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庄主人快要气炸了。
    岑圆圆刚才全程跟着冉思慧跑,大略知道这老板干了什么亏心事,但这会儿看着小家伙这么镇定,还是惊了一下。
    她怎么不知道缨缨宝宝这么多才多艺,连爬树都会啊。
    丝毫不逊于班里那些难搞的捣蛋鬼。
    宝宝们也是这样想的,他们看到池缨甩脱一个成年人眨眼爬上树,都十分激动,觉得这个宝宝给他们长了脸,纷纷来树下给她加油打气。
    “缨缨加油喔!”
    “……”
    宝宝们都很开心,家长们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正心里发着牢骚,结果没多会儿,就有警车呜呜赶来,把农庄主人带走。
    还真有事啊。
    家长们面面相觑,没想到母女俩的闹腾不是空穴来潮。
    按理说雇佣童工只要罚款就行了,不会有这么大的阵仗,难不成那老板真干了什么亏心事?
    农庄主人一走,池缨就抱着灵位牌下来了,重新把它放到大石头上。
    家长们的视线纷纷涌来,而后心里一寒。
    经过这么一出闹剧,郊游当然也没办法继续下去了,在家长们的强烈要求下,校方提前安排大巴车带着他们离开。
    宝宝们觉得不舍,蔫嗒嗒的,等到了大巴上,没看到池缨,就更不开心了,纷纷嚷嚷着回去要学爬树。
    “……”
    农庄主人的案子涉及非自然因素,普通警察局无法判定,等灵侦局派人协助调查,才最终给他定了罪。
    他也是没想到警察局还能查出这种东西,本来还嚷嚷着要上诉,等人家把证据和女儿的牌位魂魄摆到跟前,就噤声了,心虚得很。
    农庄那男孩是离家出走跑来打工的,性子不错,模样也好。女儿看上这男孩,他也心疼女儿孤单,就把那隔间分给他住,象征性地收了些钱。
    后来男孩的身体越来越差他是没想到的。
    男孩精神越来越不好,他咬了咬牙,想着疯了就疯了,大不了以后跟女儿的魂魄一块养起来,好吃好喝伺候着。
    没想到这才不到一个月,就被人戳破,扭送来了警察局。
    “再继续这么下去,那孩子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面对警员的斥责,农庄主人缩了缩脖子。
    对面沉下声音,又问他:“那尊黑木神像是从哪儿来的?”
    农庄主人满脸茫然之色:“神像?我不知道啊。”
    黑木神像是从隔间床上搜出来的,他不知道,工作人员就只能去询问医院里的男孩。
    男孩叫李杰,经过治疗脸色好了很多,却还是浑浑沌沌,需要调养。
    他想不起来隔间里的事,听到黑木神像时,却回想道:“那天我出去吃早餐,有个胖男人知道我离家出走,说我不孝顺,给我塞了这个神像。他说这是渡罪教的神,只要信仰他,就能清除身上的罪孽。”
    还真是那胖子啊。
    农庄附近都是村庄,偶尔几个路口会有卖早餐的,看来搞邪教的两个人就在农庄周围。
    工作人员立刻展开搜查。
    ……
    农庄往外二里地的烂尾楼里,麻杆胡乱吃了晚饭,看着悠哉悠哉躺在零食堆里的胖子,简直恨铁不成钢。
    “你说咱们供上那祖宗之后,怎么还越过越差了?原先还能在夏城打个工,吃穿不愁,现在直接成通缉犯了,天天窝在烂尾楼里,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胖子眯着眼睛摇了摇食指:“被通缉了不怕,只要信神爱神,神会保佑我们的。”
    麻杆立刻竖指发誓:“我信神,但是……”
    胖子抓了块巧克力塞进嘴里,安抚道:“暂时吃点苦不要怕,从古至今,有哪个巨商富贾不是从穷人做起来的?”
    “有那位祖宗在,致富不成问题,现在这个身份已经能唬到不少人了,等盘活神像,拥有真本事,说不定还能控制名流巨商,直接走向人生巅峰。”
    胖子能说会道,听了这些话,麻杆也从郁卒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感觉美好的明天正等着他们。
    这栋烂尾楼是村镇里的,离村民集聚的地方有段距离,六层楼没盖完,开发商就跑了。他们图方便,住的三楼,爬着不累又能盯梢,鬼祖宗则是在五楼,天天拿着那块黑玉神像琢磨,说是在修炼。
    这段时间他们发出去不少黑木雕像,希望可以收集信仰,助她一臂之力。
    她厉害了他们这些小弟才能一步登天。
    这么希冀地盼完,胖子和麻杆刚准备睡觉,楼上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声,声音挺渗人的,但很熟悉,是他们那位祖宗。
    胖子听到声音一愣,胆寒地搡了搡麻杆:“你上去看看。”
    麻杆不去,脸色惨白惨白的:“你不是挺信任祖宗吗,怎么不去呢。”
    胖子咽了口唾沫:“那咱俩一块儿。”
    麻杆艰难点头。
    楼层里没有通电,只有弯月的惨淡光芒,两人惊恐地携手出去,不约而同没打手电筒,到了楼道,呼吸寂静片刻,忽然步子一转,争抢着往楼下奔。
    麻杆吨位不大,被胖子挤了个踉跄,回过神立马追下去:“你怎么不上去,跑什么!”
    胖子头也不回,声音压低:“那你跑什么!”
