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乌拉那拉莉樱气急,却是真心不敢上报皇上或者太后的,这种时期,谁人不知道其紧张?
    太后倒也就罢了,可是皇上那边……本就因为贵妃之事伤优,谁干在这个时候找事呢?
    乌拉那拉莉樱身后的魏凝霜便是连忙开口劝慰:“娴贵妃娘娘切别恼怒,咱们贵妃娘娘的丧礼过后,一切再说!”
    乌拉那拉莉樱也向来不是控制不住自己脾气之人,听了魏凝霜的话,便强行压下怒气,没再说什么了。
    然而富察安平却只觉好笑,后宫嫔妃,一个一个倒是狂妄自大,怪不得阿姐向来心力憔悴。
    一天的时间,倒也过去的快,跪了许久,富察安平只觉得膝盖疼痛,到了时辰,贵妃大丧也该结束,做好了一切礼仪,贵妃移棺,以富察安平为首,众妃嫔起身目送。
    金芍药最终,还是留下了眼泪,站在金芍药身旁,苏羲禾只望着那渐行渐远的人群与金棺,不自觉的叹了口气:“终于走了,嘉妃,你也好安心了吧。”
    “我……从未想过,要她死。”声音小的可怜,除却苏羲禾,还真没人听得见。
    苏羲禾却只是无奈:“你从未想过,皇后,也从未想过……只是,一切,皆是注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懊悔,皇后懊悔,可真正悔恨的,是皇上,若是再来一次,皇上怕是,宁肯,送她离开吧,也不愿,叫她死在这紫禁城的牢笼里头!”
    金芍药吸了吸鼻子,逝去泪痕:“是,我想,若是可以从来,她定然不会……爱上他吧。”
    “朝国王啊。”苏羲禾总觉着三个字的分量太足,叫人念着,便是压得喉咙都疼。
    提起这三个字,金芍药也是觉得嗓子干涩:“想必皇上这一生,都会铭记,我嘉妃金氏芍药,来自朝国李国,是他曾经最为痛恨之人的妹妹。”
    “别想了,都过去了,她也走了。”眼看着贵妃棺椁即将运出大清门,苏羲禾随即转身,却听得一声沉痛惊呼:“宛卿!”
    众妃皆是骇然,谁也不曾想到,皇上三天没有出现,竟在最后一日,披头散发的就这样出来了。
    苏羲禾于心不忍,不肯去看,富察安平只当不曾瞧见,金芍药自是不敢上前,乌拉那里莉樱急切至极,便是大声呼喊:“该死的奴才们!一个一个都在做什么!?快去阻止皇上!”
    奴才们听得命令,连忙朝夜承赫跑去,夜承赫却以一人之力拦下了棺椁,抬棺之人皆是四目相视,无人出声,吴书来冷汗直流,紧着劝说:“皇上,贵妃娘娘如今依然殡天,若是这棺椁不送出去的话……皇上!”
    夜承赫却哪里忍心?
    只大声吼叫:“开棺!”
    “皇上,万万不可啊!”乌拉那拉莉樱最终还是冒着被夜承赫训斥责罚的危险,随着奴才们一同跑了过来:“皇上,贵妃已然开棺一次,便是没有先例,再行开棺啊!”
    “滚开!开棺!!”夜承赫哪里管的了那么多?贵妃一次开棺之时,夜承赫因伤心便在养心殿闭门不出,贵妃金棺如今即将运出,夜承赫自是再想看一看自己毕生所爱!
    乌拉那拉莉樱直直扑到了夜承赫脚下:“不可啊皇上!且让贵妃好走吧!”
    一众嫔妃瞧见这副场景,大家都唏嘘不已,金芍药双手合十,虔心祈祷:焞哥哥,你看到了么?你所爱之人,如今已然悄然离世,你怕是还不曾得知吧?焞哥哥,愿你在朝国李国,与四公主安好,只是,贵妃怕是临死也在恨你,皇上也很你,我……也恨你。
    夜承赫怒不可歇,只怒目等着乌拉那拉莉樱:“滚开!给我滚开!”
    乌拉那里莉樱从未见过如此的夜承赫,只觉得满心害怕,却不肯让开,双手死死的抱住夜承赫的大腿:“皇上!清皇上让贵妃安息吧!”
    “给我滚!”夜承赫却只一脚踹去,乌拉那拉莉樱的身子立马飞出老远,叫人看了都觉得疼痛,吴书来吓坏了,连忙让人去扶,自己个却是想说些什么安抚夜承赫,只没待自己开口,便听得冷声一言:“吴书来,开棺吧,挚爱之人,往后再也不能见到了,只最后瞧一瞧,这般殷切心思,怎可拒绝?”
