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节目我们家整天看,寻思着不是胡闹吗,没想还真的整出来点东西。那张符纸有点破了,都说是不是什么东西没压住才冒出动静,太邪乎了。”
    翟永安听着,呵呵笑了一声:“都什么年代了,还邪乎,肯定是节目组搞的噱头,看看就得了。”
    其他村民也都是这么想的。
    毕竟刚来李家庄就挖墙,还刚好挖出奇怪的东西,怎么看都太巧了,说不定又是提前安排好的剧本。
    说到这儿,村民们兴致来了:“你们说,节目组这次安排的是什么剧本?”
    虽然都知道节目组剧本脑残,但这次毕竟是在他们村里拍的,就算再脑残也有新鲜感。
    其他人讨论的热火朝天,翟永安摇摇头说肯定又挺没意思,回家去了。
    儿子在城里上学,还没回来,老婆正准备着饭食,翟永安到家之后,看着挺淡定的,拿了钱和证件,到厨房敲了敲门。
    “我到隔壁省看批材料,过段时间再回来。”
    他老婆疑惑的转过身:“快过年了,都是从外面回家的,你这时候出去看什么材料?”
    “管那么多干什么。”
    翟永安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他老婆就噤声了,默默把饭菜减了量。
    这会儿时间还早,不到中午,翟永安带着东西出去,手机证件夹在衣服里,什么都看不出来,就像出门闲逛一样。
    逛着逛着就快到了村口。
    有相熟的人忽然叫住他:“翟永安,到哪儿去!”
    翟永安顿了一下,呵呵笑道:“去趟城里。”
    这人还挺热情,上来就拉住他:“去什么去,走走走,节目组搞了个小游戏,正拉人参加呢。”
    翟永安面露为难:“不行啊,有笔生意等着谈呢……”
    村民啧了一声,继续拉他往前走:“不就是盖房子那回事?先往后放放,节目组给的红包不少,参加就有大几千呢,去晚了可就没这机会了,赶紧的。”
    翟永安还想拒绝,旁边不知道从哪儿来了几个工作人员,搡着就把他推了过去:“大家快点啊,就是个小游戏,马上就结束了,拿完钱好过年。”
    村民们高兴起来:“这节目组还挺厚道的!”
    翟永安半点都不高兴,四处看了看,见周围都是摄像机,眼神闪烁。
    偏还有人在旁边说:“这期节目一播出去,全国人民都能看见咱们了,早知道应该提前去整个发型……”
    ——全国人民都能看见他们了。
    翟永安紧绷着嘴唇,掌心冒了点汗,手指一捻,很快被冷风吹凉,寒气沁脾。
    他左右看看,终于有点慌了,又竭力安慰自己,兴许只是巧合呢,这节目就是娱乐性质的,连剧本都被人追着骂,哪还能真把他揪出来?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镜头后面,正有一群人紧密地观察着他。
    主持人已经重新调整好心态,业务纯熟的带起笑容,跟村民们讲解小游戏规则。
    “我们这次游戏的规则呢,比较简单,因为是帮李爸爸家里解决问题,所以还是在他家进行。”
    “李爸爸已经简单跟我们描述过了,每次入夜墙外才会发出声音,一开灯声音就会消失,所以我们就来简单模拟一下夜晚的卧室。”
    “现在,就请村民朋友们戴上眼罩进入卧室,节目组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椅子。游戏结束后,就请把你们听到的声音告诉大家吧。”
    村民们领了眼罩,乐呵呵地进了缺了一面墙的卧室。
    翟永安目光乱闪,也跟着走进去,狠狠攥紧手里的眼罩。
    全部坐到椅子上戴好眼罩之后,主持人一声令下,黑色幕布就从北墙落了下去,将卧室遮挡得密不透风。
    池缨这会儿正在拍摄间。
    对面坐着几个叔叔阿姨,隔着手套研究了一会儿她收集起来的‘水泥’,惊讶地问:“缨缨是怎么发现这些东西的?”
    池缨小腿儿并齐蹬在高高的座椅上,乖乖说:“鬼鬼们告诉缨缨的,他们被压得透不过气啦,又闷又疼,好难受的。”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
    又问:“那张符是用来镇压这些鬼魂的,是吗?”
    池缨小眉心一蹙,愤怒地点了点脑袋,奶呼呼的小拳头攥起来:“破了一点鬼鬼们才能动,坏蛋太坏了!”
    本来挺凝重的话题,工作人员都没忍住,扑哧低笑起来。
    笑完注意力重新回到这些‘水泥’上。
    说是水泥,其实是骨灰,因为烧得随便,还能看见一些细小的骨头茬子。
    拿骨灰给人家盖房,这不缺德吗?!
    常人的承受能力还真没那么强,工作人员没准备把真相告诉李爸爸,要是让他知道这事儿,一准儿得吓晕过去。
    事情已经基本确定下来了。
    外面还热闹着,工作人员领着小家伙出去,好奇地问她:“刚才缨缨给眼罩上滴的是什么?”
