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善贵妃?和她有什么关系?”太后终于还是听到了这四个字之后皱了眉头。
    都说历代太后最为生厌的不过是那皇帝最为宠爱的女人,因着受宠的女人总也还是会恃宠而骄,叫人厌烦,故而太后会不喜欢富察安平,倒也正常,就好像当年,太后不喜欢高宛卿,是一个道理啊。
    乌拉那拉莉樱故作哀叹了一口气:“只是近来的那些事情,前两日,夜善贵妃的册封礼上,因着一点事情,夜善贵妃被打入了冷宫,只三日就放了出来,却是在这个时候,皇后娘娘病倒,想必也是挂怀嫡妹的缘故吧!因着夜善贵妃的事,太医院那头怕是也忙碌,竟然晚了些去长春宫,就惹得夜善贵妃恼怒了,竟然自己个跑去了太医院,领着整个太医院去了长春宫给皇后娘娘诊治,虽说是对,到底也是太过夸张了啊……”
    太后听的越发皱眉,神色不大好:“身为嫡妹,嫔妃,做得到对,只是,未免太张狂了些!”
    “说的也是!不过只是贵妃,竟然就这般张狂,也不知道他日封了皇贵妃……”乌拉那拉莉樱故意说到这里便是住了口。
    太后却只是冷笑:“皇贵妃?贵妃尚且不错了!还怎么就那么的贪心!?皇贵妃是那么的容易得到的么?”
    乌拉那拉莉樱连忙称是:“怕是哪怕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妹妹,到底也该有些年头吧!”
    “哼!”太后猛然起身,乌拉那拉莉樱连忙给扶着:“皇额娘,您这是……”
    太后看上去的脸色不大好:“不过都是恃宠而骄罢了!若是如同当年的贵妃那般,都是红颜祸水!去长春宫一趟,瞧一瞧皇后如何了!”
    乌拉那拉莉樱连忙应着,只是嘴角那一抹不自觉而浮现出来的笑意,怕是谁都没能看得清楚吧!
    与太后一道坐了软轿去了长春宫,这会儿整个长春宫倒是异常热闹,因着太医众多的缘故,大家各执己见,只是都说皇后娘娘的身子不大好了!
    却都不敢说明缘由,太后与乌拉那拉莉樱到达的时候,富察安平正抓着一个年迈的太医的衣领,狠烈的问着:“阿姐到底如何了!?快说!小心你的脑袋!”
    “这……奴才,奴才真的查不出缘由啊,这其中诸多蹊跷……”
    富察安平又哪里会去听这些话?
    “你是想死了是吧!?”
    “放肆!”
    太后瞬间觉得恼怒,只这一威严的声音,震得富察安平一惊,抬眼望去,竟是太后,虽有不情愿,却也不过俯身行礼:“给太后请安。”
    乌拉那拉莉樱也和富察安平见了平礼,太后还在气头上:“太医若是没能查出缘由,自然是这病还有待考察!你怎么可以如此野蛮!?后宫中的女子,且不是三从四德,也该温柔似水,倒是不想你们富察家竟然也教出如此没有教养的女孩!”
    富察安平却不甚在意:“阿姐重病,没那个闲心管的什么教养!”
    “放肆!”太后并没有想到富察安平会反驳自己,更是气的紧紧抓住了乌拉那拉莉樱的手:“后宫之中,如何这般没有规矩?”
    “一开始便是没有了规矩,我并不认为,所谓规矩,有阿姐的性命重要。”
    富察安平说着,便再次去看向那个太医:“别以为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不过都是知道,且不敢说罢了!谁收买了你们,若有一日,叫我知晓,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不知为何,只一句话,竟然叫乌拉那拉莉樱微微一颤了身子,幸而太后已然彻底恼怒:“好个不将哀家放在眼里的野蛮丫头!皇后重病,自有皇帝于哀家!而你这个嫡亲妹妹,也可以闭门思过了!来人啊,送夜善贵妃回宫!”
    富察安平被强行待会自己的寝殿的时候,眼神还那么的犀利,不知为何,总叫太后觉得浑身发凉。
    处置了富察安平,太后与乌拉那拉莉樱这才进了后殿,去瞧了富察花月。
    此时的富察花月,正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很是虚弱,见是太后而来,想要起身行礼,却是不能,太后连忙按下了富察花月:“尚且罢了,身子要紧,不必多礼了。”
    “皇额娘……”富察花月有气无力的,看样子比刚刚严重了不少,许是这病本身就不大好了吧!
