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爷爷您说!”
    商月瑕的嗓音清亮,一副要接受重任的样子,让商震都有两分不好意思。
    商震说:“你和骆名爵……”
    月瑕:“嗯?”
    看月瑕怎么都不肯主动提起,商震只好自己说道:“之前骆名爵来家里找过你,说你们是未婚夫妻关系,已经订了亲了。”
    “哦,对。”
    商震试探道:“那你和骆名爵的关系应该还挺亲近的吧?”
    这种问题,在那个年代还真不是废话。有些定亲了的两口子,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熟不熟,亲不亲近,还真是说不准。
    月瑕瞥了商圆满一眼。
    之前在家里的时候,他听骆名爵说过圆满。
    他第一次来商家的时候,圆满就一副很仰慕他的样子,还以为骆名爵是来找她的,不过被骆名爵给无视了。
    那商圆满应该是喜欢骆名爵的咯。
    月瑕嘴角一扬,笑眯眯地说道:“亲不亲近我不知道爷爷是怎么定义的,但是骆名爵之前亲过我了。”
    月瑕话音一落,那边的商圆满刚刚抬起的筷子都掉了。
    月瑕眉梢轻扬,顿时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啊~~原来商圆满是真的在意哥啊。
    再一看,商圆满的脸色都快青了,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啊?她刚脆放下手里的另一支筷子,在那里生闷气。
    月瑕这一炮来的实在是狠,不只是商圆满,在座的所有人都是一脸见鬼地表情看着她。
    离得近的商仕衡抬手轻轻拉了一下月瑕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姑娘家在席上说这种话,实在是不太好。
    戴玉娇等了一晚上,总算是给她抓到机会收拾月瑕了,她立即哇哇叫道:“这种事情,你也敢拿出来说?”
    “不能说么?”月瑕的语气淡淡的:“那你们就当没听到了。”
    戴玉娇往后一靠,撸起袖子一副要和月瑕吵架的姿势,扯开嗓子说道:“你一个小姑娘家,还要不要点脸啊,还没结婚呢,就和外头的男人卿卿我我,搂搂抱抱的!这妈死的早啊,果然就不知道什么叫廉耻了!”
    戴玉娇虽然被商岳富养了几年,但是她的骨子里却还是抹不掉从前那些小市民的习性,说起话来尖酸又刻薄。
    大家都知道月瑕的妈走的早,这件事情本来就压在月瑕的心里,大家平时也都不提。
    偏偏戴玉娇刚刚受了气,就像让月瑕也跟着难受难受,所以才会一找到机会,就先从月瑕的痛处挖苦她。
    这几句话听着,商震都觉得不舒服。
    这丫头刚来北海城,本来就人生地不熟的,过的不容易。戴玉娇是抢了若涵位置的人,还这么挤兑月瑕,月瑕心里铁定委屈着呢。
    商震看了戴玉娇一眼,准备开口训斥她几句。要是不训斥戴玉娇几句,她还真以为这家宴上,是那泼妇吵架的地方了。
    谁料,商震还没来得及开口,坐在戴玉娇斜对面的月瑕就先说话了。
    她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戴玉娇,说道:“戴玉娇,你妈死了。”
    戴玉娇一听,立刻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商月瑕骂道:“你个死丫头,竟然敢咒我妈!”
    商岳更是怒一派桌子,骂道:“你这个混账东西,怎么和你戴阿姨说话的!”
    商圆满也说道:“就是,你干嘛欺负我妈,诅咒我外婆啊!我妈说的又没错,你不就是死了妈,又不知道廉耻吗?知道廉耻的人,会在没有结婚之前,和男人亲嘴儿?”
    这一家三口,倒是齐齐地站在了统一战线。
    月瑕坐在那里,面对这一家三口的炮火齐鸣,她的神情显得冷漠又疏离。
    就知道,这里不是她的家。
    她冷冷笑了一声,“我也觉得戴玉娇说的没错,所以才会跟她说你妈死了。”
    圆满一愣,月瑕竟然同意她说的话了!
    但是很快,商圆满又回过神来:“那你也不能诅咒我外婆!”
    “这是诅咒?”月瑕一挑眉:“你妈怀你的时候才十八岁,还没我大呢。那时候你妈还没和商岳结婚呢。我这只亲亲抱抱举高高一下,就被说成是妈死的早,所以不知廉耻了,那戴玉娇这种没结婚就怀孕的,肯定就是从小就死了妈的。有娘生,没娘养的。”
    商圆满的脸刷的一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也是她一直都觉得羞耻的事情。
    月瑕转而又看了戴玉娇一眼,“就你这样浪荡的货,也有资格指责我?我和骆名爵亲的再多,那也是定了亲,下了聘的,别人管不着。可你呢?在商岳和我妈还没离婚的时候,就忙不迭地爬上了商岳的床,怀上了圆满,你贱不贱啊?”
    饶是月瑕说的都是事情,戴玉娇也没有被人这么骂过。
    这么多年了,商震就算是再不喜欢她,也没有当着她的面说过这件事情。
    戴玉娇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扒了衣服给人看一样,满心的愤怒和羞愧。然后她忽然就趴在商岳的身上哭了起来。
    “岳哥,你看看,月瑕当着大家的面,就敢这么欺负我!”
    商岳怒瞪着月瑕,斥责道:“死丫头,还不快过来给你戴阿姨道歉!”
