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娇气又委屈,这几日当真日日念着大夫去了,怎的等了那么久,就是没看见大夫呢。
    她现在也就这一点期盼了。
    “沈卿禾,你非要这么折腾,那再诊出来还是一样的,你滚不滚蛋?”
    沈卿禾怔了下,手指慢慢的握紧,突然间想起很多东西,可接着到嘴边的,却又只有那一样。
    “我不相信。”她小声的说,声音小语气却很倔强,“没有做的事情,就是没有做。”
    陆胥很清楚的听见了她说的话。
    他表情有片刻的凝怔,那瞬间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弱小却坚定,眼里闪着光,灼灼发亮。
    他表情有些复杂,看了她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记着也没什么,心情有些烦躁,转身便出了房间。
    沈卿禾真的很委屈,盯着他的背影,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本来就没有,都不相信我。”
    四面八方的大网朝她袭来,把她整个人密不透风的罩住,她想解释想逃脱,却只有深深的无力。
    .
    夜深,风刮的更大了。
    这外边天气太肆虐,树枝被翻来覆去的摇动,树影婆娑,在窗户上摇来晃去。
    沈卿禾从梦中惊醒,“啊”了一声,睁眼的瞬间,一直揪着的心才落下,她满头大汗。
    小玉不在身边了,她有点小伤心,再加上这些天各种事情堆在一起,几乎每天晚上都做噩梦。
    奇奇怪怪的好多。
    今天可能因为外面天气差,这个噩梦做得格外可怕,她竟是生生被吓醒的。
    谁也不愿意这样,她多希望可以好好的,安稳的睡一觉啊。
    沈卿禾顺了顺心口,这才缓过来一些。
    身上汗出得多,口也渴的厉害,沈卿禾咽了咽口水,闭上眼睛,想忍着渴意睡去。
    却越来越难受。
    还是忍不了了。
    于是沈卿禾坐起身,掀开被子,下床穿鞋。
    房里倒不是太暗,勉强能看得清,茶壶就在前面两步远,一伸手便拿到了。
    她倒了杯茶,一杯入口,清凉舒爽,干燥的喉咙瞬间被滋润,连带着心里也舒服了起来。
    于是她又倒了一杯。
    这杯便喝的慢了一些,小小抿了一口,润了润唇角。
    这时候沈卿禾抬眼,眼角余光轻轻一扫,陡然看见窗户上映出一个人影。
    她脸“唰”一下变得惨白,手一松,杯子“哐当”落地。
    人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背挨到桌边,腿一软人几乎瞬间就要瘫倒在地上。
    下一刻窗户直接被推开,一个身影从窗户跳了下来。
    沈卿禾看见一个黑影,也听见了声音。
    她埋着头,吓得魂都没了,浑身抖的异常厉害,一颗心似乎扩张到了极限,再多一点点,人就要完全垮下弄疯了。
    一只手轻拍了下她肩膀。
    沈卿禾整个人几乎就要弹起来,手撑着地面想要往后退,可后面靠着桌子,已经退无可退。
    “沈卿禾?”头顶传来个熟悉的声音。
    沈卿禾愣了下,在飞速的心跳中,鼓起勇气抬头。
    映入眼帘是陆胥的脸。
    她目光怔的有些呆愣了。
    黑暗中陆胥眉眼的轮廓坚毅分明,伸过来一只手臂在她眼前,强壮结实的安全感,仿佛一手便能遮挡下所有风雨。
    沈卿禾反应过来,当即两手抱住他的手臂,借力拉着自己往前挪了挪。
    大概觉得这样不够,她哆嗦着,下意识往陆胥怀里钻,转而抱住了他的腰。
    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陆胥身体僵了下,只感觉腰间贴上一抹细滑的软肉,只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触觉清晰的传了过来。
    沈卿禾眼泪开了闸似的开始哭了起来,小小的一团窝住,肩膀一抖一抖抽的厉害。
    就刚刚那一瞬间,她当真差一点点就给吓疯了。
    “院里面是不是有不干净的东西?我刚才看见了。”
    沈卿禾边哭边说。
    她手指紧抓着陆胥的衣服,生怕他不相信,又笃定道:“还有上次我路过桃林,明明没有人,却有哭声。”
    这座府邸太可怕了,哪里都可怕。
    说完,沈卿禾抖了下,又抱的更紧了,可怜兮兮的说:“夫君,我害怕。”
    再冷硬生凉的心都要被她这一声喊的融化了,陆胥手臂下意识将她护了护,开口道:“没有不干净的东西。”
    “真的,刚刚窗户那里……”
    沈卿禾话没说完,陆胥斩钉截铁道:“是我。”
    他夜里出来吹风,听见她房里有声音,便想过来看一看。
    才刚到窗户边,里面哐当几下动静更大,他一着急,便直接从窗户跳了进来。
    没想到她能怕成这样。
    只是她这样子不是单纯的胆子小了,像受惊过度,满满的积压在一起,直接一下爆发了。
    “我住了这么多年,要真有不干净的东西,我还能好好的嘛?”