    吴书来诧异的望着不知道何时到来的富察安平,一脸的难以置信,夜承赫瞧见富察安平,莫名的觉得心里头冷静了许多,吴书来看得出来,夜承赫已然平静,只是若不开棺,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吴书来挥手命人开棺,眼瞧着那金棺盖子一点一点被挪开,贵妃的脸,呈现在人们面前。
    因已有三人,贵妃面容已经铁青,毫无生气,那妆容却依旧精致,果真如同传闻,国色天香,只是,面上的那抹微笑,似乎是对死亡的从容之感,疲惫,也可在面容凸显,看来贵妃死时,只觉轻松。
    去不想……你居然……是曲珊珊的脸!
    曲珊珊……原不过,是已经死去的贵妃吗?
    夜承赫瞧见贵妃,眼中流露温柔之色,他伸出手去抚摸贵妃的脸:“宛卿,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了。”
    夜承赫的眼泪,便是不自觉的流出:“宛卿,对不起,最后一刻,也不曾叫你见到你心心念念之人。”
    “宛卿,你放心,待沁儿逝世那日,我定命人取他首级,与你合葬。”
    这话叫人听了便觉心惊,富察安平眼中也闪过一丝诧异,乌拉那里莉樱更是死死的按住自己的胸口,若是叫金芍药听到的话,怕是会当场晕死过去吧?
    只是在场众人,皆知此话,定然不可传出去的!
    夜承赫最后,便是俯身在贵妃脸颊留下最后一吻:“宛卿,你去吧,放心,我一定会叫他去陪你的,只四公主从小便在你身旁将养,怕你不舍她守寡,故而等待多时,宛卿,这一次,我定不负你。”
    夜承赫语毕,便是转身,吴书来连忙叫人将金棺盖子盖上,将其运走。
    夜承赫又道:“富察家嫡二小姐,生于望族,孝敬性成,温恭素著,特封为妃,号约善。”
    声音略微清冷,忽近忽远,叫人有些听不清楚,只吴书来多年在夜承赫身旁经营,自是耳聪目明,立马会意,只低眉顺眼瞧着富察安平:“善妃娘娘,谢恩啊!”
    “臣妾,谢主隆恩。”富察安平在夜承赫身后微微屈膝。
    “恭贺善妃娘娘大喜!”
    身后的众妃嫔在这个时候纷纷跪下,只是这其中,除却刚刚被扶起的乌拉那拉莉樱以及苏羲禾,苏羲禾的眼神前所未有,竟然让富察安平觉得有些厌恶。
    苏羲禾终于还是走了过来,步伐轻盈,看上去那么的端庄可亲:“新晋的善妃妹妹,今后,倒是多多指教。”
    苏羲禾的声音也好听,让人听了之后,就会觉得有点难以忘怀。
    富察安平却并不领情:“纯贵妃向来亲切可人,只是可惜,我一直都不太会做人,以后,可到底多多叨扰纯贵妃了!”
    苏羲禾倒是并没有想到,富察安平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脸色略微变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善妃妹妹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妹妹,本宫多多照顾也是应该。”
    “倒也并不需要纯贵妃的照顾,我自己能照顾好我自己。”富察安平说着,便是大步流星的离开,留下一众发愣的人。
    乌拉那拉莉樱这个时候已经回到了人群之中去了:“居然如此高傲!”
    “这样的性子,多少有点肆无忌惮呢!”苏羲禾略微叹息,总觉有些熟悉,想必倒是,定会被宠上天去吧?
    大家看着富察安平渐行渐远的身影富察安平身边没有一人,只自己,穿着那一身素服,气场,却是强大的可怕。
    丧礼,就这样结束了,后宫,再次恢复了平静,无论是富察花月,还是下头的嫔妃,都松了一口气。
    终于将那个女人送出了宫,大家,又怎么会不欢喜?
    夜承赫将富察安平的册封礼定在第二日一早,这让人们震惊,却都纷纷赶去参加。
    第一个晚上,夜承赫留宿贵妃生前宫殿,并未宠幸新晋的善妃。
    而善妃,也未分宫,住在长春宫。
    第二日早,册封礼行,三跪九叩之礼结束,众妃嫔纷纷奉上贺词。
    也不过因着富察安平是富察花月的嫡妹,夜承赫姗姗来迟,进了长春宫,富察花月带着大家行礼:“皇上万福金安!”
    夜承赫携过富察安平的手起身,带着她到正位,坐下,这让富察花月尴尬至极,一时之间无从适应。
    夜承赫这才开口:“众爱妃平身,皇后,来朕的身边坐。”
    就这样,姐妹二人,一左一右,坐在了夜承赫身侧。
    富察安平平生第一次穿着吉服,总觉得各种不适,夜承赫便问:“可是不喜欢?”
    “颜色太亮,不讨喜。”富察安平实话实说,妃位的衣服,是亮金色,带着暗红,总是有点太过隆重。
    夜承赫又问:“那你喜欢什么颜色?”
    “素色。”
    从小,富察安平便是觉得,只有素色,深入人心,让人喜爱。
    夜承赫再次动容:“下次,你可只穿素色。”
    “恩。”不曾谢恩,却觉得甚好,众妃再次震惊。
    这宠爱度,到底堪比贵妃当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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