    池缨被牵着,乖乖地说:“牛眼泪哦,抹到眼睛上,坏蛋就能看到鬼鬼们啦。”
    她说完之后,李家的房子里,立刻传出一阵杀猪般的叫声。
    拍摄现场有些骚动:“里面除了摄像机就是村民,怎么回事啊?”
    翟永安恐惧又厌恶的声音不断从里面传出来:“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干,你们滚远点!滚,快滚!”
    几分钟的时间,翟永安倒像是一个人在里面演了出独角戏。围观的人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窃窃私语,村干部还来节目组这儿问了。
    主持人熟稔地应付他:“您稍安勿躁,这是游戏环节,待会儿人就出来了,绝对没事。”
    村干部纳闷儿的不行,什么游戏能叫成这样?翟永安好像没学过表演吧。
    幕布后面的声音一直都没停下来。
    翟永安刚开始顾忌着外面的摄像机,还在欲盖弥彰,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到后面不知道是不是恐惧过甚,临近崩溃边缘,直接把自己做过的事说了出来。
    “我不是故意杀你们的……”
    “……救命,救救我,我错了,饶了我吧!”
    “啊——”
    幕布里面的村民终于坚持不住了,纷纷从里面钻出来,一脸惊疑不定。
    有人上前问了:“怎么回事啊到底?”
    村民们也纳闷得紧:“他一直说什么杀人,什么鬼,好像有什么脏东西来寻仇了,但是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啊,就见他对着空气扑腾。”
    池缨攥着小拳头,愤怒地扬起小奶音:“只有坏蛋……”
    “呜呜呜!”
    工作人员着急忙慌把小家伙的嘴捂上,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松开之后,摸摸她的脑袋以示安抚。
    小家伙乖巧又懂事,听完就点了点小脑袋,奶呼呼地说:“缨缨不说话了,不能把坏蛋吓跑。”
    工作人员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欣慰地捏捏她的小脸蛋,喜爱不已:“缨缨真是太乖了。”
    池缨小嘴儿一咧,奶声说:“叔叔阿姨要把坏蛋抓起来哦。”
    “缨缨放心。”
    村民正在一旁围观着,猜测是不是翟永安提前跟节目组编排好的保留节目,就见旁边忽然钻过来一群便衣,径直冲进黑幕布后面,把他捉了起来。
    翟永安在里面呆了十几分钟,整个人看起来有点神志不清,被抓出来的时候还在惊恐地挥着胳膊腿,嘴里念念有词,好像在驱赶什么。
    等被大亮的天光一照,他立马回过神儿来了。
    不得不说连环杀人犯的心理素质迥异于常人。
    他回过神之后,脸色沉沉的,阴狠地瞪开双眼,嘶声质问:“你们抓我干什么?!”
    工作人员没跟他说半个字,直接把他押进拍摄间。
    村民们都懵了。
    主持人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上前跟大家‘解释’了一下。
    说翟永安其实是一件重案的嫌疑人,警方早就怀疑了,这次是借着节目拍摄的由头,给他下个套子。
    刚才给他那眼罩,其实是整的高科技,戴上之后,只有他能看到节目组投放的影像,而那些影像,都是属于受害者的。
    如果不是做贼心虚,看到影像之后,他不会说出那些话。
    ——万事不决高科技。
    村民们听他一口一个受害者,又想起刚才翟永安嘴里念叨的索命鬼,所有人都不好了。
    村干部小心问他:“到底是什么案子?”
    主持人打了个哈哈:“案子是警察同志负责的,我也不太清楚,过段时间应该就水落石出了。”
    村干部斟酌一下,还是不放心,试探地问:“命案?”
    主持人那表情八九不离十了。
    村干部心里咯噔一声。
    跟杀人犯住一块儿这么久,搁谁头上都得后怕啊。他老婆是本地的,肯定也不知情,真是作孽!
    村干部拍拍胸口,寻思着回去得跟祖宗上两炷香压压惊。
    主持人苦笑:“不管猜什么,案子没水落石出之前都不太准,您可不准乱说啊。”
    村干部神不守舍地点点头。
    主持人心说自己这个节目做的真够艰难,又是杀人犯又是见鬼,回头领导不给他加工资,都对不起他这四期以来受的惊。
    每次出事都能随机应变拉回正轨,还上哪儿去找他这么敬业又优秀的主持啊!
    料理完了罪犯还有一堆鬼在那儿等着呢。
    这些鬼被压得太久,同样有些神志不清,不过对凶手翟永安倒是还惦记得很清楚。
    据交代,他们跟翟永安并没有过深的交情,但其中一户的女儿曾跟他相过亲,最终没成。而剩下几户人家,虽然没有跟翟永安接触过,但家里都有适龄女孩儿。
    紧跟着,临昌县那边的警务人员也把调查结果汇报了过来:“翟永安从小没了父母,吃百家饭和低保长大的,义务教育没读完就辍学打工,跟一帮社会青年混在一起。”
    “到了结婚的年龄,没人家看得上他,唯一一户是让他当上门女婿的,没成,之后翟永安就离开了临昌县。”
    小地方几乎都认识,这些事情很容易打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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