    陆胥头一次没凶人,算是耐心的和她解释了,声音也柔和不少。
    沈卿禾愣住,回想刚刚看到的画面,抬眼看着陆胥,问:“真的吗?”
    “真的。”陆胥再次点头。
    好像真的是这样,她看见窗户上的人影之后,陆胥就从窗户跳进来了。
    可方才被吓得太厉害,以至于一下缓不过来,惊魂未定。
    沈卿禾还一直在抖,不过颤抖的幅度小了许多。
    确定了没有不干净的东西,沈卿禾还是不敢动,甚至都下意识依赖着陆胥了,抱着他不肯放手。
    可就这样坐在地上也不太好。
    陆胥喉头紧了紧,声音暗哑不少,道:“先起来吧。”
    “嗯。”沈卿禾喉咙里溢出小小的一声,随即撑着要站起来,但她腿软力气小,根本起不来。
    陆胥一手伸至她腿弯处,站起身来,轻轻松松就把她抱起来了。
    往前走了两步,把人放在床榻上。
    沈卿禾身子一碰到床,下意识便往被子里缩,人缩回去还不忘拉住陆胥的手,软声的说:“夫君,你真的相信我好不好?”
    害怕到这个程度了,她还记着这件事。
    毕竟刚刚从噩梦中醒来,梦里陆胥说什么都不相信她,全府的人围在一起,喊着要把她浸猪笼。
    于是醒来到现在,她脑子里除了害怕,满满的都是这件事。
    第11章
    “我从小就很乖,很听话,从来没做过坏事。”
    沈卿禾吸了吸鼻子,鼻尖红通通的,慢慢的说道:“小时候被差点被人骗走,后面很长时间,都不敢和陌生人说话。”
    胆子小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小时候贪玩,一个人跑出府,一个好看的大姐姐说带她去划船,结果直接被带出了霁城。
    差一点就出了事。
    若不是父亲及时找到了她,那后果难以想象。
    那一趟遭遇真给她留下了阴影,一段时间里看谁都觉得是坏人,乖乖听父亲母亲的话,出门从来不理别人。
    沈卿禾顿了顿,继续往下说:“从知道要嫁来陆府,我便同母亲一起准备婚嫁事宜,除此之外,再没做过其它的事了。”
    “我根本都不认识其他的男人,也不可能和他们接触,至于发生什么,更是无稽之谈了。”
    陆胥在旁没有说话,沈卿禾急得再三肯定,道:“真的,真的,枝枝没有说谎。”
    陆胥眼底沉得更深,身上的凶狠全然收敛,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已经一点点的变得温和起来。
    “好了。”沉默许久后陆胥开口,道:“先睡吧,其它的事明天再说。”
    沈卿禾目光在房间扫了一圈,听着外面风刮的“呼呼”的响,直摇头道:“我睡不着。”
    “我不想睡觉了,我真的不想睡了。”她语气又着急了起来。
    “我一闭上眼睛就做噩梦,我害怕。”
    声音抽泣着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可怜又无助,暗色中还能看到她眼角挂着的泪珠,晶莹剔透,眼底是真真切切的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陆胥声音明显重了几分。
    沈卿禾不敢再回答了。
    她怕的多了去了,最怕的不就是他陆胥嘛。
    沈卿禾讪讪的垂眼,手指捏得又紧了紧,没再说话。
    陆胥起身,随手把她的被子往上提了下,而后走到软榻旁,直接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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