相帮,也都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成不了事儿!
    再说,帮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帮了这一次,还有下一次。
    郝嵩很是拎得清。
    然而,于橙花而言,郝嵩的好被她无限放大,慢慢地就自我想太多式地认为郝嵩是喜欢她的,才会处处帮着她。
    橙花小的时候,对郝嵩是心怀感激的,随着年岁的增长,情窦初开,就慢慢地生出些别的心思来。
    但她一直隐藏得很好。
    她喜欢郝嵩,心底却有种深深的自卑。
    郝嵩只是一个供她仰望的存在,她从未奢望过更多。
    橙花的小心思,这么多年,别人都没能发现,除了阮氏。
    阮氏毕竟是郝嵩的妻子,出于女人天生敏锐的第六感,对于任何一个觊觎她的相公的人,她都有种异常敏锐的感知力。
    阮氏很早就发现了橙花对郝嵩的那种爱慕的小心思,但橙花实在不是阮氏的对手,阮氏根本没放在眼里。
    再者,橙花太过可怜,她对郝嵩生出爱慕之心,起因是出于感激,这太过常见普通了。
    等到橙花嫁了人,这种心思怕是也就转移了。
    阮氏当时也就没有点破这事。
    后来郝嵩失踪,阮氏回到小虾村,郝甜将橙花买了回来,当时,阮氏也并未多说什么,因为郝嵩本就不在身边,只要橙花本分老实,留在身边也是可以的。
    阮氏也算是看着橙花长大,对橙花的帮助,不比郝嵩少。
    只是,人的心思就是复杂的。
    橙花对于阮氏的帮助,理所应当地算到了郝嵩的头上,她觉得一定是郝嵩让阮氏这般做的。
    阮氏对橙花的好,全给算到了郝嵩头上,阮氏倒是不介意,反正行善的本分她是做到了,对方要如何想,她都不管了。
    “期望?”橙花苦笑一声,“这些年在你们身边,我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你们表面上没拿我当丫鬟,内心里还不是把我当成一条狗看待!”
    橙花嘲讽地笑了好一阵,越笑越觉得心中悲凉一片,“你们留着我在身边伺候着,却处处防备着我,就像郝甜当年有孕的事情,也是到了瞒不住的时候才告诉我的。”
    “你们不过是看我有利用价值才留我在身边,等到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就随随便便地一脚踢开。”
    “其实我原本也没有什么贪心的想法,就想跟在你身边,可以天天见到郝大哥罢了,可你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我!”
    “你们把我送到林府,不过就是排挤我,把我丢得远远地罢了!阮氏!你好自私!你一个人霸着郝大哥,吹着枕边风让他把后宫里所有的妃嫔们都遣散了!”
    “不仅如此,你还容不得我!我原先不求任何名分,甚至都没想过要跟着郝大哥,我只是想看一看他而已,可你做了什么?”
    “你怂恿我娘给我找上门夫婿,怂恿我早日成婚,你这么做,不就是为了断了我对郝大哥的心思嘛!”
    “我都说过我这辈子都不要嫁人了!我不要嫁人,我就想守着郝大哥!”
    橙花撕心裂肺般控诉着。
    阮氏皱了皱眉,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想必也是那背后之人说给橙花听的。
    且先不说阮氏从未怂恿过林夫人给橙花找上门夫婿这事,就是橙花与林氏夫妇相认,这都是一个意外。
    橙花的身世,阮氏并不知情。
    而林氏夫妇找回遗失多年的爱女,自然是要接回林府。
    可不是阮氏,也不是郝甜要将橙花一脚踢开的!
    但橙花现在明显是被人洗了脑,她竟然觉得和亲生父母相认,从此当着千金小姐,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还不如在宫里当个宫女!
    虽然,橙花不管当丫鬟还是宫女时,阮氏和郝甜都没将她当奴才对待过,但橙花明显是不相信的。
    此时的橙花,已经被人洗脑得奖先前的所有事都黑白颠倒了。
    橙花只觉得自己无比可怜,她此生就一个小小愿望,都不能被满足。
    而阻拦了橙花实现小小愿望的阮氏和郝甜,却是“坏得黑了心肝”!
    阮氏突然觉得,她再和橙花理论下去也没了意义,“橙花,你给的解药是假的,这是事实。阿甜的脾气,你是知晓的,你若是继续执迷不悟,我也帮不了你,冷静的想想吧!”
    丢下这句话,阮氏出了偏殿,吩咐金麟卫看好橙花。
    阮氏自打知道橙花给的解药是假的,就知道橙花已经是一颗弃子了。
    那个在橙花的背后怂恿她给百里羡下毒的人,并不打算给出解药,不过是骗了橙花一场,而橙花却是傻乎乎地相信了。
    给百里羡下毒一事,橙花确实是最好用的一颗棋子。
    但这颗棋子,只能用一次,用过之后就彻底地废掉了,因为郝甜和阮氏再也不会信任橙花。
    一次不信,百次不用。
    阮氏这些年不是没有防备着橙花,只不过橙花从未出错,倒是阮氏觉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
    而自打到了大晟,阮氏也依然防备着橙花,却是在郝嵩那边。
    阮氏防着橙花对郝嵩的爱慕之心复燃。
    却不曾想,橙花对郝嵩的爱慕之心,被他人利用,却是用在百里羡的身上。
    对方的这一招,简直是让人防不胜防!
    阮氏抬头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天,风雨欲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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