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朝阳没有转头,眼睛盯着屏幕,手指娴熟地操作着,也没有给薛木任何回应,甚至看不出有没有听到薛木的话。
    薛木心中无奈,暗自琢磨着到底是青春期的中学生都这样还是只有万朝阳是个个例,哪有这么喜怒无常的?
    “我真不能陪你了,回头再玩吧。”薛木又道。
    万朝阳还是理都不理,显然是生了气。
    薛木起身穿上衣服,看着万朝阳气鼓鼓的脸,感觉就这么走了实在不合适,闹不好一不小心就丢了这条金主大腿,想了又想,忽然想起《不能说的秘密》里头的那个画面,于是在旁边安静地等了一阵,在这一局获胜时,抬手拍了拍万朝阳的肩膀。
    万朝阳下意识地一回头,脸颊猛然撞上了薛木翘起来的食指,纳闷地往后缩了缩,问:“干嘛?”
    薛木傻笑一阵,模仿着马三立的声音说:“逗你玩儿~”
    “……”万朝阳扁了扁嘴,“幼稚。”
    “我是幼稚啊,”薛木笑道,“我不是三岁嘛!”
    万朝阳看着薛木的笑脸,心里的不高兴消了一半,闷声道:“你走吧,我再玩会儿。”
    “没生气?”薛木歪着头问道。
    “有什么可生气的?本来就没生气。”
    薛木看着万朝阳言不由衷的样子,不禁又笑了笑,推了他肩膀一把说:“那可不,我们阳哥最大方最善解人意了,哪儿那么爱生气!”
    “嘁,走吧走吧。”万朝阳甩了甩肩膀,故作嫌恶道。
    “那我走啦?那我可真走啦?拜拜!MUA!”
    “恶心。”
    “你怎么出门都不关电脑啊,也不断网?”薛木没想到一到家首先收到的是贺冬兰的批评,“这都多少小时了,肯定超了。”
    “超什么?”
    “超二十小时啊。”
    薛木一怔,完全忘了现在家里居然还是拨号上网每月二十块钱二十小时、超出部分一小时三块的套餐。
    “啊……我忘了……我的错……”
    “你这写的是什么?房价?”薛峰拿着薛木的笔记问道。
    “啊对对对!”薛木连忙接过,“我正要跟您俩说这事呢。”
    薛木顾不得吃饭,拿着自己的笔记,声情并茂地描绘了一番难以想象的投资前景。
    “怎么样?买吧买吧,赶紧买吧。”
    “你这……”薛峰微微蹙着眉,“你这分析从哪看的?谁告诉你十年之后房价能翻十倍?”
    “这个……”薛木舔了舔嘴唇,“这个是专家说的。”
    “那个专家?”薛峰又质疑道,“我怎么看的专家都说明年房价要回落呢?”
    “所以说专家都是胡说八道啊。”
    “嗯?”
    “呃我的意思是……哎哟我很难解释,但是真的信我没错!”
    “……”
    贺冬兰与薛峰互相看了看,有些担忧地看向薛木,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有这些想法的,但是……但是这些咱们先不考虑了,你还是别研究这些了,把心思放在高考上吧。”
    薛木万般无奈,“高考算什么啊,上大学出国留学到最后都是一样扑街,都比不了现在买房啊!”
    “你是不是收到什么诈骗短信了?”薛峰皱眉问道,“还是被搞传销的洗脑了?”
    “……”
    薛木深深地叹了口气,看着薛峰和贺冬兰两张担忧的脸良久,下定决心,说:“爸,妈,我要跟您俩说一件事,请您俩保持冷静,并且一定要相信我。”
    “嗯……”薛峰与贺冬兰听了,神情愈发凝重。
    “其实我……是从未来回来的。”
    第十五道题 我不知道冷 就算再寒冷
    薛峰与贺冬兰面面相觑,然后一同转过头来看着薛木,脸上的担忧神色更深了。
    “我知道这个很难以置信,”薛木舔了舔嘴唇,“但是我说的话真的真的是真的。”
    “木木啊……”贺冬兰的眼神已经从担心变成了焦愁,“你要是有什么事,你就跟我们说实话……不用……这样……”
    薛木进退两难,只得继续说道:“我是从十年后穿越回来的──或者说是重生回来的,我应该是在二零一八年一月一号死了,然后再今年一月一号重生的。”
    薛峰默默地点起了一支烟,慢悠悠地嘬了一口,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抬眼看看薛木,等着他的下文。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重生,但是我觉得这是老天给我的重来一次的机会,上辈子我过得很憋屈,所以这回我想过得痛快一点。”
    薛峰掸了掸烟灰,淡淡地说:“所以你就开始去网吧了?”
    “也不是……”薛木挠了挠头,“我去网吧是有别的原因,也不就是为了玩儿……”
    “你怎么会十年后就死了呢?”贺冬兰忍不住插了嘴,虽然并不相信什么重生的话,但她更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二十五六岁就会英年早逝,“生病吗?还是意外?”
    薛峰悄悄瞥了贺冬兰一眼,也跟着抬眼看向薛木。
    “应该是生病吧,”薛木道,“猝死,上班太累了,作息不规律,也不怎么注意健身和饮食,然后就……就猝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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