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邱万河说的那个老院子。
    齐照道;“要不要我派人过去看看?!”
    那就不用了,人家雇主都不让看,是要解决人家的事情,去看了,违反道义。
    李光尘道:“我想查查别的,可惜就是人手太少了,书生只会破解不会调查,那个丫鬟又百无一用,唉,做女人难!女人要成功就更难了!
    齐照胸有成竹笑道;“你是不是想知道,他们家邱大贤的镖,为什么被人劫?!”
    风起,少年人深情的眸子黯淡了星河,他垂下头和她说话的耐心样子,是那么的似曾相识。
    这让李光尘想到了自己的男人,他也是这么善解人意的狗皮膏药。
    李光尘突然道:“少年听雨歌楼上。”
    “红烛昏罗帐!”齐照笑道:“怎么,你要考我学问啊?!
    壮年听雨空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他读的极其深情有感情,最后看着她,慢慢吐出:“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那放轻了的调子,有种说不出的惆怅和伤感。
    然后他说:“我是真的心悦你,不是闹着玩,你可知道?!”
    让人能感觉到,好像真的有那么回事。
    可惜,就算他是真的,她也不能动心。
    因为,他对的不对!
    这首词,是李光尘和太宗定情的词句,和相遇有关。
    那时候她当国师,在金陵,无所事事,年纪又小,她迷上了戏曲。
    真的好喜欢听戏啊,真戏迷要捧人的,她捧少年名伶楚云天,长公主捧另一派的段小楼,所以他们两个总掐架!
    她穷,从来没赢过长公主,就赢过一次,是遇见靖王的那一次,七月七放灯,王爷也喜欢楚云天,在金陵城给楚云天放了一万盏荷花灯,他们赢了。
    从画舫出来,天空飘着雨,她没有带伞,上了秦淮河岸边的画楼避雨,想不到他也在避雨,他们就认识了。
    所以少年听雨歌楼上!
    这不是诗词,也不是比喻人生,是他们相遇的地方。
    眼前的皇子不懂,不知道,他一点都感受不到,他神似自己的男人,却什么都不知道。
    李光尘突然很沮丧,这世上,或许再也遇不见爱人,只能找似曾相识的人找一点追忆,却永远不是那个人了。
    她给他封号贞,她又怎么能背叛他?!
    不再想了,李光尘把齐照扯远的话题拉回来:“你是不是调查好了邱家镖局的事情?!”
    齐照道:“是啊,我多能干啊,知道你肯定用得着,但是呢,告诉你也行,可是你每次都没良心,这次告诉你,有什么好处吗?!”
    “没有好处!”李光尘回答的非常果断,这小子总是扰乱她的心神,她是不会对他好的,以免对不起死去的男人。
    齐照瞪着眼睛道:“你总是这样,没有好处会翻脸不认人,你就是白眼狼。”
    李光尘道:“那你可以不说啊,我也不会求你。”
    她转身要回院子,星光下,连不理人的姿势都那么让人着迷。
    齐照道:“行了行了,他们镖局确实没有押运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邱大贤在路过京城的时候,接了一个小活,带了一批嫁妆,如果劫持毛皮让人匪夷所思,那么劫持嫁妆,就合情合理了吧?”
    李光尘回过头:“嫁妆?!很多吗?!”
    齐照道:“虽然合情合理,但是我去打听了,真的不怎么多,不是什么金山银山的那种,我觉得不至于杀人越货!”
    李光尘转着眼珠道:“可是就是杀人越货了!”
    齐照笑道;“你肯定猜不到,这批嫁妆是谁的。”
    李光尘笑呵呵道:“是新建侯的侄女,李卓原的,李卓原本来要嫁给沈唯卿,嫁妆没有到,肯定是这批了。”
    “啊,你怎么会知道的?!”齐照有些惊讶:“我听风少羽说了,你是新建侯家的小姐,不过你母亲被你父亲休了,所以你在你舅舅家长大,这个被劫了嫁妆的李小姐,是你亲妹妹吧?!”
    李光尘道:“不是亲妹妹,应该是堂妹,我估计的没错的话,是新建侯和新安郡主乱伦生的!”
    !!!!
    齐照震惊的不是这个龌龊,高门大户,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他震惊于小姐粗鲁的直言不讳。
    但是从她淡淡的语气中说出来,又不觉得粗鲁了,像是童言无忌,齐照有点哭笑不得。
    第90章 嫌疑人到
    李光尘捏着下巴沉浸在案子的线索中:“嫁妆,嫁妆,我之前看李明哲手上要沾血,啊,那肯定是了!”
    这批嫁妆肯定是李明哲劫持的,应该是李明哲和人合伙劫持的,李明哲终于造孽了。
    劫的正好是邱大贤押的镖。
    小丫头这么兴奋,齐照怜惜的笑:“你又想到了什么?!”
    李光尘转身就往院子里跑,齐照:“……”
    “喂,理我啊,白眼狼!”
    没听见有人理他,他听到了拍门声,然后就是李光尘叫人的声音:“书生,书生,出来!我有办法对付李明哲了,帮我!”
