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忽然开朗,透进夜的清凉;湿腻的身体,余波漾漾轻抚着肌肤,细入毛孔,是绝妙高/潮的感觉……
    几乎看不出的玻璃上隐隐约约映出男人的身体,是她最喜欢的线条和她的欲/望。季萱笑了,手臂搂了他的脖子,双腿轻轻一勾,缠住他。看那映出的图形,像古老寺庙里主男女欢爱的图腾,又好像天边一个永恒纠缠的星座……
    ……
    早晨七点半船按时进港,安静地泊在了码头。
    昨夜疯玩到两点多,亢奋的情绪真的入睡也都到三点以后了,这一早,人们都还在睡梦中,很静。船头甲板上,梁心妍握着一杯咖啡靠在栏杆边,看着晨曦里的港口。湛蓝的天,波光粼粼的海面,白色的帆船,白色的海鸟,一个惬意而美丽的早晨,只可惜,她睡得很糟糕,头疼,一切,就都没颜色。
    其实,昨夜她很早就回了房间,在看大哥跳舞看累了之后。
    大哥舞跳得很好,可知道他能这样跳舞的只有家里人。他会陪妈妈跳,还有小妹心妮,心妮的舞都是大哥教的,高兴的时候他可以带着她们跳很久,可是社交场合他从来都是中规中矩地应付,这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跳得这么嗨。
    星野是喜欢跳舞的,可相反,这一晚上,他做主人,几乎没怎么跳,所有的风头都给了生日主角,和那个女人。
    关于季萱,小妹心妮除了说她画得好,并没有多说别的,梁心妍当时也并未在意,现在才知道,低估她了,确实是个人物。难怪,顾辰能对心妮冷漠到让她失声痛哭,他当时恐怕也像大哥现在,屈膝在那女人身边。这情形,只要是女人,看在眼里怎能无动于衷?
    她既然来了,不管目的如何,都不会空手而归。顾辰的动摇几乎是可以预见,其实,失去顾辰不是坏事,甚至是件好事,可如今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她居然对大哥下手。大哥现在绝非只是心动,为她听戏,为她跳舞,为她亢奋,为她做一切曾经的梁心伟从不肯屈尊去做的事,最后,让她住进了主卧舱。
    那是星野的卧室,从来派对都不开的。大哥这个最尊重别人隐私的人居然张口就要了钥匙,亲自护送上去。梁心妍听说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怎样惊讶,可是,一夜难眠,才知道原因就是有人睡在头顶。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这一句,真是梁心妍此刻切肤的感受。昨晚她几次想告诉星野,可现在,冷静下来,忽然觉得这件事根本无从说起。一切都只是女人的直觉和女人的报复,在没有任何证据前,她说了,只会让星野反感,这个看似温柔其实原则极硬的男人。
    没关系,她相信,很快就会有证据,毕竟,她请的是最专业的私家侦探。
    “早啊,心妍!”
    梁心妍回头,是大哥。一身休闲的运动衫,神清气爽,完全没有一点宿醉的影子。梁心妍笑笑,“你怎么也这么早?”
    “早么?有人比我们更早,已经都晨泳回来了。”
    “谁啊?”
    “星野啊。”
    “什么??”
    梁心妍不过随口问了一句,可这答案实在让人惊讶。星野的运动兴趣很窄,除了高尔夫和网球几乎不碰别的,不喜欢玩水,尤其是海水,而且这还不到四月的天气,虽然已经春暖花开,可是早晨的海水还是很冷的,晨泳?匪夷所思!“你看错了吧?”
    梁心伟笑,“怎么会?刚才我起来正碰到他回房间,刚从海里上来。”
    梁心妍闻言挑了下眉,这个真是,昨晚两个人明明都喝醉了,可这么早,一个精神抖擞,一个居然神经兮兮去晨泳,见了鬼了。
    过了八点半,客人们陆续来到餐厅。昨晚上船时间晚,是自助餐,今天的早餐是正餐形式,大家围坐长桌,侍应生端了餐点一一走过。昨夜玩得尽兴,兴致依然很高,说说笑笑的。
    梁心妍没什么胃口,要了一枚单面煎蛋配黑咖啡,看对面的大哥,餐盘里什么都没要,手机已经拨了两次,不用问是在等谁。
    好在这时张星野走了来,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显然刚洗了澡,男人一身清爽,身上还真是带着水凉气。
    梁心妍惊讶地看着,“你真的去游泳了?不冷么?”
    “不啊,很舒服。”
    很舒服?梁心妍还是不能信,“游了多久啊?”
    张星野还没答,就听有人问,“哎,季萱怎么不见?”
    “昨晚累着了。”
    不知谁说了一句,大家笑,彦凌也笑着问,“说的是啊,怎么也不见大画家?”