    第95章 我凭什么道歉
    桌面上一时安静的可怕,大家都惊愕地看着月瑕,怎么都想不到看起来像一只小白兔一样的人,骂起人来竟然这么厉害。
    这一句句话,一刀刀扎的,可半点不比戴玉娇差。
    唯独商仕衡呆愣地看着月瑕,心中不由得为她而感到可怜。
    她一定是被气的厉害了。可是在商家,她除了自己保护自己以外,根本没有人会帮她。
    就算是他最敬重的爷爷也只会训斥一下戴玉娇做做样子,他很清楚,月瑕在商家是没有地位的。
    商月瑕面对商岳的命令式口吻,问道:“商先生,您是以什么身上来要求我对戴玉娇道歉的啊?”
    商岳说:“我是你爸!”
    商月瑕问道:“从我出生到现在,你尽过一点当爸的职责吗?你教过我一个字,喂过我一口饭吗?在我妈死了以后,你管过我一天吗?你说自己是我爸的时候,你就不觉得羞愧吗!”
    她心底有气,且积压了很多年。
    换做平时,她还能对商家这些人假意逢迎地笑一笑,可是今天,她做不到。
    戴玉娇这个女人挑战了她的底线。
    他们一家三口,凭什么指责她?
    就凭他们都不是东西,都那么不要脸吗?
    商岳今晚也被月瑕刺激大发了,咬牙说道:“行啊,祝若涵这个女人不在了,留下的女儿还这么伶牙俐齿!”
    商月瑕的心猛地一揪。
    祝若涵这个女人?这就是商岳对妈的全部定义?
    妈当初从祝家嫁过来,带来了那么多丰厚的嫁妆,把商家操持经营起来,才让商家有了今天,可是商岳说的都是什么狼心狗肺的话!
    这时候商岳已经撸起袖子跨着大步绕过桌子走向月瑕:“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为什么是你爸!”
    看着阵势,俨然是要动手收拾月瑕了。
    月瑕的眼皮一跳,正经和男人打架,她还真没打过几次。
    而这个商岳的脾气显然不好,他现在被激怒了,更是想要当着大家的面教训月瑕一顿,好立立他在这个家的威严不可。
    眼看商岳绕过来要动手,商麓连忙站了起来,伸手去拉商岳:“大哥,月瑕还小,你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和月瑕生气。”
    商岳把商麓往一旁推:“你给我让开,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我今天非得教训教训她不可!不然她还真以为自己在这个家里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要踩到老子的头上来了!”
    商仕衡连忙把商月瑕护到身后,说道:“月瑕妹妹,你快和大伯还有戴阿姨道个歉,道个歉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商月瑕问道:“我凭什么要道歉?就许戴玉娇羞辱我,不许我羞辱回去吗?”
    商月瑕这时候也是气头上,哪里愿意和商岳服软。
    她的目光从商家的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眼中带着不可遏制的怒意。
    “该道歉的人难道是我吗?你们都想想清楚,这么多年,是你们商家人欠我一个道歉!欠我妈一个道歉!”
    商岳最讨厌的就是祝若涵,他张牙舞爪地想要冲上来收拾月瑕,问道:“老子欠你妈什么了?当初要离婚,也是你妈同意的,你还反过来怪罪老子!”
    商月瑕质问道:“当初如果不是你在外面瞎搞,我妈会对你死心,和你离婚吗?你朝三暮四,四处乱搞,难道就没有错?”
    商岳气极,指着月瑕的手都在颤抖,“你个小畜生!我今天非要教训教训你不可!”
    商月瑕半点不气弱:“来啊,你今天要是打不死我,我就让全北海城的人都知道,商岳是怎么对待自己前妻的女儿的!”
    商麓拼命地拉住商岳,劝他要冷静。戴玉娇站在一旁掩面哭泣,商圆满见到自己的妈受欺负了,且商月瑕还那么嚣张,也看不过去了。
    她趁着大家都在关注商岳的时候,绕过桌子从后面抓住了月瑕的衣服,尖叫道:“商家还轮不到你一个乡下来的死丫头撒泼!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骂我妈!”
    月瑕的衣服被人从后面揪了起来,勒住了领口,她呼吸不过来,直接一脚踩到了圆满的脚上。
    月瑕这一脚也是毫不客气,圆满大叫一声,松开了手。
    商仕衡一听到后面的动静,也顾不及前面的商岳,转后到后面来拦商圆满。
    “圆满,你也冷静一点!”
    “冷静什么冷静!商月瑕都这么说我妈了,还有什么好冷静的?”商圆满跟商岳,现在就像是两条疯狗,汪汪叫着想要往月瑕身上扑。
    商震一脸头疼地看着他们,好好的一场家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家的衣服都在拉扯之下弄得乱糟糟的,场面一度变的难看至极。
    月瑕站在几个人之间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
    她虽然没有吃到什么亏,但却被气的浑身都在发抖。
    她本来想要和他们好好说话,但是她们触碰了她的底线。
    她不能忍。
    商麓拦了一会儿,忽然一个下人上来说道:“商先生,骆家的公子哥来了。”
    “让他滚!”商岳气正盛,丢出这么一句话。
    商麓听到下人来传话,回头看了一眼,一时不设防,就没拦住商岳,被商岳一把推开,后背磕到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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