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字他说的极慢,一个一个往外面蹦,如顽石般砸进我的耳朵里,威压便在这瞬间落下,我终于将他激怒了。
    “寡人的事轮不到你来说,你是寡人的儿子,不是寡人的老子,别说寡人去看个女人,便是寡人广纳妃嫔也不是你能管的,”我硬气道,他事事将我束缚住,我总归要冲破这层枷锁,让他明白,我绝不屈服。
    秦宿瑜的眉际有青筋迭起,他轻着话重复我说的,“父皇还想广纳后宫?”
    我忍住害怕,垂首抿声,与他抗争到底。
    他张手过来,掐起我的下巴□□我抬头,“父皇果然博爱。”
    他这回用了力,我吓得叫唤,“先前你还带寡人去看柳小小,现在带寡人去看白荷就不行了吗!”
    秦宿瑜手便松了,只还贴在我脸边,他说,“那女人心术不正。”
    怎么就心术不正了?这才见过一面,他就给人定了性,这不是空口栽赃吗?
    “寡人瞧她正派的很。”
    秦宿瑜抬我起来,讥讽道,“哪个正派的女子见着男人恨不得黏上去?父皇和她两个眉来眼去,当儿臣等人瞎吗?”
    他这话说的,我那是眉来眼去吗?我那是用观赏的眼光去看白荷,至于白荷,她定是透过我的皮囊看出我有一个有趣的灵魂,故而才会对我频频相看,“寡人和她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秦宿瑜笑了,我看着像是被我气的,他咧开嘴,眼底有阴鸷,“您怎么不跟柳小小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甭说我,谁都没法跟柳小小相见恨晚,这世道畸形的很,有张好脸就是比普通人得机缘,再说柳小小性子刁,比不得白荷温柔,是个男人都知道选谁。
    我转过脸,局促着声道,“你见过柳小小,她那般……”
    后面的话我说不出口,我一向怜惜女子,纵然柳小小刁蛮,我也难诋毁她。
    秦宿瑜道,“父皇可真是个多情种,只要是个女人,您都要惦念,太傅教您忠义礼智信,您一个没学进去,倒是勾搭女人无师自通,也不嫌丢人现眼。”
    我听明白了,他不会让我去见白荷,我来找他,他除了斥责我不会有其他的话,便是我跟他说软话,他也不会顺我意。
    我挥开他放在我脸侧的手,站起身就要走,“寡人要回去睡觉。”
    秦宿瑜眼眸一动,他一手将我按回龙椅,随即探身过来,与我脸对着脸道,“父皇不长记性,您忘了儿臣之前说过的话,要儿臣提醒您吗?”
    取而代之,取而代之,我知道!所以我怂了。
    我颤着声道,“……寡人自问没有犯错,你也答应过寡人,不会对寡人动手,你如今因着这点无伤大雅的小事就迁怒于寡人,你以为寡人不知道,其实你就是瞧寡人碍事,随便寻个借口将寡人弄死,你好上位。”
    秦宿瑜唇线绷直,半晌他张口道,“儿臣曾经说过,皇祖父把您给了儿臣。”
    我蜷起腿,往后躲,“借口……”
    父皇的话在他这里俨然成了捆绑我的绳索,我定然要否定,我是天子,从来只有世间万物皆属于我,没有我被他独占的道理,他这就是歪理,便是父皇的话我也不想遵循。
    秦宿瑜钳住我的胳膊拖我近眼前,他的眼目凌厉,“儿臣不想看到父皇和任何女人纠缠,父皇明白吗?”
