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岭的举动让南宫瑾皱起了眉头,“毒药是随便能吃的?就算你是神医,也要有人能医你!”边说边生气的倒了杯水给他,“漱口!”
    杜岭不好意思的看看南宫定康,喃喃说:“每粒药的毒性都很小,没什么关系。”拿起杯子,听话的漱了漱口。
    接着,清清嗓子解说起来,“药还是原来的药,但每瓶药里都加了东西,我猜应该是有人把毒化开,然后在每一瓶里滴了几滴。所以,你们看,每瓶药里上面的几粒都像是受潮了。这毒是有味的,不过阿瑾吃药一向是只吞不偿味,何况这味道有淡有浓,更不易察觉。”
    没想到真把毒下在药中,南宫定康急问:“能解?”
    “我再研究下,大致知道方向就好办。”杜岭看看南宫瑾
    南宫瑾苦笑一声,“要能进我的房,在这些药里下毒……。”
    “是啊。”杜岭补充道:“这人知道你天天服药,知道你把药放哪里,还要能进来不让人发现……。”突然,害怕的说了句,“福妈妈?”
    “只要是家里人,都可能。”南宫定康顿了顿,又问杜岭道:“这箱药,阿瑾已经服了大半箱,照这个量能不能推断出下毒时间?”
    杜岭一听,不停点头,“能的能的,每瓶药的数量都一样。所以,如果整箱药都被下毒,减掉现在服了的,起码是二个月……。”
    “外屋还有一箱。”南宫瑾补充道:“这次总共二箱,我拿药不一定是哪里拿,但房间这箱肯定只有我会拿。”看着杜岭说:“这次我随身带的那瓶,就是外屋拿的。你再看看。”
    杜岭快手快脚的从衣服堆里找出那瓶药,倒出一粒直接扔嘴里。南宫瑾抓住他,无奈的说:“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不过,这次杜岭直接吐了出来,严肃的说:“阿瑾,这瓶药不是我给你的。”
    南宫定康一愣,站起身接过杜岭手上的药瓶细看。杜岭像是明白了南宫定康的用意,说:“这些瓶子都是家里统一定制。瓶子都一样,但药不对。”
    “难道……有两拨人?”杜岭说完又惊恐起来,看着南宫瑾。
    南宫瑾居然笑起来,“没想到我这么招人恨。”
    “你刚说阿瑾的身体对这种毒不敏感,也就是说几个月前下的毒,并没起到效果。这样,就可能是因为没起到下毒之人要的效果,所以,冒着留下罪证的危险,连药一起换了?”南宫定康看着南宫瑾,猜测道:“如果真是如此,那也可能不是两拨人。”
    “为了什么呢?”南宫瑾说:“按时间算,应该是我第一次到荆州的时候下了毒。当时并没定回来的时间,其实下毒的人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服下这些毒药。”
    南宫定康点头,问杜岭:“阿瑾服了这些药,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杜岭答道:“阿瑾房里的药,毒的计量不大。按常理,当然就是慢慢毒发,症状会和生病差不多。”
    “实际情况是,我回来住了几天,拿了房里的药又去了荆州。不过,虽然我当时是拿了些,但荆州的药并没吃完。所以,时间上又拉长了。”南宫瑾说。
    “按小杜大夫的说法,下毒之人可能需要你有生病的症状。而小杜大夫这段时间并没在你身边,那样,极有可能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你是中毒。所以,如果你在平阳就生病,家里不可能让你去荆州;如果你在荆州生病,有可能让你回平阳,或者我们到荆州。”南宫定康皱眉,想了想说:“如果你病重,就算我们到了荆州也会带你回平阳。难道是为了让你回平阳?”
    房里沉默下来。
    “在荆州只有一件事妨碍到别人,查禁福寿gao。”南宫瑾幽幽的说:“范氏?”
    南宫定康想了很久不答话。范氏根本不知道辰州那个山谷中的花田,而辰州的事,又是阿瑾动的手,虽然明面上是官府出面,但‘南宫’那面大旗……。知道辰州始末的都是清风堂堂下,当初安排的是柳壹,后面是李墨,阿璞和汤树彬也知道。不,还有两个,小棠和后山上的二哥。这么一来,除了郦松然,嫌疑人好像没少。
    南宫瑾问杜岭:“这药吃多了会死?”
    “会。”杜岭又想了想,摇头,“但就算换了药,你一次也只服一丸,所以还没到致死的剂量就会有症状。在我看来,中毒的症状很明显,就算我不在,医术还行的大夫,都能看出是中毒。”
    “这么说,我怎么都不会被毒死了?是下毒之人不想我死,还是失误了?”南宫瑾笑了笑,随口问:“你能不能看出这瓶药是什么时候被换的?”