    太后瞧着富察花月这般,多少有些无奈之感:“怎么着偏偏就弄成了这个样子?前些日子不还是好好地!?你的身子最是孱弱,却还不小心照顾,现在这幅模样,实在叫人心疼。”
    富察花月却也只是无奈地笑着:“臣妾的身子本来就不好,这些日子更是心力憔悴,如此,倒也怨不得谁,只是怪自己罢了……”
    “皇后娘娘且千万别这样说!皇后娘娘是大清国母,自是吉人自有天相的!”乌拉那拉莉樱强行挤出几滴眼泪,落了下来,看样子好像真的因着富察花月的模样而痛彻心扉似的。
    富察花月却并不当做一回事儿:“自己的身子,自己最为清楚,前些日子倒也还好,只是这……越发的不行了,也都没有了什么指望,只盼着一天一天过去,早晚有那一天。”
    “皇后!这样不吉利的话,怎么就说出口了!?”
    或许对于后宫中人来讲,这说出来的话,也是极其重要的,也正是因为如此的缘故,故而,一些不吉利的话,在这偌大的紫禁城内,是特别的被禁止的,也就是不允许去说的。
    然而,富察花月身为皇后,自是该带头做到这般,却是到了自己个的身上,总也还是愿意哀叹着说些不好的,这也未免叫太后听了心下觉得不舒服,更多的大概就是觉着皇后这般模样属实是有点不吉利了。
    且别说感情深厚与否,皇后是大清国母,病重自然重要,若是出了事情,那也算是国丧,故而,多过在意也是有的。
    只是当朝皇后未免仁慈过度,况且软弱,太医院都欺负到了头上,竟然还是敢怒不敢言的,实在叫人觉着没用,若是换了旁人,想必倒也不至于这幅模样。
    故而太后也只得叹息,总是想着,到底也算是少年夫妻,这皇后没有哪里不好,就是太过宽容了一些,该有的狠烈可算是没有,倒也没有办法在后宫立威,打个样子,只叫人觉得无奈至极罢了!
    太后想起自己当年,虽并非是皇后的位份,到底最后也是位高权重的皇贵妃,可算是比当今皇后做的要好上许多,太后不免叹息:“皇后,你可要好好地!大清国的盛世安康,怎么能没有你??”
    到底也是皇后这位置过于重要,且又是富察家的嫡女,太后也是无奈。
    富察花月眼神雪亮:“若是有朝一日,臣妾病故,也不知道,皇额娘心中的下一任皇后人选是何人?”
    就连这样的话也问了出来,富察花月心里头早就有了那么个想法了,也只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只是问出来,也算作是摊了牌。
    太后倒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儿媳妇平日里沉默寡言,默默无闻,柔软的很,今日竟然如此问了这样的话来?
    太后当即拉下脸来:“无论如何,养好身子!这国家国母是你,哪里还有旁人?”
    “皇额娘只是别拿臣妾开心了,臣妾哪里不知道?臣妾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也是没多少日子的事情了,臣妾又是何尝不知呢?只是好奇,在臣妾去后,这后宫,又会是怎么一番光景?皇上孝顺,想必都要听从皇额娘的意思吧?”
    富察花月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反正事已至此,自己时日不多,倒不如一口气弄的明白,也算是不能死不明白。
    太后抿唇不语,只觉得自己这几十年都在争斗,本想着做了太后,可以享清福个几年,却不曾想,依然还是不行,事事都参与其中,让人觉得麻痹不仁了。
    “皇后只管自己便是!旁的人,皇后不必去想,至于百年后的事情,自有定数,皇后何须去在意呢?多想无益,又伤身子!”
    太后也算苦口婆心,其实顾念着下一任皇后是谁,不如好好将养身子,这后位不动,不才是最好的方式么?
    富察花月最终,也只得不再继续询问:“倒也罢了,皇额娘不肯说,却不代表心中没数,臣妾都知晓,只是现在还时机未到罢了!”
    许是以为自己真的命不久矣,总有些口不择言,虽说平日并非太过小心谨慎,倒也还不至于什么话都说,这些对话听得慧心心惊胆战,吓坏了都快要,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傻愣愣的看着,只觉得今日这事情并不简单。
    太后也只觉得富察花月是烧糊涂了,又叫来太医细细查看,那太医额头冷汗直流,只说富察花月却是有些风寒,导致神志不清,但是还有什么,倒也还是说不清楚。
    太后也都只是信以为真,便是嘱咐太医好生照看富察花月,就与乌拉那拉莉樱离去了。
    出了长春宫,乌拉那拉莉樱与太后一同坐上了软轿。
    只是在那轿上,太后似乎在想着什么,只觉得思绪飘的很远,到底也是在这紫禁城混迹多年的人了,这紫禁城里面发生的事情啊,哪一件,没一点认为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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