    我这下听清了他的意思,他这是一心要和我断袖,我瞧瞧别的女人,他还会吃醋,在他眼里,我已然是他的所有物,正如我有爱妃一样,他把我当成爱妃一样的存在,他不准我接触旁人,只要我和女人有一丝暧昧,他便会发疯,我得和他说清,我不要和他拉扯不清。
    “皇,皇儿,寡人只当你是儿子,你想找寡人断袖,寡人早跟你明说过,寡人不干的。”
    秦宿瑜冷笑,“断不断袖有什么关系?您永远是儿臣的人,您这辈子只能跟儿臣,旁的男人女人儿臣劝您最好歇了心思。”
    我不想跟他,天下美人数不尽,我不想栽在他手里,我还没看够万千人物风景,我还没完成父皇交代的传宗接代,我不能和他断在一起,我们老秦家没个着落,我死后都愧对列祖列宗。
    我试图跟他说说女人的好,“皇儿,养个把女人就跟养花儿似的,莺莺燕燕看着心情都能好,你养寡人只会糟心,寡人又不会那些个娇嗲的小脾气,你心情不好寡人只会让你更加暴躁,但是乖顺的女人却能安抚你,你何必要死磕寡人呢?寡人是男人,男人都有气节,谁也不愿意弱势,寡人是没你拳头硬,但寡人有一身傲骨,宁折不弯。”
    “宁折不弯?”秦宿瑜一只手缓慢的抚到我的肩膀上,转而滑到我的背后,那骨节摁着我脊骨,令我控制不住震颤,他将我环住,眯眼道,“别抖啊。”
    我没想抖,但是我的身体不争气,哆嗦的像得了鸡瘟。
    我在脑中飞速思考着,他想找男人断袖,对方必须是个身体健全无病无灾的正常男人,我是有问题的,我不举,从某种层面上讲,我算不得一般男人,他现下急色,约莫是把我不举的事给忘掉了,我得提醒他。
    秦宿瑜轻捏起我的下颚,翘唇淡笑,“父皇自称寡人,儿臣自称孤,我们合在一起就是孤寡,天造地设的一对,谁也不能将我们拆了,便是父皇自己不认也没用。”
    扯犊子!自古帝王储君都是这般称呼,照他这么说,难道都要断袖,这不仅是断袖,还乱/伦,他也不脸红。
    我没胆和他反驳,只怯怕道,“寡,寡人不举。”
    我想我这么明晃晃的说了,他再好的兴致应该也会被我败掉,哪还会揪着我不放。
    可惜我低估了他禽兽的程度,他饥渴了这么多年,好容易遇到我这个好拿捏的,岂会就这么轻易放过。
    他伸出一条腿将我抵住,手指抚摸在我的唇上,我看着他眼中升腾起的漩涡将我尽数淹没,他的嗓音在我耳边呢喃,“父皇不举,儿臣举是一样的。”
    我被他的无耻震住,只张着嘴道不出话。
    秦宿瑜压身过来,点点我的唇道,“父皇知道怎么举吗?”
    我知道,睡一起他就能给我渡精气,我不举就成了承受精气的一方,便是我不愿也没办法。
    他如果真的要逼/奸我,我没地方跑,只能被迫让他睡。
    我张嘴要哭。
    他低首吻住我,这王八羔子阻断了我的哭声,我只听见我在蔫蔫细叫,娘气的要命。
    我想挣,他扣住我的腰,覆在我嘴巴上的唇极尽耐心的舔舐,我听见自己在呼气,也感触到他如野兽进食般的凶厉。
    我怕他把我嚼碎了吞吃入腹。
    我手脚没用,成了烂泥,只拼着仅剩的那点劲将手挂到他的脖子上,我跟他哭,“寡人给你吻,你不要睡寡人。”
    秦宿瑜低笑一声,兜手托抱起我,他的唇碰了碰我鼻子,道,“不是天天都睡?也没见你不情愿。”
    是哦,我跟他睡在一起多少天了,要按照正常男女同房,我肚子都不知道大了多少回,但我自己也没甚感觉,断袖断的不知不觉。
    反正我不承认这是断袖,我是和他父子同被,他逼我断袖没可能。
    我想跟他辩驳,他又将我裹住,我便极安分的趴他怀里,他这回待我温柔不少,我整个人都被他安抚住了,就像在云里打滚,周身没力又好玩,我喊了他一声,他没睬我,我就迷糊着眼去看他,他垂视着我,手贴在我脸边轻轻摩挲着,让我的惧怕逐渐消散,我心里涌出一些怪异的情绪,那是我从来没有过的。
    我喜欢这种感觉,比任何东西都喜欢。
    我盘住腿,极敞亮的跟他道,“你把寡人伺候好了,你提的话寡人通通允诺。”
    秦宿瑜愣住,倏忽道,“你说真的?”
