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夕则定定的看着韩司恩,许久后,他垂下眼,道:“颜夕的命向来由别人不由自己,现在明白世子爷的话了。”
    韩司恩勾起嘴角,神色愉快的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起来吧,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做。”
    颜夕起身后,韩司恩也让碧华随着他回去了。等人都走了后,白书蹦到了韩司恩的院子里,他坐在韩司恩对面,皱眉问道:“他有什么问题?”
    韩司恩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伸手准备端起喝下,白书同时伸手把酒杯拿走,两人的手在酒杯间碰在一起。
    韩司恩自从恢复自由后,就再也没有和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白书的手是热的软的,一点都不像是记忆中那些人,手指是冰冷的硬的。
    白书并不知道韩司恩一时间复杂的情绪,他把酒从韩司恩手中拿走,道:“你身体不好,不要再喝了。”
    韩司恩被移开的杯子,他缓缓收回手放在宽大柔软的衣袖中,微微垂下眼帘,然后他开口道:“他是个很重要的证人。”白书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恍然明白韩司恩口中的这个他,指的是颜夕。
    “那你打算让他作证?而且我觉得他刚才在勾引你,你可不要被他的表象给欺骗了。”白书皱了下眉,八竿子打不着的直白话语,连在起竟然不是非常违和。
    韩司恩淡淡道:“他现在作不作证都无所谓,我只是要把他留到京城皇上面前的。在这期间,是要保住他的命的,而且总要给他找点事做,以免他和周马安多想坏了我的事。毕竟关系到一村子的人命,算是难得做件好事吧。”
    后面的那两句话,他说的很轻,像是在喃喃自语。即便是耳力极好的白书也没有听清楚,他歪了下头看向韩司恩。
    韩司恩没有在重复,他站起身弹了下自己的衣袖,道:“明天有事要做,你回去早点休息吧。”
    白书点了点头,身影微闪,爬墙离开。
    韩司恩在院子里吹了下夜风,然后慢吞吞的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姬洛和姬越洗漱完准备去吃点早点,毕竟不是在自己家中,吃早点是在偏厅之中。在经过客厅时,姬洛无意间看到了穿戴整齐的韩司恩坐在那里,而客厅外面的平地上,列着百十名禁卫军。
    姬洛心中咯吱下,他和姬越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两人同时收住了朝偏厅走的脚步,拐向客厅方向。
    到了客厅里,姬洛看了看外面的禁卫军,又看向韩司恩神色平静的韩司恩道:“这是做什么?”
    韩司恩笑眯眯道:“去抓韩平,韩大人。”
    “抓?”姬洛皱眉道,抓韩平,韩司恩这是打算和韩家彻底撕破脸吗?再说没有证据抓人,这和他往日抄家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看向韩司恩,道:“这可是柳州,所有人的视线现在都盯着你,你这么大的动作,周马安等人肯定第一时间知道,并且会做好准备的。”
    韩司恩点头同意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这次抓韩平,我自然是有确实的证据。”
    姬洛道:“你这几天早出晚归,难道是取证去了?”他这几天一直在收集上辈子记忆中那些人该死之人的证据,同时也在为自己的势力打下基础。
    他其实对江南不熟悉,唯一知道未来有几个他父皇看重的年轻官员是出自江南,他自然是要在这些人还没有发迹之前,乔装结交一番,这些人对自己来说,在不久的将来又是一番难得的势力。
    韩司恩对姬洛的问话只笑不语,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姬洛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又和姬越对视一眼,最后也没有问韩司恩有什么证据,便道:“我和你同去。”
    姬越也道:“既然是有实打实的证据,那我也前去便是了。”
    韩司恩看两人都这么有兴致,也实在是不好推脱,便矜持了下同意了。
    韩司恩带着姬洛等人并没有直接朝韩平所住的地方去,在朝一个胡同奔去时,姬洛心里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
    韩司恩让禁卫军把胡同最里面的一个小院子围住,高风便上前敲门。
    一个年轻温顺的女子打开门后一脸诧异。姬洛看到这种情况,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清晰了。
    那女子看着官兵并没有害怕,反而杏眼倒竖,轻斥道:“你们是什么人?围在这里做什么?”
