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权推门进来,见她俩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这个人还是快些处置罢,你虽没只刺入肋下三分,并未置他于死地,但若放着不管,他离死也没多远了。”顾陶见她观察如此细致,心中暗赞,点了张毕身上的两个穴道,道:“我已经点了他的穴道,明早才会解开这是治伤的药,你每日喂他服一粒,定期清理伤口,饭食还是照喂对了,找根绳子将他绑住,若是老鸨问起,便说张公子要在此连住七日。”她递给雪清洛一个白色瓶子,又将苏离权拉到一边道:“苏兄,借些银子,半月后还你。”苏离权二话不说,便拿出一叠银票,给了顾陶。顾陶啧啧嘴,道声谢便拿去给了雪清洛。“这些银票你先收着,我每日都会来,你不用害怕。”雪清洛点头,就要下跪道谢,顾陶赶紧止住了她,道:“你若跟了我,便不要动辄下跪,你和我,还有其他人,都是平等的。若再如此,我定要生气了!”她不悦道。
    雪清洛道:“公子,清洛日后一定谨记。可否告知你的名字?”说了这许多话,雪清洛还不知道她叫甚么,顾陶道:“在下顾陶。回顾的顾,陶瓷的陶。”
    “清洛记住了。”她低头道。
    苏离权感觉自己完全被忽视,轻轻咳了两声,雪清洛回神,道:“还要多谢这位公子,敢问公子姓名?”
    “长侠。”她的表字外人很少知道,说与她听也不是不可。
    “多谢长侠公子。”雪清洛行了个礼,苏离权回礼。
    “如此,我们就先离开了。”顾陶与苏离权将张毕移到床上,稍微收拾和布置了下,便回去了。日后几日,顾陶都单独一人偷偷潜进花满楼。
    风吹过花满楼,将浓浓的脂粉气吹散开来,卷起落花,吹到了盛京阮府的屋顶上。阮媚在房中窝火,背后有人嗤笑了一声,那样的语气和力度,真是冷到人骨子里了。阮媚头皮有些发麻,却还是面带微笑,缓缓转过身,她看见一个清丽的少女走来,额前的发斜编成四股,头上只插着一支银点翠蝴蝶簪,眼里笑着,但却让人不寒而栗。此人正是颜氏大小姐颜曜灵,深受当朝太后喜爱,封了和硕公主——虽比不得云启帝亲生的嫡女固伦公主,但也仅次于她了。
    “公主。”阮媚将右手放到腰下三寸的地方,行了个礼。颜曜灵道:“起来罢!”她在漆花凳子上坐下,随行的婢女将桌上的茶具换成缠枝梨花白瓷茶杯茶壶,为她沏上一杯清水。这清水,是去年下雪时梅花上的雪,她收了不少,又不喜茶叶,便随身备着些。
    阮媚对她这番做派,不敢有微词,听到她说了声“坐”,才怯怯地坐下。
    “走尸之事,已成了太子的把柄。你,对此就没有任何解释吗?”颜曜灵轻轻放下茶杯,那上位者的气魄却在不经意间显露。阮媚一向伶牙俐齿,此刻却有些口齿不清:“公、公主……是我不好……”她便说不出其他了。
    “呵——可惜你空有一副好皮囊。”颜曜灵拨弄着头发,似乎要数清楚有几根,“那小丫头的事情,你便不想报仇了吗?”
    “可是太子那边说不让我轻举妄动……那丫头又狡猾,身边还有颜安藏……”她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颜曜灵的颜色并无不妥,才敢继续说下去:“那颜安藏一直护着那兄妹,我们的人实在寻不到机会。”
    “颜——安藏?”她冷笑一声,眼里是无尽的冷漠,“听说那顾陶最近挺喜欢往青楼去,可颜安藏,身为道家之人,是进不得青楼的。还有,她与她的哥哥,是要去春月求师的罢”
    阮媚道:“公主是说,在青楼动手?”
    “那邪祟进了章华街,若是出事,你只说是邪祟所为,至于让何人做刀,那么些个下流的人,多的是弱点……你,知道该如何做了罢?”
    阮媚道:“可这……太子会信吗?”邪祟有没有进章华街,谁也不知,她空口白舌的,如何取信于人?
    颜曜灵极不耐烦道:“春月的大师兄须长风那日不是也来了吗?他自然不会放任邪祟不理,早已潜入章华街等候邪祟出来了。”
    阮媚想起那个白发青年,难怪一身灵力和剑法,非常人所及,她猜着是不是春月的人,原来竟是春月的大师兄须长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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