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原主为江淮安丢了命,而江淮安呢?却能和妻子亲亲我我,甚至他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姑娘,因他而香消玉殒。
    既是接触不到江淮安,那换成他在意的人,这或许比直接折腾江淮安还来的有效。
    “不妥,大不妥。”张嬷嬷听着刘婉心如此理直气壮的话,手都哆嗦了一下,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刘夫人会软硬兼施的叮嘱自己。
    这也就是夫人是她的主子,若是她的女儿的话,自己此刻,少不得一巴掌就要扇过去,打醒这个脑子进水的。
    但眼下却还少不得要一五一十的和刘婉心掰扯清楚,“儿媳妇伺候婆母,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不错,但前提是,这个儿媳妇要是您的嫡亲儿媳妇,这样您在礼法和道义上才都能站得住脚,即便是多折腾一些也都没关系。但世子夫人却不是,她和您到底是隔着好一层,您今日这般做,就礼法上看来,是,您是没错,但道义上却是要被人给诟病的,您信不信?若是世子夫人回去,叫了大夫,传出一句劳累,您的名声就要有损。严重一些的,还会影响到您的姐妹。”
    “那,那有这么严重。”刘婉心听着这话,又想到了自己出嫁前,刘夫人曾殷殷叮嘱过她的话,心里也生出三分心虚来。
    张嬷嬷看着刘婉心如此,嘴角又是一歪,刘夫人看着是个精明的,怎么把自己的女儿教导的如此单纯(蠢)?
    但如今想要后悔也晚了。
    她和刘婉心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道理听不进去的话,那就说利益,“老奴说句僭越的话,您得罪不起世子夫人。”见刘婉心又要张口,便立时补了一句,“……准确来说,是刘家得罪不起南家,更得罪不起齐王府。”
    这话说的一针见血。
    也让刘婉心无话可说。
    张嬷嬷是打定主意要让刘婉心明白过来,便又和刘婉心细致的说了南家和齐家的一些情况。
    南瑶的祖父是两朝阁老,父亲也刚刚荣升了户部尚书,一母同胞的哥哥也外任去攒资历,弟弟也是名满京城的才子,正准备明年的秋试,其余叔伯也都各有建树,就连外祖家里也都是书香门第,清流之家。
    这齐王府就更不用说,皇亲国戚,即便是什么都不用做,放在这个年代里,他们生来就比别人尊贵三分,现任的齐王更是和今上一起长大,情分不同。
    而刘家呢。
    有什么?
    本就是外来之家,刘父又只是个五品官,除了祖母的娘家外,在京中再没有其他帮衬的人,根基浅薄,“夫人,您不为自己,也要为娘家,为刘大人,为刘夫人考虑吧?”
    在听完张嬷嬷这番话,刘婉心本来还愉悦的心,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带着冰渣的水一般,那叫一个透心凉。
    ……
    阿瑶才不管刘婉心此刻的心情是冰凉还是火热?
    反正她从玉笙院回来,那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而且是越烧越旺的那种,前两日刘婉心的妹妹和自己闹了一场,如今刘婉心还敢在自己面前端‘婆婆’的架子……
    阿瑶敛下的眸子是变了又变,她真的是很长时间都没这么憋屈过,即便是小白劝了又劝,一切都是为了功德为了寿命,她心中还是恼火无比。
    在耳房坐着,把那般若心经,抄了数十遍,这才让自己恼火的情绪,一点点的渐渐平静下来。
    “絮儿,去叫东升过来。”心绪平静下来后,阿瑶侧头,对一个穿着嫩绿襦裙的丫头,开口说道。
    絮儿是跟着阿瑶一起去玉笙院的,自然知晓阿瑶今日的心情奇差,哪怕是看阿瑶眼下的神情,已经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甚至嘴角也已经挂上了和寻常无二的笑意,但莫名的就是让她心里怵的很。
    因此听到阿瑶这话,絮儿不敢有任何耽搁,忙应答了一声,亲自去喊人了。
    东升是跟着南瑶陪房王妈妈的小儿子,虽年岁不大,今年才十三,但人却很是机灵,素日便做些跑腿的工作。
    “你现在立刻去一趟南家,把这封信送到我父亲手上,不要假手于他人,知道吗?”阿瑶把一封已经封好火漆的信,交给东升,冷声开口说道。
    东升在来之前就已经被絮儿叮嘱过,他本身也是个机灵的,忙应了一声:“是,小人明白。”
    到了酉时,
    江淮安也下了值,回来了。
    这才一进院门,就敏锐的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同,满院子的丫头婆子们都是一脸的肃穆,做事的动作都轻了些,说话的语调也比平日里要低。
    心下一转,便知道今日必定有事发生?而且还惹的阿瑶很是不快。
    很快,他便也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