    麻杆低低骂了一声。
    两人达成共识,都没再吭声,拼命往楼外跑。虽然指着鬼祖宗发财,但人鬼殊途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刚才的声音那么吓人,没出事说明鬼祖宗精神不正常,保不准要把他们撕吧撕吧吃了。
    万一出事,那就更吓人了,谁也不能保证楼里没有比她更厉害的东西。
    无论如何,他们两个菜鸡不能留在这里。
    跑到一楼,眼看希望就在眼前了,胖子和麻杆心里一松,正准备冲出去,没装大门的门梁上,却忽然倒吊下来一只长发女鬼。
    女鬼眉心乌黑开裂,裂到青色的脸上都是缝隙,眼睛白惨惨的盯着他们,没有眼瞳。这么突兀的往下一吊,差点怼到他们脸上。
    胖子和麻杆差点没吓死过去,一阵冲破天际的尖叫之后,连忙又屁滚尿流地往楼上爬。
    麻杆声音发颤:“刚才那个,不是咱祖宗吗,她怎么成那样了?”
    胖子喘得厉害,根本无暇回应他,心说祖宗虽然是个女鬼,但模样跟人差不多,没那么吓人啊。
    两人冲到三楼,胖子才想起来,拉着他就往屋里冲:“这里没装窗户,咱们直接跳楼吧……”
    说着说着,他浑身僵硬起来。
    他抓的这只手又冷又冰,还小小的,根本就不可能是麻杆的。
    一股寒意蹿上后脊梁,他牙齿打着颤回头,不期然跟一双惨白的眼对上。
    那双眼贴得近,差点没怼到他脸上,因此他能看见女鬼眉心腐烂的乌黑,以及脸上纵横的黑色裂纹。
    胖子吓得失声。
    求胜的欲望超过所有,想着干脆豁出去,他眼睛一闭,使劲儿甩脱了鬼手往窗外跳。
    夜风呼啸。
    他结实敦厚的屁股落在地上,压垮一摊子草,因为土质松软,没铺水泥灰,竟然没出大事。
    烂尾楼太久没人管,外面的草都是丛高,胖子面色惊惶,正准备一瘸一拐的逃开,打眼瞥见草丛里一抹白色的影子,崩溃到差点哭出来。
    还能穿墙遁地,这他妈的就不公平!
    池缨拨开草丛,打了个小喷嚏,仰望着眼前这么大一团打颤的胖子,大眼睛眨了眨。
    胖子张着嘴,吓得呼哧呼哧的,干脆闭上眼等着最后的裁决。
    过了几秒,感觉有灯光在脸上晃,他才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清身前是个穿白裙的小家伙。
    ……还是个眼熟的小家伙。
    胖子被她的灯光晃着,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看清她的视线,才后知后觉发现她不是在晃自己。
    颈侧忽然凉飕飕的,胖子僵硬的转了个身。
    那张熟悉的鬼脸出现在他身旁。
    “——啊!”
    浑厚的尖叫声冲破天际,楼里也交相呼应响了另一声,池缨摇摇脑袋,小眉毛竖着,奶斥了一声:“坏鬼鬼,不准吓人哦。”
    女鬼不搭理她,也不靠近她,脸一开裂,抓着胖子就要往里塞。胖子看见她那张开裂的大脸,简直像对上黑洞,被吓得魂不附体,声音嘶哑。
    池缨见她不听话,小嘴儿一抿,凝重地从兜兜里掏出符纸打出去。
    符纸串联成锁链,带着浓重的金光奔向女鬼,赶在胖子被吞噬之前,猛然冲进她开裂的黑色大脸。
    女鬼被符篆伤到,一把扔开胖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嚎。
    她疼得撕心裂肺,原地打转,裂开的青色皮肤也缓缓合起来。胖子这才瞅见这女鬼只来了一半,后脑勺整个直接切下来,那一半没来。
    他彻底吓晕过去。
    楼上,杭岳堪堪用锁魂链锁住那一半作乱的女鬼,略显吃力:“怎么回事,这鬼也太厉害了吧,我这链子能锁住三个普通小鬼呢!”
    等小家伙的符篆赶到,他才卸了点力,整个人轻松下来。
    两边靠近之后,女鬼的身体合二为一,池缨被杭岳抱起来,伸出小手往前探了探,从她脖子上取下黑色神像。
    池缨拎起来看看。
    杭岳惊讶极了:“又是这东西!”
    池缨把神像揣进兜兜里,嘀咕道:“坏蛋要给笨蛋下术,但是力量太强大,笨蛋没有肉体,承受不住,整只鬼鬼都坏掉了。”
    杭岳恍然道:“怪不得女鬼这么厉害,看起来像失控了。”
    女鬼前段时间还挺机灵的,能跟着胖子和麻杆一起骗人,如今已经整个傻掉了,无法再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池缨当场把她超度掉,胖子和麻杆则被带回灵侦局。
    小家伙年龄不大,家长那边一直在打电话催促,灵侦局不好让她加夜班,就先派车把她送回家。
    一家子都等着她,刚一回去,裘奶奶就心疼地把她抱了起来:“乖乖呦,这么小的孩子都让工作到现在,怎么回事。小孩子就该玩玩耍耍,上什么劳什子的班!”
    池澈瞥向旁边一墙的锦旗。
    这旗有高导送过来的,警察局的,还有其他的,加起来得有五六面,他奶奶摸出来了,专程给挂到客厅最显眼的地方,生怕别人看不见。
    现在他家满墙除魔卫道匡扶正义英勇无畏,比最红的家庭还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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