    “哦,他们已经下船了。”张星野打开餐巾。
    “嗯??”梁心伟一愣,“什么时候走的?”
    “船一靠岸就走了。钱兄说有事要先走一步。”
    “……哦。”
    大家聊天吃早餐,梁心伟看手机,发短信,忽然,看着就笑了。
    梁心妍蹙了下眉,“是季萱吗?说什么?”
    梁心伟笑笑,“她说‘困’。可能船上睡不好,回去休息了。”
    一个字的短信,就完全抹去了不辞而别的无理,而大哥似乎还很满意。梁心妍抿了一口咖啡,没吭声,再看星野,完全不关心什么短信,游了泳,胃口大开,盘子满满的,一大杯牛奶,当水喝了。
    用完早餐,大家陆续下船。星期天是陪老爷子吃饭的日子,梁心伟没有开车过来,搭了梁心妍的车直接回家去。
    船主张星野站在船头,微笑着目送最后一辆车离开港口,一个船员走到身后,“张总,”
    “掉头,开船。”
    “是。”
    ……
    返回舱中,张星野大步上了主卧楼梯,打开房门,凌乱的大床上空无一人,心惊,“萱??”
    见浴室的门虚掩着,他忙走过去,推开。
    小丫头穿着他的衬衣,双手撑在盥洗池边,洗漱过后依然是乱蓬蓬的头发,镜子里,雪白的脖颈、锁骨、胸前,点点的痕迹,像梅花瓣。她咬着小牙,恶狠狠地看着他,像极了一只落汤小猫,疲惫不堪又一副随时准备跳起来咬人的小样子。
    他笑了,从身后抱了她,低头,“都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爱滴甜甜圈小姐,雷雷收到!
    第66章
    不管镜子里那张小脸有多么的悲愤, 小牙咬得颌骨都能看到,可是,她站不住了, 他知道,所以毫不在意, 从身后搂了她就窝进怀里。
    果然, 软软的身子面团儿一样毫无支撑就贴了他。张星野想笑, 可是不敢,小丫头的面子得给,所以他主动抱紧, 假装没注意她的“投怀送抱”。
    “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 嗯?”
    男人的声音好温柔,温热的气息呵在耳边,亲得不得了。可是, 季萱不想说话。这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狼,不, 狐狸!她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也从来不知道这种事能如此伤身,骨头都像被腐蚀了, 到最后那一波一波袭来的感觉让她怕得心都发抖。
    他起身走的时候,她的眼睛根本睁不开, 什么夜空、星星、晨曦,通通撑不起眼皮。正好她的手机响, 他帮着拿过来嘴里还有些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干什么啊这么早?”
    季萱不看也知道是大若。派对结束的时候大若就说今天上午约了人有事,码头离市区很远,所以船靠岸他们就得走。这一定是叫她起床准备, 可她哪里还动得了,勉强挣扎着接了电话,“……嗯,你先走吧……我不行,累……”
    声音黏糊得简直羞耻,大若在那边笑,说“脚断了吧?”昨夜已经笑过她跳舞,说拍了视频下次去京城一定会拿给老爷子看。
    季萱也没力气争,让他笑,好在已经是早晨,陪了一整个派对,大若已经很放心她的安全,并不知道此时此刻正有个男人在她床边敞着衬衣扣袖扣,在把她彻底嚼碎了之后。
    挂了电话,季萱永远也忘不了眼前那张男人的脸,笑容都快溢出大床了,本来已经穿了衣服了又趴下来,一副完全不怀好意的样子,“起不来啦?那就好好睡,我就跟他们说你和大若走了,啊?”
    这是怎么个逻辑??季萱立刻想说:不!我马上起来!