    “这个怎么看呀?”杜岭为难的说。
    南宫瑾道:“如果是为福寿gao的事,辰州已经成定局了,再让我回平阳毫无意义。换了外屋的药,目的是什么?如果药是之后换的,难道是为辰州的事报仇?如果是之前就换了,难道是我运气好,一直没吃到这些药?”
    南宫定康一直不做声,屋里又安静下来。
    杜岭看看他们两个,小声说:“阿瑾身上的毒还没解。我觉得去我的医馆比较好,你家……。”
    没人回答杜岭的提议,屋里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南宫瑾已闭上眼,靠在椅子上,神情极其疲惫。
    南宫定康很心痛,轻声说:“阿瑾,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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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晚,居然传出南宫瑾病危的消息。前一天,邢亮还和张汇理说起这事,张汇理根本不信。
    这天一早,邢亮不仅带了自己的车夫,还有后门门房,包括几个在后院洒扫的下人,又和张汇理说了遍,再加上满大街的传闻,弄的张汇理将信将疑。之后,找了个理由拜会南宫定康,见他神色憔悴、说话吞吞吐吐,已是信了八成。
    张氏夫妻二人商量了三天,终于决定放弃南宫瑾。因为怕定了亲,男方就有三长两短,会让张琼珊背个克夫的坏名声。于是,匆匆定了张夫人乡下的远房表侄,虽然这人各方面远远不如南宫瑾,但至少不会嫁过去就守寡。
    至于那支珊瑚发簪,在下定决心的当天,就已托人送还了南宫家。
    这几天,南宫府中并不平静。清风堂的弟子不分明暗全部被召回平阳,更夸张的是,府中之人,包括南宫璞、周棠、郦松然,除南宫定康外,只要进了西院就没再出来的。
    气氛越来越紧张。这天,庄俊贤赶到,让这种气氛达到了顶端。连府中下人都传出二少爷南宫瑾已过世的消息,旭日村终于忍不住,找了个要在冬至前修祖墓的借口,让南宫定昌上门问明情况。南宫定康什么都不说,只是将此事全权交给二房处理。
    虽然清风堂众全部召回了平阳,但却只给了他们一个在府中待命的命令,府中一下住进了上百人。而汤树彬夫妇二人,还有柳壹都暂时住到了府中李墨的院子里。
    “府中那些下人怎么什么话都说?”唐曼不太高兴,汤树彬与她成亲后就搬离了南宫府,所以她并没在府中生活过,对南宫府中任何人都没太大的感情。
    汤树彬不答,目前这种情况确实不寻常,说不定下人的话并没错。只是以阿瑾嫡次子的身份,就算有什么闪失,师父也完全不用这么做,除非……。
    汤树彬一惊,面上不显对唐曼微笑道:“你平时老说没时间好好休息,现在正好,说起来我们好久没一起练字了。”说完,就拉着唐曼磨墨、铺纸,歇了原本想带她逛花园的心思。
    花园里,李墨正与柳壹散步,二人像是各有心思,很久都不说一句。“我们好久都没这样散步了。”还是柳壹打破了沉默。
    “是啊。”李墨笑笑,“你也好久没回来了。”
    柳壹当成没听见,问:“这次师父又是为了阿瑾吧?听说庄神医来了。”
    李墨摇头,“我回来后,还没见过师父。”
    “是吗?”柳壹笑起来,“我以为只有我一个没见到他老人家。”
    李墨没答话,过了半晌,突然问:“你是不是早就回来了?”
    “什么意思?”柳壹警惕的看了眼李墨。
    李墨叹口气,“我去过蒲州,没见到你。”
    “李师兄找我有事?”柳壹笑问。
    李墨没看她,也没再说话。
    柳壹像是有意无意的说:“这几天我们清风堂的人全都在这里了?师父也不知怎么想的,整个清风堂都瘫了。唉,这两年就没安稳过。”
    “阿瑾情况肯定不好,不然师父也不会这么做。”提到南宫瑾,李墨心中很难过。
    “去辰州杀人放火都没事,怎么说呢?世事无常?”柳壹的脸上隐隐闪现丝冷笑。
    辰州?她知道了?辰州的事是官府出面,一切都有理有据,阿瑾当初会这么做也是觉得纸包不住火,索性大张旗鼓反而没有后患。不知为什么,在这件事上,李墨对柳壹总有些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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