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了下嘴,走在前头的公子恰巧停下来转身看她。
    不得不说,公子的这双眼睛真好看,像是夜空里的银河,漆黑深邃又闪烁着点点星光,让人不自觉陷入里头,想要探究潜藏在深邃之下的神秘。
    柳柳脑子空空,嘴巴不自觉张开,小声道:“公子……”
    开口后,柳柳才又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脸上热腾腾的,像是被太阳晒久了的西红柿,又红又滚烫。
    萧靳看她连耳根子的红了,眼中掠过一抹笑意,应道:“恩。”
    柳柳等着他开口说话,哪知道他嗯了一声之后就一言不发瞅着她,好像她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娇花,错眼就没了。
    柳柳没敢直视他,低头又见自己的手被他拢在掌心里,肌肤相触的感觉,温热又可靠。
    柳柳磨磨蹭蹭了好半天才开口说道:“公子……你……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不仅说他是她未来夫婿,还在阿奶面前做下承诺。
    时下人重诺,更别提是在死者面前许诺。
    萧靳伸出食指,蹭了蹭他红的像是要滴血的耳垂,暖融融的感觉让他喜爱极了。
    他道:“字面上的意思。”
    自打他回来就没打算娶旁的女子,她给他生得皇太子聪明伶俐,是个很优秀的继承人,而她这小东西又处处和他心意。
    萧靳出生就拥有一切,权势地位金钱女人,只要他想,什么都能得到。
    比她美,比她柔,比她媚的女人他见过无数,可没有哪一个能让他侧目。
    萧靳自认脾气不好,前世他最意气风发之时双腿具断,脾气更是恶劣到他母亲都害怕。
    偏偏这小东西莽撞的闯到他的世界里,怯生生的像个刚出生的小
    奶猫,明明在他发脾气时吓得浑身都在抖,却还是努力安抚着他。
    也不知什么时候,他习惯了这小东西软软的声音,习惯了她明明害怕却又听着胆子告诫他要好好养伤。
    这么个小东西,如若能完完全全留在他的世界里,该有多好。
    可她却要赎身出府,他忍不下去了,他知道她怕自己,更知道她定然欢喜于能离开他这阴晴不定的主子。
    他强要了她,无所不用其极将她留在身边,可她却像焉巴了的花,人在,但更怕他了。
    回来后,他也曾想过要不要什么都不管将她夺到身边。
    可他又清醒的认识到,一旦这么做,也不过是和前世一样,让她惧怕他。
    他忍着,狠下心来,一步步将她算计到身边,她果然变了,她不怕他了。
    真好。
    柳柳动了动唇瓣,不知该说什么,萧靳却忽然地笑着将她鬓边的一缕发丝拨弄开:“想什么?是想着本公子何日下聘?把你娶回家。”
    柳柳满满一颗心的羞涩与猜测都让他这句话给弄跑了。
    她咬着牙根,总觉得公子在戏弄自己。
    两人还欲说话,不远处阿奶墓前传来的一句话却让柳柳浑身僵直。
    王凤春哼哧哼哧喘着粗气来到墓前。
    她跑的很急,一张偏黄的脸此刻半是汗水,半是跑出来的红晕。
    王凤春神色仓皇,才到阿奶墓前,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李寅和李卯在林子里盯着,见了这场面纷纷蹙眉。
    王凤春什么性子,两人多少都有了解,李寅查柳柳家里事时,也知她对自己婆母没几分敬重,还一门心思想从婆母那儿抠银子。
    如今这么直挺挺的跪下去,砰的一声可是跪很了。
    王凤春不是空手来的,她还带了纸钱蜡烛,她抖着手用火折子点了白蜡烛,颤巍巍将纸钱送到火上。
    她烧着纸钱却不敢去看墓碑,她一个劲儿的看着自己的手,嘴里念叨着:“娘!当年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别再缠着我了好不好?”
    昨晚她又做噩梦了,自从婆母死后,每年这个时间她都会梦到那天的场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王凤春闭紧了眼睛:“娘!要不是你非要逼问我为什么把自己女儿和柳柳换了,还说要去
    找了那贱女儿把我女儿换回来,我也不会失手推了你。”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年我和她前后脚生孩子,明明我才是你儿媳妇,你却把家里唯一的一只鸡炖了给她吃。”
    “要不是那女人一副眼高于天的模样,我也不会起了歹心换了她女儿。”
    “是她先瞧不起我的,要不是我们家,她和他女儿的贱命早就没了,竟然还敢在我面前得意。”
    “都是她的错,这一切都要怪她!再说了,我就算换了她女儿,也是把你亲孙女送去享福,你为什么要我换回来?柳柳那小贱人就和他娘一样,心里烂透了,却还要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勾引男人。”
    王凤春越说越激动,把这些年憋在心底的话全说了出来。
    她是吓狠了,自从那日在县里看到那贱女人,她就没有一天有过舒坦觉,昨儿更是做了一晚上噩梦。
    她梦到了那天婆母质问她柳柳到底是谁的孩子,她当时完全蒙了,不知道为什么过了十二年婆母会突然来问她这事。
    她当时以为婆母知道了什么,脑子里乱哄哄的,一下就认了,她本以为婆母知道自个儿亲孙女在享福,柳柳压根不是她的孙女,不会再像以前那么疼爱,却没想到婆母竟然拿着十二年前那女人留下来的簪子要去找那贱女人。
    不可以,她的女儿都过了十二年的好日子,怎么能回到柳家村这么破落的地方,当个天天干粗活的农女?
