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丝已经不记得见到穆勒的时候是几岁了,十三,还是十四?只记得那年父母离婚了,她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吵架,知道自己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为此她还挺高兴,很小的时候,她就觉得父亲和母亲的结合很神奇,他们一点都不相配。
    但自己是谁的女儿呢?
    离了婚的母亲,很快投入到恋爱当中。她像个少女一样,整天为了约会穿什么衣服化什么妆容发愁,却忘了她的女儿已经到了花一样的年纪。
    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多余的,是在圣诞节的表演上。学校剧团要演一个话剧,她过五关闯六将,得到了女主角。圣诞节的前一天,她告诉妈妈:“明天我表演,是女主角,你能来吗?”
    妈妈吻了她的额头:“你真棒,我相信即使我不去,你也能表演得很出色。”
    “就是说你不来?”她很失望。
    “我明天有点事情,如果赶得及一定会去。”
    表演的当天,格蕾丝一直在等待,希望母亲能出现。可是直到她上场,没有看到她的身影。而她同学的父母,为他们的孩子能演一棵树,一个南瓜,一个路人而骄傲。
    表演结束了,同学们被自己的父母拥抱亲吻,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她一个人沮丧地往家走,快到家门口时看到母亲从一辆车上下来。她看着她笑颜如花地和车上的男人打招呼,久违的妩媚在她脸上出现。
    这就是她的男朋友?是他在圣诞节夺走了她的母亲?
    她决心找到这个男人,让他离母亲远一些。她记下了车牌号码,通过车牌号,找到了车子的主人。
    这人居然是个大学教授,南圭最好的大学。
    她走进校园的时候,心里还有些胆怯。但来都来了,不能无功而返。找到那个男人,握着拳头,像个大人一样,迎视着他的目光:“你必须离开我的母亲,不然我和你没完!”
    孩子的出现和挑衅惊动了整个学校,人们向她头来了好奇的目光。
    “马克教授和你妈妈是什么关系?”有人过来问她。
    “他是我妈妈的男朋友。”她如实回答。
    “不不,我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随之而来的是那个叫马克的否认,“我根本不认识这个孩子,我想这肯定有什么误会。”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格蕾丝回家后就遭到了母亲的责骂:“你为什么要去学校,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给我们带来多大麻烦?”
    “妈妈为了这样的男人骂我?”格蕾丝咬着嘴唇,不想让眼泪流下来,可眼泪还是流了下来,“他根本就不爱你,在人前他甚至不愿意承认你们的关系。”
    母女俩第一次争吵,彼此用恶毒的语言伤害。一个后悔成为她的女儿,一个后悔成为她的母亲。
    终于,精疲力竭后,两人坐在沙发上,相对无言,默默流泪。
    格蕾丝永远不会忘记母亲说话的表情,几乎带着哀求:“你不要再管我们的事情了,你会毁了他的。”
    “毁了他又怎么样,那样的人就活该毁灭!”他咬牙切齿地说。
    “可那是你的亲生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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