    可是有那个志气,没那个力气。眼看着他得意地在她面前穿戴整齐,临走又俯身吻了她一下,不是一下,是一次。长长的,在她口中纠缠好久,很温柔,可她不能呼吸,直到那余波未平的身体又发热,他才轻轻离开。当时她喘喘的,不知是不是看错,他脸上的笑容都没有了,大手抚摸着她的发,看着,好半天,都把她摸得睡着了。
    他从甲板上出去,很快就传来跳海的声音。
    她愣了一下。其实不该意外,天亮了,他不可能再顺着绳子下去,太容易被人看到,唯一的出路就是下到救生艇上,然后跳进海里。
    有那么一丝念头是怕他出事的,毕竟从救生艇上跳下去也很高,至少十米跳台,而那个家伙淋个雨都烦躁,这又是皮鞋、又是西裤,他还活着么?有人接应他上船么?可惜,念头闪了一下她就昏睡过去。
    梦里,模模糊糊都是他翻过栏杆用力把她撞进角落里的样子,挣脱不开,一身的酒气……
    怎么都睡不踏实,终于还是挣扎着起来,看看时间,正是早餐时候,洗漱一下可以赶上下船。谁知等她扑通跪了两次终于到了浴室,才知道,她走不了了。
    一身的痕迹,深深浅浅,带来的衣服是v领根本不能穿,就算不合时宜地重新穿上昨晚的礼服,中式盘扣领子依然不能全遮住。
    看着镜子,季萱愣了半天。
    没见过自己这个样子,以前以为做/爱最主要的感觉是爱,过后会觉得温馨会依赖,从不曾贪床。谁知,跟他,从一开始就想死,没有感情,没有思考,专注肉/体的感官竟然变得异常敏感,刺激,时而有,时而没有,像急速过山车,把她从低谷捞起来抛向云端。她承认,自己会沉迷那纯粹的感觉,身体到了一种根本无法控制的地步。
    好在,她不用掩饰、矜持,因为他,是张星野,一个不需要她在乎的男人。
    其实,他咬她,那痛总是恰到好处,疼,又撩得神经酥/麻。昨晚最疯的时候也没觉得不能忍受,甚至,禁不住手指会插//进他发中轻轻摁着他的头让他咬。留下的痕迹深浅不一,形状却都相似,扁扁的,似乎都能看到她的肌肤在他齿间被抿成薄薄的一片。
    视觉会刺激幻想,而幻想可以强烈到欺骗大脑皮层再对身体发出指令,就像又经历一遍,她不由得发颤,轻轻咬了唇……
    季萱很讨厌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痕迹,无论是谁。可是昨晚,她没有阻止,甚至放纵。一晚上和梁心伟跳舞,跳到麻木。音乐,颜色,酒精,陌生人的笑,在她脑子里混沌一片,差一点就失去控制。
    她是个怪胎,她自己知道。不会被别人的情绪感染,冷漠,无法融入,又或许她是低估了自己对那个“梁”字的忍耐,一直无法摆脱烦躁、不安。夜很冷,她却闷得发慌,所以想要他咬,咬破她,自虐式的释放。
    可是,她没想到等看到这满身的痕迹,感觉竟然完全跟烦闷和释放无关,脑子里都是他那无耻又贪婪的样子,忍不住竟想笑。
    忽然地,觉得好玩儿,因为又有了可以埋怨他、讨厌他的借口,悄悄地生出一种快//感。这种感觉很奇妙,甚至兴奋,看他推门进来,她恶狠狠的表情几乎不需要假装就立刻显露出来。当然了,无耻如他,怎么会在意?抱她,抱紧她,说“都走了”,撒谎就是这么坦然,然后再很虚伪地关心她。
    “放开我。”她仰起脖子。
    他的嘴巴轻轻地印在一个痕迹,又试着啄了一下。
    “放开啊。”她又说。
    他略略抬起头仔细端详着那痕迹,“不行。”
    这样子居然有点得意,季萱咬牙,早就知道他是不会怜香惜玉的,一皱眉,“放开!”
    他笑了,一弯腰就把她抱起来,她立刻挣,猫爪子似的,被他箍紧,“嘘……”转身就大步回房,扑通把她丢到大床上。
    看他起身就解衬衣,季萱简直要疯了,“你又要干嘛??”
    他迅速脱了衣裤,一把掀起薄薄的被子铺天盖地盖下来,女孩刚撑起手肘就被用力摁下,裹住。
    “张星野!”她声音真的好哑,咬牙切齿推他。
    “乖啊,睡觉!我一夜没合眼,被你折腾得着劳心又劳力,都快困死了!”
    “那你干嘛脱光!”
    “哈哈,”他笑,大男人被当场戳穿也不觉得臊,越发肆无忌惮地用身体贴紧她,“睡觉!”
    “放开,我要回去了!”
    “叫!”大手搂了她的小脑袋紧紧扣在颈窝,他恶狠狠地,“往哪儿去?船已经离港了!”
    嗯?季萱愣了一下,离港了?不是刚到岸么,怎么又走了??
    “茫茫大海,叫吧!”
    茫茫大海……被他扣着,只有两只眼睛露出来,270度的落地大窗都被遮了窗帘,依稀透进光亮。外面的阳光似乎很好,还算是早晨,那海是什么颜色的?记得一天的太阳高度不同,海的颜色都不一样,而且,凌海有内湖,有山,还能看得到吗?还是只有望不到边的天和水?
    她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看到过海,昨夜的灯光太亮,夜太深,只有漆黑的颜色,现在,他说“都走了”,就只有她了,那可以清清静静地看,看各种颜色……
    小丫头趴在肩头,好安静。怕她是生气了,张星野扭头亲了亲,慢慢放开手,“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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