    我当然说真的,我岂会说假的,我凑近他道,“寡人还要。”
    秦宿瑜叹笑着,又来吻我。
    我学着他慢慢探进他口中,我伸舌碰一下他,他立时绷住身体,扣紧我的后腰任我玩。
    我没他熟练,长了觉得累,我催他,“你来。”
    秦宿瑜单膝跪在龙椅上,放我靠好,他望着我,瞳孔里深的很,“往后不准看别的女人。”
    他的眼神莫名炽热,我被他看过直觉燥热,我胡乱点头道,“寡人应你就是。”
    秦宿瑜摸到我的头发上,拔掉我的发簪,他顺着落在我肩侧的长发道,“也不准看别的男人。”
    我又不会像他那样,随便断袖,男人什么的我根本没想看。
    我不耐烦的抓他,“你再墨迹,寡人就走了。”
    秦宿瑜捏我一下,慢慢将唇印在我耳侧,我有点无促,只抱住他的肩膀细声道,“寡人好慌……”
    他轻声笑出,“别怕。”
    我摇他的肩,“寡人依你就是,你别拿棍子威胁寡人。”
    秦宿瑜当即懵住,我睁眼来,只见他脸又拉起来,我锤他,“吻寡人!棍子拿开!”
    他没动。
    我不知道他又哪根筋不对,将才好好的现在又犯起执拗,真是扫兴。
    我摇他的手道,“皇儿……”
    “别叫我皇儿,”秦宿瑜打断我。
    我被慑住,呐呐道,“你,你不想当寡人儿子。”
    秦宿瑜笑了笑,没答话。
    我皱一下眼,试探着话道,“寡人有老婆了。”
    秦宿瑜在我嘴边嘬一口,道,“娴妃娘娘算什么?”
    好像是不算什么,她现在又不能给我生娃,我也很少去她殿内,她连我寝殿的摆设都不如。
    但她到底是我的妃子,哪怕她没用,也占了个名。
    “寡人是有妇之夫,你想跟寡人断袖,你就是跟她抢人,你这样算背德。”
    我看着他俊朗的脸,咽一下口水,我不心动。
    秦宿瑜搂我在臂弯里,他又来吻我,我有些摸不着他的想法,但还是安然享受这感觉,我依在他的胸膛上,在他的吻里喃着声,“……寡人不会屈服的。”
    秦宿瑜一手摸到我腰间,“闷吗?”
    闷,又闷又堵,我想解开缠布,我揪住他的衣襟道,“你给寡人解掉。”
    秦宿瑜的手指滑进来,绕到我背后停住,他轻咬我的唇道,“我想听你叫我一声阿瑜。”
    我蹙眉摇头,“不,不要……”
    秦宿瑜碾在我嘴角,“叫秦哥哥也成。”
    情哥哥,我肉麻死了。
    “寡人是君,寡人最大,谁也不能当寡人哥哥。”
    秦宿瑜的手就松了,“选一个,要不然自己解。”
    有人服侍我才不要自己动手,我勾他的颈子,囫囵着话道,“……阿瑜。”
    秦宿瑜低低嗯一声,就手帮我解了布,我顿时轻松,只撅嘴对着他,“寡人跟你说个事。”
    秦宿瑜帮我拢好衣裳,环着我干脆坐到旁边的小榻上,他笑,“没骨头似的,嘴撅得这么高,要挂油瓶。”
    我撑起身,按这个姿势盘坐到他腿间,我依偎着他,顺便低头想找那根棍子,奈何他着得曳撒,我瞧不见他把棍子藏哪儿去了。
    我轻声道,“寡人以后能不裹布吗?”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真想他答应,我是男人,就得承受当男人的代价,缠布是疼,但我也习惯了,只是想偶尔在私底下不用这么勒着,真的会透不过气 。
    秦宿瑜将粘在我脸侧的头发绕到耳边,“跟我在一起不用裹,出外边要裹。”
    老奸巨猾,我得跟他往明了说,“寡人没和你断袖,你跟寡人睡觉那只是日常歇息。”
    秦宿瑜张手包着我的肩,笑出声,“我也没说是断袖,不一直是你在说?”
    我思索着,当即发窘,确实一直是我在说,他提都没提过,但这也不能抹灭他就是断袖,他占我的便宜还不承认自己断袖,臭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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