    齐照生气的撅起嘴,那个死老头,为什么小白眼狼总叫他书生呢?肯定有问题!
    ……
    ……
    除魔卫道,书生在行,李明哲这种沾了这么多条人命的凶手,书生让他死就死,活就活,还不用遭天谴。
    办法就是拿到邱大贤的东西,在邱大贤家里和符咒埋起来,种下咒怨,邱大贤自己就会找杀他的人报仇。
    那个李明哲,自己的侄女也要残害,简直是死有余辜,要给他点报应尝尝。
    书生忙了半宿,李光尘困了先去睡觉了。
    齐照还是孤枕难眠,但是在别人家,挺着。
    斗转星移,就到了第二天。
    晚上就说好了要上山看坟地,一大早大家用过饭,就在邱家的大堂里集合。
    邱万河作为主人,是最后一个从后堂出来的,他出来之后,就拱着手向李光尘;“小姐辛苦了,小姐,您真是神人啊,我方才去老五房里看了会,早上一觉起来吃饭了,喝了一碗小米粥呢,小姐您是活菩萨。”
    所以他是因为自己儿子的病,来感谢人的。
    李光尘道;“你们都有绝后之相,实病可以去,但是命运改不改得了还要再说,不用谢的太早了。”
    本来挺高兴的邱万河:“……”
    李一心想,我这条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打死。
    这种高人就算再有才华,也不上道,不好交流,邱万河开始组织大家上山。
    就在他们跨出镖局大堂,走到外面街道上的时候,突然从南边来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以一个中年人为首,他穿着一件简单的青色道袍,他左边跟着一个年轻男人,男子和男人身高差不多,都是大眼睛,窄脸,一看就知道是父子,
    右边的那个是个下人打扮,也是中年人。
    他们三个走到邱万河面前,那中间领头的男人先开口:“你干什么去?!”
    邱万河虽然态度不好,但是还是回道:“大哥,你管的闲事有点多吧,我干什么去,大家都分家过了,用得着你管吗?!”
    来人正是邱万河的大哥邱万平,还有邱万平的独子邱常伟,另一个就是邱家老下人丁叔。
    邱万平冷笑道:“我管不住?你当我不知道,除非你不是去坟地我就管不住,但是如果你带人去祖坟,你可别忘了,我是嫡子你是庶子,邱家坟地,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去。”
    邱万河一愣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坟地?谁跟你说的,没有的事。”
    邱万平道:“你还想瞒着我?你老婆一大早派人去我们家门口骂人,说我动祖坟害死你儿子,这么多年,我一直就一个儿子,我和你嫂子都身强力壮身体健康,就是生不下孩子,之前我还纳闷怎么回事,这回我可算明白了,你偷偷动过祖坟,你害我子嗣单薄。”
    骂人的事邱万河完全不知,但是凭着大哥的性格还有妻子的性格也不可能是假的。
    那个愚蠢的贱人!
    邱万河脸上现出慌张之色,一改方才的不屑,缓声道:“大哥,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祖坟一直是你在打理,你还派人看守着,我怎么可能动祖坟?!”
    邱万平道:“早就有人跟我说,我们家越过越衰败,你家却越来越旺,是因为你找风水大师破坏我家的风水,来肥沃你家。
    当时我还不信,你看,这如果不是真的,你老婆怎么会想到是我改的坟地?!
    还不是因为你们之前做过,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邱家,在上虞算是小有名气的桑农,种桑技术已经传了三代,但是不管是土地还是技术,都是传男不穿女,转嫡不传庶。
    邱家这一辈分中,一共五个儿子,两个是嫡出,邱万平和亲弟弟没有分家,经营着桑树,邱万河没成亲就被嫡母赶出来,他走上江湖路,后来日子越过越有,自己开了镖局。
    兄弟二人在前面吵架,后面齐照把邱家的基本情况,就跟李光尘说了。
    齐照还用很小的声音道:“邱万平的亲弟弟三房姨太太,只生了两个女儿,邱万平和妻子感情好,不想纳妾,但是这么多年,就一个孩子,邱家其他人也差不多,孩子都很少,女孩都不多。
    就邱万河家的子嗣最多,还差不多都是儿子,所以就有谣传,说邱家的坟地只管邱万河,不管其他支脉。”
    阴宅是很有讲究的,一开始的国人不敬神不信宗教,但是他们都会拜祖宗。
    国人的所有成就,都说是自己努力得来的,再一个就是祖宗保佑。
    所以这坟地的好坏直接影响后人。
    李光尘暗暗点头,如果事实真相真是如此的话,大家的怀疑是有理由的。
    齐照该说的都说完了,还是没有得到感谢,心里暗骂一声,小没良心的!
    邱万平一提到邱万河在坟地上动了手脚,邱万河就没有那么强的士气了,不过很快的,邱太太从院子里出来了。
    尽管一身朴素,脸色憔悴,但是不得不承认,邱太太是个很胖的妇人,脸上肉是横的,显得很蛮。
    邱万河往后退去拦着她,她直接挡在邱万河面前和邱万平对着骂。
    “你们家人口不旺那是你自己做了缺德事,我们家这么多孩子惨死,你说跟你无关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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