    眼眸当下就一凝,说:“阿瑶,你从头细细的与我说来。”
    阿瑶自然不会瞒着,便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没有漏掉一点,但却也没有进行什么艺术加工。
    不过饶是如此,也听得江淮安心下恼怒不已,放在桌子上的手,紧了又紧。最后目光有些歉意的看着阿瑶,道:“抱歉,是我没有护好你。”明明就已经许诺过,不会让娘子受任何委屈,他并没有做到。
    “不关你的事。”阿瑶也是真没想到,刘婉心做为一个穿越女,还是一个自诩聪明的穿越女,居然能做出这般蠢的事情。
    没错,儿媳妇伺候婆婆,亦或者婆婆折腾儿媳妇,放到这个年代里,似乎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事情。
    但也是要看情况的。
    像是刘婉心这种,一个继婆婆,还是刚进门,三朝回门都没有,脚跟都没有站稳的那种,娘家也不给力的,她就先闹这么一出。
    呵呵……
    而像是刘婉心这种脑子,到最后之所以能赢了南瑶和江淮安,并非是刘婉心有多么的聪明,而是因为南瑶和江淮安下手都还不够狠,所以他们才会输。
    但如今换成自己,就不同了。
    她真的是已经受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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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9章 继子媳妇
    双喜巷, 刘府。
    五月的天气, 日渐变得炎热起来,刘夫人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眯着眼,躺在榻上盘算着, 大女儿总算是顺利的出阁了, 儿子和小女儿今年也都十四岁了, 儿子是男孩儿,尚且还能再等两年, 但小女儿可拖不得, 要准备起来。刘家在京中的根基本就浅薄, 若是再过了花期,小女儿可寻不到什么可心的人家。
    不过小女儿和大女儿不同, 小女儿的性子被婆母养的骄纵了些, 最好是能找个和刘家门第相当的,或略低一些, 这样日后婉如的日子才能自在。
    但转念想到婆母和夫君的打算, 刘夫人又轻轻的皱了皱眉头。
    忽而,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在外响起,刘夫人睁开眼睛, 正要开口训斥的时候, 就听到了一个略带着哭腔的女音:“夫人,夫人,不好了, 您快点出来吧。老爷被人浑身都是血的抬了回来。”
    “什么?”刘夫人听到这话,也顾不上什么规矩礼仪,大家风范,猛的从榻上翻身而起,声音都比平常高了八个度。
    穿了鞋,也顾不得有些凌乱的衣衫,当即就往外走去。
    便见一个穿着桃红色衣衫,梳着妇人发髻的年轻女子,正在抹泪,一见到刘夫人,忙扑了过来:“夫人,您快些去看看吧。”
    刘夫人连忙就往院子外小跑而去,只是她这才走出院门,便看到刘父被几个小厮用担架抬着进来,刘父趴在上面,臀部是血淋淋的一片,看着很是吓人。
    “老爷。”刘夫人惊的扑了过去,“这是怎么回事?老爷你不是去衙门了吗?怎么就?”
    刘父虽然只是挨了二十大板,但这二十大板却没掺一点水分,刘父自来也没有受过什么苦楚,因而这二十板下来,已经把他打的一时模糊,有些说不上话来。
    刘夫人也是有些见识,见如此,便也先不提,还是要赶紧安置刘父要紧。立刻指挥着小厮把人抬进屋子里,然后请大夫,打水等等一应安排的很是妥当。
    院子里的丫头婆子,本来还有些慌乱,不过也在刘夫人的指挥下,慢慢的变得井然有序起来,等到刘老夫人得了消息,被刘婉如扶着过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平稳下来。
    “老大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大如何?”刘老夫人一见便开口问道,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慌乱。
    刘夫人手中的帕子已经搅成一团,说:“母亲,儿媳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大夫已经在里面给老爷看诊,您且先等一等。”说着便亲自扶着刘老夫人坐了下来,又亲自捧了茶水过来。
    只是刘老夫人关心则乱,她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一个劲的问刘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婉如也哭。
    刘夫人心里有些烦躁,不过还是强压了下来,正要开口的时候,大夫也从里屋走了出来。
    她忙迎上去,开口问:“大夫,我夫君如何?”