    韩司恩道:“韩平可在?让他出来。”女子皱着柳眉,道:“什么韩平,我不认识他,你们找错地方了。”说罢这话,她便打算把门给关了。
    但是她关门的动作被高风给挡住了,然后韩司恩让人推门而入,直接进去搜。
    姬洛面无表情的看着韩司恩这番动作,心想,不是说有证据吗?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证据的模样吧。
    第50章
    韩司恩等人在闯入这不起眼的小院子后, 便看到了韩平从里面走出来。韩司恩似笑非笑的看了那女子一眼, 道:“不是说不认识三叔,我们找错地方了吗?”
    那女子神色微变, 朝韩平看过去。韩平皱着眉头看了看四周的禁卫军,又看向韩司恩, 一字一句道:“看这阵势, 你今天前来定是要给我安个罪名的。”
    韩司恩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 听闻这话,轻慢一笑道:“三叔这话就不对了。我奉皇命负责查两江决堤的案子, 三叔与我乃是血亲, 又是两江的官员, 涉案其中。为了避免让人误会,我总要为三叔洗脱嫌疑,今天这情况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还望三叔见谅。”
    韩平听了这话,知道今天韩司恩是不达目的是不罢休。不过对于韩司恩典型的抄家行为,他并不是十分担心,因为他在江南决堤事件刚刚发生后, 就把自己摘出来了, 而且把尾巴扫的很干净, 他不相信韩司恩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证据。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心底对韩司恩还是十分恼怒的。他已经决定了, 等这次风头过后, 他会赶快和自家大哥联系, 把韩司恩的世子之位给废了,或者是直接把韩司恩给弄消失掉。
    想到这里,韩平神色平和的问道:“那你想给我定个什么罪?”
    韩司恩对韩平心中各种恶毒的想法视而不见,现在想让他消失的人太多了,多韩平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不过他对韩平话里显而易见的陷阱还是进行了反驳,他神色庄重的看着韩平,说:“三叔常年在官场,说话怎么这么不经心?你是皇上钦点的官员,能给你治罪的只有皇上,我虽然贵为钦差,手握尚方宝剑也没有这个权利的。这不你看,我沿途抄了这么多官员,都被禁卫军给看守者,就等着到京城后由皇上给他们定罪呢。”
    他这般义正言辞的话,让韩平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韩司恩没有继续和韩平瞎胡扯,他看了看韩平身边的女子,道:“想必三叔身边的这位就是芸娘了。说起来我也不想打扰三叔的安宁的,但是有人向我状告三叔的外室芸娘,因贪恋福禄村的金矿,勾结所谓的匪徒,故意带感染疫情之人前往福禄村,致使福禄村的村民表面是感染疫情而亡,实则被谋杀而死。这个状子我看到之后,感到十分震惊,三叔觉得呢?到底是什么样的宝藏,非得让一个村的人都为此而死呢?”
    说道最后,韩司恩似乎还笑了那么下。他说这些本身是非常轻描淡写的,但是他话里的内容却让在场的人不寒而栗。
    就连一旁的姬洛都没想到韩平还会牵扯在这件事中,福禄村的事,在他记忆中一直没有被人察觉。直到后来,有别处官员回京述职,向他父皇举报福禄村边的山上有人私下开采金矿。
    朝堂上的人才觉得当年福禄村的人感染疫情而被烧死怕是有其他缘由。
    但是时过境迁,即便是他父皇有心派人前去重查此案,开采金矿之人一夜之间全部暴毙,那些被开采的金子也不知所踪,当时的钦差没有查出任何线索,而福禄村的事倒是成了疑案。
    因大堤决口,感染疫情的村落太多,活不下来的都被烧了,线索中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姬洛因想到这件事,所以一直在暗中观察福禄村的情况,只是那个地方现在以疫情严重被化为禁地,方圆之地的老百姓全部搬迁离开,生面孔前往不易,打探消息极为不便,他倒是不知道韩司恩怎么查出这件事和韩平有关的。
    而韩平在听了韩司恩这话后,脸色大惊,他抿嘴摇头道:“胡说!福禄村乃是我管辖之地,那里如果有金矿,我怎么可能不知?”韩平以为韩司恩会以自己贪污银两问罪,也做好了准备,但没想到韩司恩会给自己扣上一个谋杀的罪名,他着实有点气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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