    她还等着儿子当上大官带他去京城,她女儿一眼,怎么能让婆母搅和了女儿的好生活。
    她当时脑子发热,只想着要把那枚簪子过来,却没想着把婆母推倒。
    王凤春想到了婆母当时的模样,吓得瞪大了眼睛:“娘!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推你,你到最后不是也没告诉柳柳那贱丫头她的身世?那你为什么还要缠着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王凤春抱着脑袋,脸上涕泪横流,说出来的话却让柳柳膝盖一软,直直朝地上跌去。
    好在萧靳眼疾手快把人拉住。
    原来……原来是这样。
    柳柳面色苍白如纸,她原就奇怪,阿奶身子康健,怎么好端端的一个发烧就要了她的性命,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难怪王凤春刚
    来不喜欢她,原来她根本就不是王凤春的女儿,那日阿奶一直拉着她的手说对不起她,她当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跟本没有注意到阿奶身上是不是有其他伤口?
    也难怪阿奶才走,王凤春就急急忙忙到县里买了棺材,让阿奶入土,她这哪里是孝顺,分明是怕自己做下的恶事暴露。
    柳柳浑身都在抖,她想着想着脑子就一片空白,她可以接受自己的亲娘不喜欢自己,却无法想象她竟然是王凤春为了让自己的女儿去享受富贵换来的孩子。
    人心怎么会恶毒到这地步?
    她是谁?她又是谁?
    柳柳胡乱攥着萧靳的手:“公子!公子,我是谁?我是谁?”
    她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眼眶里簌簌而下的泪水。
    萧靳把她整个人拢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吻着她的侧脸:“柳柳,你是我的柳柳,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柳柳。”
    柳柳睁大了眼睛,泪水却让她的视线朦胧。
    萧靳将她压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我在,我一直都在,她既不是你的母亲,那我便帮你找你的亲生父母,阿奶是她害死的,她也要为此付出代价。”
    原来,他之前的疑心,不是无的放矢。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啦~
    过几章回京城喽,啦啦啦~
    第48章 真好
    萧靳屈起手指敲着桌面,而在桌上,摆着的正是王凤春精心藏着的凤簪。
    李寅听着那一声又一声的敲击,眼皮子跟着颤动,他原来只是疑心柳柳阿奶的死没那么简单,未料一听竟然听出这么件大事来。
    从王凤春话里就可以听出,十几年前柳柳的母亲遭了难在她家生孩子,王凤春起了歹意,就把自己的女儿和柳柳换了。
    王凤春还提起过好日子,可见柳柳的母亲家境还不错。
    好一会儿了,萧靳才出声道:“你先下去。”
    萧靳看着桌上精致华美的凤簪,总觉得有几分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这支凤簪质地精美,不管是由精金丝镂空编织而成的凤凰,还是这支凤簪的规格,都在表明它是皇宫所出。
    而且能带这种凤簪的人,放眼全天下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当今皇后。
    萧靳的祖母十几年前跟着皇帝南征北战夺天下,也是在那时候坏了身子,在萧靳才五岁时就病亡了。
    而柳柳出生时,他的祖母还不是皇后,带不得凤簪,在那时,唯一能带凤簪又怀有身孕的,只有一个人。
    萧靳将凤簪收进屋里的暗格,转身走进内室。
    柳柳还没出林子就情绪过激晕了过去,睡了一整个上午还没醒。
    他走到床榻边,就见榻上的人儿即便睡着也睡不安稳,她眉头高高拢着,像是陷入让她抗拒又无法自拔的梦境。
    萧靳伸手,食指指腹在柳柳眉宇间扫过,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存在让她感觉到了安稳,她高高隆起的眉头渐渐松了下来。
    萧靳描摹着她的容颜,想过不久前才见到的林夫人。
    这张脸,着实长得像,再加上身上的凤凰胎,也不怪他之前会怀疑。
    萧靳想着,飞快搜寻前世的记忆。
    他觉得那支凤簪熟悉,一定是他之前见过,他敢保证自己这辈子绝没见过,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前世。
    前世他就见过这支簪子,如果他见过支簪子,再加上柳柳身上的凤凰胎,不可能什么都不怀疑。
    可萧靳把自己的记忆翻来覆去找了好几遍,却根本没有找到有关凤簪的记忆。
    萧靳对自己很自信,更不认为有人能在他身上做
    手脚,可从那晚锥心入骨的刺痛后,他就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可能出了问题。
    可偏偏他的记忆衔接很完整,唯一模糊的就是她难产而亡那段时间事。
    就算是模糊,他也能够记着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萧靳扶着额头仔细想了会儿,突然之间,一个细碎的片段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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