    “刘夫人且放心,刘大人的伤势看着严重,但都不过是皮外伤,我开个药方,让刘大人喝上几日,再卧床养上十天半个月也就好了。”五旬的老者摸了摸胡须,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不拘是刘夫人还是刘老夫人亦或者是刘婉如,也都松了一口气。
    这刘父可是他们府里的主心骨,若是有个万一的话,那对她们来说不亚于天塌下来。
    刘夫人道:“谢谢大夫。春柳,好生送大夫出去。”
    “是。”
    既是知道刘父无事,刘夫人的心也放了大半,便和刘老夫人一起到了里屋,去看刘父,至于刘婉如,被留了下来,虽说是父女亲情,但刘婉如到底已经大了,不好进去。
    “儿啊!你这是如何了?”刘老夫人被刘夫人扶着走里屋,便闻到了一股子金疮药的味道,有些刺鼻,又看到刘父惨白的面色,便有些着急的开口问道。
    刘父微微动了动,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老爷且小心,不要乱动。”刘夫人忙开口叮嘱。
    “很是呢。”刘老夫人也道,看刘父老实下来,才又问:“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如何就出了这桩事故呢?”
    刘父一听到刘老夫人这话,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道:“可别提了。还不是刘锋那个孽障,前些时日惹下的那桩祸端,以至于严御史今早参了我一本,教子不严,纵子行凶,目无王法,累的我挨了二十板子不算,还被停职,在家静思己过一个月。”
    “这怎么可能?”刘夫人当即反驳,“锋儿的事,那都已经是去岁的事,且不说我们已经妥善的处理,再者只是几个孩子间的打闹,如何就闹到圣上跟前了。”
    在去岁年前的时候,刘锋因和学堂里的学子,两人因故起了争执,便辩驳了几句,若非有人眼疾手快把人拉走,两人险些在学堂里打起来。不过还不如在学堂里打上一架呢。
    因为在回家的路上,冤家路窄,又碰到,一言不合,两人竟直接在街上打了起来,刘锋失手,砸了对方一下,额头见了血。
    事情闹出来后,刘父可是亲自压着刘锋到对方府上赔了罪的,又送了不少的补品和里屋,两人便也算是达成和解,不再提。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这可不是一人之过,况且说起来,也就是两个小孩子的打闹,不算是什么大事。
    怎么?这都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家里都已经忘了这一茬,居然又被严御史翻了出来,还连累刘父如此。
    “我知晓,怕是有人看我不顺眼。”刘夫人都能看出的事,刘大人这样擅钻营的哪能不明白“这严御史定是受了人的指示,才会如此。”而不巧,圣上这段时间在和老臣扯皮,心情正不好,这下都发泄在自己身上了。
    刘老夫人一听这话,就有些紧张:“怎么会这样?咱家可一向都小心谨慎,我儿你行事也周到,怎么会得罪人?”说着便转头看向刘夫人,问:“老大家的,是不是你在外交际的时候,不小心得罪谁了?”
    “母亲,我没有。”刘夫人只觉得冤枉,语带委屈的辩驳,“您也说了,咱家才来京城,头一年事多的很,也不怎么认人,出门在外,儿媳都是谨慎了再谨慎,哪敢得罪人。”
    “那……”刘老夫人还要说什么。
    却被刘父一口打断:“不是夫人。”他家夫人的性子他很是了解,即便不是什么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但人却谨慎,出门在外很小心,况且即便是有妇人间的拌嘴,也不会闹到如此。
    定是有其他缘故。
    刘父侧头看到刘老夫人面露倦色,便让丫头先扶着刘老夫人回去歇息,横竖他人已经是没事了。
    刘老夫人也没推辞,闹了这一出,她确实累了,便也回去了。
    她这前脚才离开。
    就有丫头来报,说是刘父身边的小厮过来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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